下了公交车,准备直接去看曹文轩的“草房子”,却被路边的姹紫嫣红吸引。
丝瓜藤上悬挂大黄花,牵牛叶子中间躲藏浅粉喇叭花,风信子的重瓣白花一节一节往上爬,这些花都比较熟悉。
让我停下脚步久久凝视的是扁豆角的花。
扁豆角也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秋天的扁豆角正当其时,鲜嫩清香好滋味。过年前后把豆角干浸泡过后再跟猪肉红烧,有嚼劲,收藏的清香慢慢释放。
哥哥家,门前屋后栽种扁豆角。哥哥邻居家,门前屋后栽种扁豆角。我每次回家,满棚绿叶一架花。
可因为太过寻常,我总是一瞥而过,转身即匆匆,忙别的事情去了。要给父亲房间打扫卫生呢 。
是熟视无睹导致不上心,还是不上心导致熟视无睹?反正我没有一次好好地看扁豆角开花。
紫豆角开紫花,青豆角开白花,这我是知道的,当倘若摘去所有,也就是撇开叶与蔓,单单把花放在眼前,我认不出来这就是扁豆角的花。
不要给自己找理由,认不得,就是认不得。
我们平时说记忆力差 ,好些诗词句子过眼即忘,或者也曾背诵过但就是记不住。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会忘记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会忘记吗?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会忘记吗?
根本原因,还是没有记到那种程度嘛!
我父亲前年96岁,口齿还算利落,说起母亲跟邻居去芦苇荡偷柴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清清楚楚。这事过去有五十年了,不短吧!
真正刻进脑子里了,撇开生病不说,会保存很久很久。
同样,“紫豆角开紫花,青豆角开白花。”我头脑里只有概念,而不是具体形状。
这次,我仔仔细细地看了。
扁豆角的花瓣,一根叶藤上开会似的聚集很多,拇指指甲大小,弯弯的,两两面对面合在一起,像饱鼓鼓的水饺,又像微微张嘴的河蚌。两片花瓣中间包裹着弯弯的小月牙,像小小的人儿安卧在父母怀抱中,连睡梦也香甜可口。
我掐了两枝十多瓣,带回家,可惜到了晚上全都蔫巴了,没法插入水瓶。
一老妇在宽宽的河坡上筑田 ,我大着嗓门问:奶奶,田筑了准备种什尼呀?
奶奶抬头,笑眯眯,种油菜呢。
我哦哦哦(尾音拖很长),明年春天好收菜籽。
她停下动作,拄着锄头,继续笑哈哈,豆的呢(对),明年春天收菜籽炸油卖。
我这个人呀嘘(无聊),再问,奶奶,你多大岁数了?
她伸出手指比划,跟年子(今年)76岁,老了。口气里倒听出骄傲,为年老?
我再次拔高嗓门,连忙夸赞,奶奶看上去真年轻,不错不错,好有福气哦。
奶奶笑出了声遏响云。
转身去看草房子,我对老同志说,以后去农村买两间房子住住,门前有河,屋后栽种蔬菜,反正房价不贵。
这个人想也不想,直接摇头,不去不去,我就喜欢住城里,农村住够了。你也就心血来潮,农村住不满一个月,保管溜得比秃子快。
啊呸!
算了,提了多少回,他拒绝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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