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系列

少女系列——记于我的大学时代

少女系列

你我她

      分离才是我们的好朋友，始终如一不离不弃。

      当别人在感叹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我觉得矫情，可当我独自漫步在人群汹涌的街道，虽然熟悉，却又陌生。可是她们真的驾着白驹掠过时间门消失在匆忙的时光里，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些小时光。

      小时光的左边一个疯疯癫癫傻里傻气的刘菇凉，右边一个忧国忧民忧苍生的得意诗人梦姑娘，可是后来，左耳少了刘菇凉对某男友怪癖的唠叨，右耳少了梦姑娘对生活无休止的抱怨，导致我都快要失聪了。这让我很不爽。

      我和刘菇凉是纯闺蜜，我们俩是从初中到高中一路走过来属于见过家长的关系。对于我，她绝对能打消防火防盗防闺蜜的念头，因为我对她的一众小男票根本就看不对眼。

      至于梦姑娘，我们俩的情谊源于体育课上的一场座谈会，她坐在我正对面，借着午后五点钟的小阳光，那一口不锈钢的牙套最先闪亮了我的眼，其次那樱桃小丸子的发型让我过目难忘。

      正值那时候我也琢磨着要去整牙，便从她那取了点经。又借着学校里的那点娱乐八卦，一来二去的就熟了，熟了以后就琢磨着该怎么喊她，喊全名略显疏远，喊昵称略显矫情，后来我急中生智，梦姑娘就这样诞生了。

       梦姑娘这样美轮美奂的名字实在是很难和那样朴素无华缺心眼一根筋忧国忧民大大咧咧的姑娘联系在一起，因为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大老粗，但是我们就没有她那样诗意的代名词。

      我们仨性格迥然，但是就做成了好好朋友。如果说我是乐天派，刘菇凉是当下派，那梦姑娘就是忧患派，优自己，忧朋友，忧尘世，忧未来。

      梦姑娘骨子里的悲观情绪让我很是着急。谁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她就开始唏嘘人生感叹不已，面对别人的恶言相向她也只是林妹妹般的向我们诉苦，从来都不为自己去辩驳，对于某些不公，即使不欣然也得接受。

      其中不乏几次事件听得我热血沸腾，几经拍案而起撸袖子找人去理论，最后都被她抱着大腿拖了回来，还可恨的安慰自己，不去听就好了。

      我撸袖子不是想要证明自己多牛逼，只是看着她闷着不出声，心疼她受的委屈。如果不做点什么，我也难受。

      高中毕业以后我们仨第一次小聚，我简直就是一个“中国好垃圾桶”，听着她对实习工作如何如如何的不满，细数自己遭遇的不如意和社会上的不公平，说到愤怒之余还爆粗口，这种状态持续了大半年，她依然没有改变现状。

      我问她，你既然干的这么不如意，换个工作岂不更好？

      她就沉默了，我大致可以猜的到原因，过了一会她才说，爸妈不准我换，如果我执意要换的话，事情就大了。

      这回换我沉默了，但凡和三大情扯上关系的事情一概不好解决。

      有时候我特别讨厌你这个样子，我刻意说道。

      我也讨厌，她笑嘻嘻的对我说，可是我改变不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反击说，你不是改变不了，而是从没想过要改变，只是一味的接受忍受，然后又不停地抱怨，在抱怨中度过一天天，总是活在别人的眼里，从不为自己争取什么，可你这样是不对的。

      说完这话我突然觉得自己莫名高大了些许，然后默默的在心里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真TM矫情！

     她苦笑，拿着吸管规律性的搅动着纸杯里的碳酸饮料，朦胧的表情衬的她很不真实。她低着头缓缓开口道，有些事情你没经历过你不知道，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而是不敢，因为我害怕，我不能毫无顾虑的就斩断自己的后路，我得养活我自己，而且，生活要比你想象的复杂。

      她堵得我没了话，我充其量也就是嘴上功夫纸上谈兵，对于现在涉世未深还以上学的名义花着父母血汗钱的我来说，确实没有资格说教，我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虽然我没有她的经历，但我觉得世界也没有那么复杂，复杂的是世界里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复杂。我也不喜欢所谓的留后路，留后路就意味着此路走不走的通都无所谓，那就再也没有往前冲的劲了，比起后路，我更喜欢南墙。

      她却推崇走别人说的路，太过于看中别人的言论，想要做到别人眼中的最好。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时光炸了

      有一次，某晚自习我们仨之前就商量好各自去找班主任请假，打算去黄河边吹风谈谈人生来着，不知道是刘菇凉的演技太烂还是她班主任太鸡贼，愣是没给她准假，结果去黄河边谈心的就剩我俩了。

      我俩出了校门就把校服给脱了，要不然目标过于明显，容易暴露身份。买了点小零食外带两罐啤酒就去了黄河边，离我家很近。

      我清楚的记得，那六月傍晚的小太阳，不刺眼，反倒是照在黄河表面波光粼粼，泛起耀眼的光波。

      我们俩找了个长椅并排而坐，我开盖喝了口啤酒，撇撇嘴吧，真不好喝。

      你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喝酒呀。她瞅了我一眼说道。

      我这不是借啤酒浇个小愁么，也惆怅一下我那看不见的小未来。说着说着眼神就淡了下去。

      良久我们都没说话，只顾着吹风了。

      我没有梦姑娘的悲观，管不了尘世里喧嚣，也不是刘菇凉的当下派，肆意的过活，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简单美好化，但却不想过于平庸，我骨子有种不安分的因素，我觉得人生虽然谈不上轰轰烈烈，最起码也得有滋有味。

      学校里要么就是静心学习一门心思考大学的好学生，要么就是靠独门技艺考大学的特长生，要么就是命中注定驻扎职业学院的有为青年。而我，是另类。

      说着我就把头埋进膝盖，有种漂浮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死又死不了的感觉，以我的成绩除非夜不就寝努力奋斗，或许可以金榜题名，可是我从不认为自己对于不敢兴趣的事情有那么大的韧劲，所以这让我很痛苦，要么好，要么不好，半吊子才是最折麼人的。

      梦姑娘将自己的手搭在我肩上使劲的捏了我一把，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呗。

      我想要创作，我怕我会后悔。我瘫在倡议上一字一句的说到。

      她听完以后就笑了，猛地戳了一下我的脑袋，你迷茫个屁呀。喜欢就学呗，你有潜质聪明，想象力丰富，一定会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听着她的鼓励我并不是完全高兴，可是，万一不成功怎么办？

      梦姑娘一把拍到我脑袋上便开始教训我，不成功便成仁，不成仁你便成死人，你不是有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么，现在该使出来了。

      对呀，南墙还没撞？怎能怕疼？我使劲点点头，心里瞬间亮堂了，咧着嘴扭头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咱妈说让我上职业学院，等毕业工作了也就扎根在那了，刚好咱姐和姐夫都在那里，也好照应着我。

      她说的极其平淡，没有气息起伏没有感情变化，像一个恢复出厂设置的玩具娃娃，不具备任何功能。

      那你的想法呢？我急问。

      我和你不一样，他们不说，可我感觉的到，而且我学习又不好，女孩终究不过是结婚生子，咱爸妈也希望我平平淡淡的过一生，这样也好，人家不都说平平淡淡才是福嘛。

      看着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那种难以言说的哀伤让我无从开口，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心思藏得这么深，我一直以为她是诗人，却不曾想她还是个失意的人。

       我抬起腿，蜷缩在椅子上，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最起码，我还可以选，可是梦姑娘，没得选。

一时之间失了语，我几次想要开口安慰她：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要自己主宰要自己努力奋斗，一定会成功的等等诸如此类。可我终究闭紧了嘴巴，我知道这种空话是安慰不了人的。若是真说了，我会毫不犹豫的再默默的给自己一巴掌。

      后来，我们又偷偷溜进操场，夜间的操场出奇的安静，操场周边的路灯也都亮着，是人们常描述的那种昏黄怀旧的微光，我们俩将校服铺在草坪上，头靠头躺着，望着没有几颗星星并且乌漆墨黑的夜空。

      晚饭间溜操场是我们平常的业余小爱好，围着操场一圈圈的转圈圈，笑谈谁谁上课时候睡觉被老师攻击，某某对谁谁有意思，谁谁又闹分手，一圈一圈的乐此不疲。

       那时候我们肆意的花着父母每个月给限额零花钱，每天早上六点上学晚上十点放学就是我们的生活，相信考大学找工作是我们以后的生活，更相信着未来会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

我们狂了

      就在那晚，作为好学生的榜样，我们做了一件略微疯狂的事情。

      起因是刘菇凉再次失恋了，以我的数学水平已经算不出是第几任了，每回她都向我们哭诉她的委屈，然后再信誓旦旦奋发图强力争上游找一个好男人，面对她的豪言壮语和雄心壮志，我们俩不予认同，但是也安慰的附和“对对对。”

      刘菇凉处世的感情世界也让我很着急。她就是一个傻大姐，不像梦姑娘那样忧国忧民忧人生，活在当下才是她的主旨。她身上那种活泼可爱装傻充愣的性格格外吸睛，因此是我们仨中最抢手的，男票一个接一个的换，终于在我们的甄选下，选择了一坨比较不错的大粪。

      有时候我挺佩服她的，我们俩的性格相近，而我也有一圈玩的关系不错的异性朋友，个个都能两肋插刀，愣是没发展成能牵手的关系。这让她们唏嘘不已。

      那晚我和梦姑娘安慰了一个晚上，陪骂诅咒一个没少，连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愣是没把她从悲伤情绪里拯救出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终于爆发了，别哭了，耳朵都长茧了，你要实在气不过，要不我去揍他顿，扎个车胎也行啊，反正他家离学校远。

      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是扎车胎吧，这样你比较安全。梦姑娘插话劝我。

      最终扎车胎打到一致认同，然后我们仨蹑手蹑脚的去了车棚，梦姑娘在一边放哨，生怕遇见值班老师，然后就真的遇见值班老师了。

      某老师打着手电筒找来了，一道亮闪闪的灯光来回的在三个人身上乱晃，小心脏也跟着晃个不停。

      其实我的手也不住打哆嗦，可好不容易找准了气门芯，这时候半途而废着实太可惜，我安抚着受惊的小心 脏，快了快了，马上马上，马上就好。

      某老师一边晃着手电筒，一边说着虚假的话企图骗我们上钩认错。

      我们闪躲着抬手挡脸掩护自己的真实身份，拧开气门芯的那一刻，我们仨大喊着：快跑啊。

      然后呼啦啦的就跑走了，逆着风狂奔在学校的知行大道上，享受着微风扫过脸庞遗留下的温度，跑过教室跑操场跑过长廊校门跑过迷茫荒唐的日子，最终跑出了整个高中时代。

待续中

      “亲爱的，其实我很羡慕你，你是咱仨中活的最明白的一个人，我知道我容易受到别人眼光的影响，不安于现状却又没有办法突破现状，对每件事情都较真，想要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都说好，可我根本就做不到，以前我一直以为原因在我，后来才发现，是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接受最好的你。最好就是刘菇凉那样，傻傻呼呼疯疯癫癫揣着明镜装糊涂，却活的逍遥自在，或许这才是聪明的女子。”

      这则短信突如其来毫无预兆，我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状态发给我的，我一直都存着，原来不管世界如何世故，梦姑娘骨子里的诗人情怀一直不曾消减。

      生活一如既往，可我却越发的怀念以前的日子。我时常想，以前我们坐过的教室光顾过的小卖部溜达过的小操场，是否还有后来人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那时我们，没有白马黑骑也不是灰姑娘，没有背叛心计也不会小手段，没有车祸癌症也没有治不好，有的只是在偌大的世界里努力生活的身影，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那一个。

      直到某一天，一条消息弹出来，是她与某男喜结连理的消息。现在梦姑娘结婚生子工作稳定，每次的联系依然会向我滔滔抱怨，然后在生活里不紧不慢的前行。

      在她大婚当日，我推开她闺房的那一刻，她身着一袭洁白纯色的抹胸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像坐在白色的云朵上一般，整个人美呆了，可是最抢镜的依然是她下巴上那颗红的晶莹剔透的青春痘和那充满魔力的笑声了。

      我嘲笑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长痘，丑死了。

      那天我觉得自己的形象无比伟岸，因为把她送进婚姻那道大门脱离单身汪生活的人正是我。

      相比较之下，刘菇凉就活的轻松多了，爱情事业堪称双丰收。事业发展的顺风顺水，在爱情的道路上也是匍匐前进，偶尔吵架闹分手那是常有的事，吵的多了，也就真的分了。这次她没有哭闹上吊，这大概就是甩与被甩的基本区别吧。

      原因是刘菇凉再也受不了那横跨整个大中国长远的距离和那未知的1095天的日子了。

      据刘菇凉说，她已经等了他四年，没有再多的时间去等待了。

      当她告诉我的时候，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劝和不劝分，我也知道那长远的距离和未知的日子让她过得不开心，既然这样，我选择她开心。

      曾经在坐火车的时候，对铺的一位大叔告诉过我，假如一个女人有一个成功的事业，那她必定有一个失败的婚姻。毫无疑问，刘菇凉绝对是那个婚姻成功者。至于刘菇凉的感情故事不便多写，若要写起来，那绝对是《史记》级别的大作！

      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至少要不骄不馁不暴。要知道，我们是为了生活，才不得以与世界周旋。

      亲爱的，在生活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如果累了，没关系，坚持下去，假若实在挺不住，那就换一条路，不必执着于‘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下去’，变通或许会变得更好。

      就像你说的，世界或许不接受最好的我们，因为无论怎样我们都做不到最好，可是你要记着，做自己才是最好的。

      姑娘，我珍惜世上独一无二的你们，所以你们也要珍惜自己。及时行乐，让你的生命超凡脱俗。

      另外附加想说的是，如果这辈子过完了，我们下辈子见。

问 / 刘小哈

【ps：少女系列第一弹——三少女】

（本文记于我的大学时代，具体到哪一天的话，就是上学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