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打不动》
哥们儿,或者爷们儿,看看那云海客居着的晴天吧,
青春里某一幕,是不是也曾被视作栀子花般的永远?
成长的路上,你有没有再把视线,投向过村口那家
铁匠铺?那儿已只剩徐老太。
她口中无奈,也不过几年风花雪月,几月壮怀激烈,
几天蜚语流言,几人柴米油盐,
一生少有闲暇,遥望繁星点点。
记得吗?命若琴弦的老者,也都曾是青年。
还记得吗?拜老太为师那晚,院中枫叶边酡红的烙铁。当时你没有壮志豪言,没有留恋风月,也没有在蹉跎中呜咽。她年轻的影子,从来看不见。发丝像枯瘦的雪。
你说,人们对铁匠就像,大海对江河。虽然需要,却几乎无法理解。
但哥们,认可不公,相信不凡。雾凇中那天,寒凉又热血。
还记得吗?你第一次锻造连心锁,源自被迫。锻炼对你来说,曾不过寻常考验。印花是你最为擅长的,最喜欢的却是锻造。你说虽然屈服不是不堪重负,但也不堪那重负,但也还,
将抵达归途。却物是人非,却总在忙碌的夜晚,将坚守基础看作孤独。
还记得吗?再见姑娘小李,恍若初见。你没怎么读过书却坚信书也写不出她,蛾眉纤腰,乱石滩上银杏树下的身影,似河水流淌。
你说,即便人们都在夤夜睡去,月光也不会,落在自己一人的眼里。村民养的蚕大多在今夜选择,死亡,还是破茧后跌宕。终于,从茧里飞出了无数爱情的渴望与梦想。
可你说,淤泥中的莲藕无法扬帆起航,正如你不能亲吻她的脸庞。
总有人内心喧嚣,总有人被视作骄傲。总有人,
把无奈的沉默批判为畏手畏脚,像买鱼刮鳞时的斤斤计较,又像孤雁对人群的嘶哑呼告。
不敢追求,便远远凝望太阳,静静雕琢希望,淡淡在平凡中回想。
朋友,临别,可会怀念离别?总之,老太要你断了念想,她爹妈不许娃去远方。只怕白发苍苍,前途茫茫。老太说,不服软,铁打不动。
人生若只如初见。
记得吧,你并不是完全没有过和她交往。往事堆叠在落日余晖上,
上次一起外出的画卷应当还历历在目。目前再回想,想你只是不敢说。
说起来那天你真的很美,美好的又不只是你。你说,路是最美的地方。
你跳舞时眼里有大海,海中还嵌着一片缀满星辰的天。天下或许只有我愿意,意中人在身旁却不对我细语。语言对你而言不过是律动开出的花,花季永不凋零的表达,达到彼岸与未来前你从不停下脚步。
步步用欢快刻进岁月,月光和星光都从几年前就试图照亮你的身形。
记得吧。不论是不可辜负的爱,还是自由。都只可以用一生守候。
哥们小李无所谓,自己只是一抹云霞,陪伴、看看,消散。不敢。但姑娘小李不愿意。她不愿不表达。可现实不是童话,只比它更宏大与浮夸。
刻骨铭心的从不是打骂,冷眼陪着奚落才是惩罚。总有人只要开口,便虚夸无用像松鼠尾巴。
渐渐她意识到,自己与梦想边,有一束影子。
于是登门拜访。那个傍晚老太房里,枫叶满堂。寒凉却期待。
“你可以……为我造一根手杖吗?”
怯生生的开口,为的是远走高飞的以后。
凉风,混着蝉几年地下埋藏的痴心,吹响在稻田、原野、河流,痴心。院中,剩下三尊身影和一对眼眸。悲哀默默。
答应了。不问原因只办事。柴米油盐啊!
哥们小李却很迷惘,幻想,真的带不来希望吗?
铸模时夜很深了,火光遮挡了月亮。徐奶奶停下活儿,摸摸小李的头,去睡了。脚步比脚印沉,比关切轻。
只有自己陪着月亮了,同乡小李听着倒模时铁浆冷却的悲鸣声。突然决定将这根手杖作为唯一和最后的礼物,也作为最后的作品。过日子的人,哪儿有感情可以分心?自己只是同乡吧。
于是哥们狠狠砸下了锤子,冷凝的手杖发出声声辩驳,脆响,
像春日最后一抹寒霜,一次次抵抗悲伤。
唉!铁打不动。
终于完成,可以有始有终,正如思念自此,归于瞳孔的冷冻。
却是想亲手给她。
自己不曾
在她面前开口几次,希望,她能记得自己,却永远不要来寻找。
没有能力风花雪月的两人。正如两朵蒲公英,再美丽,也只可以飘向不同的远方。这里面少有悲伤,渐渐只剩失望,与对未来的畅想。
同乡小李叩门时,姑娘已经走了。
父母与姑娘的决心都铁打不动。
矛盾,冲突,前方未知旅途。不会模糊的记忆和舞。
同乡抱着手杖哭了一夜,握柄上,
栀子花纹映着月光,无限悲凉。
翌日,
“去她去的地方吧,娃。”
是老太最后留给孤儿小李的离别。
奶奶,早就病重。但青年小李不会知道了。他决心远行去外面的世界,有诗和远方和远方的姑娘的,不是故乡的世界,不是白发与孤月。
远方路上,总还有人在寻找行囊,何时刻下一处路标,上面或许,还有那份,
铁打不动。
朋友,你会怀念曾经的遗忘吗?
手艺用在情感,便能叫艺术吧。
祝两位老乡能再次遇见,伴着新月。
——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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