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底取出来的,我
血液里没有情人和春天
没有月亮
面包不够
朋友更少
只有几颗南方的星辰
岁月啊
那些寂寞的花朵
是我遗失的嘴唇
我什么也无法说
让别人去说吧
让江上的船夫去说
让河流幽幽的眼睛去说
让神秘的山谷去说
我的白天黑夜
白天
如果街上没有鞋匠
我就打赤脚
抽上根纸烟
溜达
累了
找个麦秸垛歇脚
太阳知道,我
有时比泥土还要累
养我性命的麦子知道
这一切不幸都源于我幽深神秘的性格
黑夜
我坐在
人的村庄
人居住的地方
大地微微颤栗
风默默流逝
在众人的脊背上
我看出了水涨潮
看到了黄河波浪
看见了解缆者
又咸又腥
我以痛苦为生
睡在黑暗的壳里
我的脑袋是我的边疆
我是颗梨
在我成形之前
我是知冷知热的白花
目击众神死亡的白花
岁月的尘埃无边
我请求
下一场暴雨吧
洗清我的骨头
我一生的过错
悲欢离合
我生下来哭了几声
我死去无人会哭
我生时带来自己这个包袱
死时我默默带走
在北方悲伤的黄昏
陷落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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