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隔壁合租的室友,在一周前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那我宁可选择死亡。”
我一边想着,一边趴在马桶边上,胃酸混合着胆汁带着一些尚未消化完的鸡蛋灌饼,不断从鼻腔和嘴里涌出,在厕所里弥漫出一股酸臭味。
可爱的刑警小姐姐蹲在我旁边,温柔的拍打我的后背,这大概是唯一令我感到安慰的事情了。
01
隔壁住的室友叫梁刚,我还清晰的记得他是在一个晴朗的早晨搬到我的隔壁,厚重的纸箱子摔在了客厅的木地板上,发出巨大噪声,惊醒了还在熟睡的我。
那是我在一年里为数不多见过早上七点钟的日子,挠着凌乱的头发,打开房门,看到了蹲在地上慌忙收拾东西的梁刚和在一旁嘬牙花子心疼地板的胖房东。
“咋回事啊,这一大早的就闹腾。”我倚靠着房门打着哈欠。
梁刚抬头看了我一眼,推了推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露出一抹还算干净的微笑:“不好意思啊,东西没拿稳,打扰你啦。”
我没理他,看着抱着膀子的胖房东:“不是我说你啊,哪有大早上带人来搬东西的,还有上次不是说给我找个漂亮姑娘当室友的吗?”
“谁想起早啊,还不是这家伙说今天入住完还得上班,”胖房东对着梁刚翻了个白眼:“这不还把我的实木地板砸了。”
“得了吧,就你这地板还没三合板值钱。”我又打了个哈欠,冲着梁刚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也没等他说话,就转身进屋,听着客厅里房东让梁刚赔钱的碎碎念,继续做我的春秋大梦。
当天晚上,梁刚就敲开了我的房门,说送我点水果表示歉意,闲聊了几句才知道,他是一位数学老师,刚刚调动到附近的一所初中教初二。
说实话梁刚这个人还算挺干净的,干练的寸头,鼻梁上架着黑色全框眼睛,经常穿着素色衬衣和西装裤,显得整个人更加消瘦。
虽然遗憾不是一个妹子室友,但看在他经常打扫屋子的份上,我对这个室友也挺满意的,当然是在他活着的时候。
02
说来也是不巧,我是一个常年熬夜的夜猫子,生活作息和梁刚这个人民教师完全错开,偶尔只是在出去采购的下午能遇上刚刚下班的他。
那是梁刚搬过来后一个多月吧,下午的早些时候还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楼下破旧的下水系统又失灵了,路面都是积水,还好有泥泞花坛中的几块青砖垫脚。
我拎着两只购物袋走在楼道里,人字拖带着淅淅沥沥的水渍,在走廊上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弧线。
“嘿,”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转头看去,梁刚在微笑挥手,还是穿着浅色衬衣和西装裤,皮鞋倒不像平时那么锃亮,鞋面上沾了一点黄色的泥巴。
他右手拉着一个小男孩,西瓜头大眼睛,背着一个蓝色的小书包,看见我之后就向梁刚身后缩去。
“你儿子?看不出来啊老梁,”我有些惊奇,看起来二十多岁的老梁居然能有一个十来岁的儿子?
“别瞎说,”梁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的学生,课程有些没跟上,带回来开个小灶。”
“哦,你还真是负责,对了,晚上要一起吃点东西吗?”我扬了扬手里的购物袋:“我买了好几种口味的方便面。”
梁刚赶快摇了摇手:“不了不了,我在学校食堂吃了点,晚上还得给孩子补课呢。”
一边说着,梁刚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带着那个可爱的小男生快步走入自己的单间。
03
当天的晚些时候,我正坐在屋里看文档,新买的泡面放在桌角,用叉子封住开口。
淡淡的热气从没扣紧的缝隙中不断溢出,油炸面饼独有的香味,配上浓厚的酱汁,简直就是人间的最美味。
“老师,疼!”
我拿鼠标的手顿了一下,老实说,这个房子隔音效果确实还可以,但是还是清晰的听到了在隔壁补课的孩子的叫声。
疼?老梁在体罚孩子吗?算了,和我无关,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继续操纵鼠标下滑着文档。
“老师不要啊,我不要!”
孩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侧耳仔细听去,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低低的哭泣和微弱的喘息,梁刚不会真的在打孩子吧。
“啊!!”
声音再次传来,显得有些撕心裂肺。
微微沙哑的尾音让稚嫩的童声出现了掩饰不住的颤抖,鸡皮疙瘩带着一股凉意从我的尾椎升腾起来,瞬间弥漫了整个后背。
我听的有点坐不住了,扔开鼠标走出自己的房门。
“咚咚咚——,老梁在不在,”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敲响了梁刚的房门,里面端端续续的喘息声音突然停滞了。
“等一下啊,”声音有些慌乱,还响起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收拾什么东西:“来了,来了。”
房门打开了一条缝,梁刚稍稍探出来半个身子。
上身的衬衣下摆有些散乱,不像平时紧紧的扎在裤子里,下半身虽然在梦里,但是还能看到皮带散落开来,额头上还有一些汗珠,脸上还带着一抹不寻常的潮红。
“怎么了?”老梁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我
我试着往屋里看两眼,却被梁刚的身体挡了个结结实实,只能从微小的缝隙里隐约看见一个蓝色书包放在墙根,好像没打开的样子。
“我刚听你屋里好像有点动静,出什么事了吗。”
“啊,没什么没什么,孩子补课不听话,打了两下手板,不要紧的。”
我有些怀疑,但梁刚冲着我坚定的点点头。
“你带回来的,是个男孩子是吧?”
“嗯,是的。”
“哦,那没啥事了,你也别打孩子嘛。”
“知道了,打扰你啦。”
我有些懊恼自己的多管闲事,看着梁刚关上房门,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拿叉子搅了一下纸碗里的泡面,嗯,彻底泡坨了。
04
之后的一周,又是如常的平淡,梁刚每天都会带那个小男孩回来补课,也总会从他的屋里传出来男孩的惨叫,和莫名其妙的呻吟。
因此每天晚上我都会带上耳机,免得自己分心去多管闲事。
孩子的父母总会在晚些时候来接他,昨天似乎和梁刚产生了一点争吵。
孩子的父亲很愤怒,听动静好像还动手打了梁刚,东西砸落在地上发生的巨响,连厚厚的耳机都阻隔不住。
我本想出去看看,但孩子的家长和梁刚一起进入了他的房间,重重的摔门让我房间的窗户都发出了震颤。
毕竟是老梁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于是我带上耳机,继续自己的事情。
转天早上起来,是个阴天的周末,客厅里弥漫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有点像木炭但隐隐又带着一些腥气。
卫生间里的清洁用具也都散乱成一团,完全不像梁刚平时干净利落的风格。
我本想去敲梁刚的门问问,却看见一张纸条贴在门上,上面用签字笔歪歪扭扭写着“我要出差一周”,字迹十分凌乱,能看出来写字人的匆忙和焦急。
我也信以为真了,大概收拾了一下卫生间后,回屋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再一周以后,本以为是出差回来的梁刚敲门,打开门却迎来的是几位刑警。
他们说梁刚失踪一周了,问我有没有见过,我把他们带到房门前,给他们看梁刚留下来的字条,靠近房门的两个刑警相互看了一眼,一脚就把房门踹开了。
于是,我就看到了我永生难忘的场景,
地板已经看不出来原本实木的颜色,上面覆盖了一层深褐色的泥状物体。
梁刚,或者说一个已经腐烂的疑似人形物体,被反绑在椅子上。
尸体的头仰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从他的肛门捅入,一点点的从嘴里捅出来,腐烂的眼角隐隐还能看到白色的蛆虫。
我竟然和这玩意儿,合租了一周?
浓重的血腥和尸臭瞬间突破了房间里活性炭的封锁,从我的鼻腔冲上大脑,我的瞳孔急速放大,腹部好像被一个壮汉用拳头猛烈的轰击,就发生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听说过檀香刑吗?”蹲在一边的刑警小姐姐一边帮我顺气,一边轻轻的说:“据说古时候,很多侵犯幼童的人都会被用一根木棍做成人串。”
而我显然失去了思考和回应的能力,歪倒在刑警小姐姐的怀里不断抽搐,嗯,真软。
刑警小姐姐笑了笑,俯身趴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
“还有,喜欢占便宜的人,也会被串起来哦。”
(原创首发于公众号:云楼书馆,作者: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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