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白回到伊宫,命人彻查刺杀事件,同时他画了许多元嘉画像,命人沿氐河寻找元嘉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刺杀之事是犬戎族所为。犬戎族长滑库,不甘心居于一族之地,意图挑衅氐国国主之位。屡屡犯上,呼延白念他是母族之人,一再容忍,反倒激起滑库错觉,以为他是忌惮自己的实力而一再退让。此次呼延白犯险往返于两国之间,滑库以为良机,命人拦路刺杀。
呼延白命滑库以刺杀国主之罪自裁,以保其犬戎族百姓性命。滑库不以为意,自立为国。呼延白集结各族兵力,讨伐滑库。
三月后,滑库战死,呼延白命诛杀滑库全家老少,不留活口。东胡,林胡各族长老为其求情,妻儿老小实属无辜,望绕其性命。
“无辜?我的王妃也是何其无辜。”呼延白想起第一次见到元嘉,浅笑兮兮,眼光流转,一首《解忧曲》令人心旷神怡,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氐河。
“传令下去,滑库全家绑于市集广场,若上苍有好生之德,能令我的王妃得以重回本王身边,便饶恕他们死罪,否则曝尸广场一个月。”
这三个月以来,呼延白命手下四处搜寻元嘉下落,却无任何消息,从氐河打捞上来数具女尸,均不是元嘉。巫马长想,或许她已经沉于河底,被泥沙掩埋,或许她已被鱼虫分食而尽,只是没有人敢对呼延白说出这样的可能。
第三日,滑库妻儿老少体力不支者已是暴毙,唯剩几位男子尚有一丝气息。滑翔,滑库年仅12岁的儿子,看着这夕阳,想着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太阳了。在夕阳落下之前,一匹马停在他身前,马上的蒙面女子摘下水袋,喂他喝水。看守的侍卫拦住那女子,查问她的身份,她摘下面纱面对众人。
呼延白冲到市集广场,不敢置信的看着元嘉伫立在夕阳里。他冲过去把元嘉紧紧抱在怀里。
元嘉被呼延白搂在怀中,她的鼻子贴在呼延白的肩膀上,呼延白抱的如此用力,几乎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元嘉觉得自己被勒的快断气了。
呼延白领元嘉回大帐内,命人准备吃食,想她一定饿了。
“饿了吧,这些吃的你喜欢吗,不喜欢我再令厨师做,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你去了哪里,我命人四处找你,一直找寻不到”。
“当时伤的重不重,回头我命巫医来为你调理身体”。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是谁救了你,我一定命人重重赏他们”。
呼延白絮絮叨叨说着,有许多话要跟元嘉诉说,元嘉只是埋头吃东西,接着说困了,想歇歇。
“好,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回家”。呼延白满心欢喜。
巫马长留下处理犬戎族事宜,呼延白带着元嘉回到伊宫。
侍女们伺候元嘉更是谨小慎行,不敢再有任何碎语,元嘉亦是沉默寡言,她住的绮靡宫,甚是安静。
呼延白在绮靡宫前建了个秋千架,又命人寻了最好的古琴送到绮靡宫,只是元嘉从未弹起那古琴。
秋分时节,呼延白领着元嘉去爬山,沙陀山,氐国主教沙陀教的教会所在。沙陀山山势并不雄伟,亦不险峻,只是因是沙陀教圣地,常人不得随意上山。
元嘉自幼看父兄推习沙盘演练,看出沙陀山处处布局巧妙之处,甚有兴致。
沙陀宫内,掌事云岫早已候在殿堂内。
”云岫见过殿下“,
元嘉看着这白衣女子,缓缓走来,一时想起一句诗,“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
“云岫,你去忙吧,我们四处逛逛,到时辰自会过去”。
“是,云岫告退”。
这沙陀宫处处是机关,我们找找其中玄妙可好”,呼延白笑看元嘉。
元嘉好奇心满,急不可耐在沙陀宫内转悠,直到天色将晚,呼延白拉着元嘉进入偏殿。
元嘉才看到偏殿晚宴已有数位入座。
“云岫恭迎各位到来,今年共有四位影守将出,依照规矩,请各位依次介绍自己,影守会根据各位的介绍选择主人,其他无关人等请离席”。
呼延白留元嘉在殿内,他走出殿外,原来今日他是带元嘉领一位影守回去。影守,武力高强,如影随形的守卫主人,以主人的命令为唯一准则,主人生则生,主人死则死。
元嘉见云岫身后四个人影站在暗处,戴着铁皮面罩,手脚被铁链锁住。影守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选择,选择怎样的主人亦是选择自己今后的人生。此刻,未来的主人亦只是处于被选择的位置,显示自己的实力才能被最优的影守选择。
“我是东胡新任族长,谷梁裕”。
“我是林胡族长之子,夹谷崇”。
“我是柔然族长独女,祁安然“。
元嘉闭口不言,她并不想要什么影守,起身要离开偏殿。
“王妃请留步”,云岫拦住元嘉。
“我不需要影守”,元嘉漠然,要绕过云岫走出偏殿。
“王妃若不愿收纳影守,那今日这四位之中一人会因无主而亡”。云岫莲步轻移挡住元嘉去路。
影守规则,若是挑选中看中同一主人,影守比武取胜者选择,比武败者只得另选他人,每位必须选择一位主人,否则无主者死。
“我是居元嘉,氐国国主的玩物”。元嘉回席落座,如此介绍自己,她有些抱歉那位最终要选择自己的影守。
每位被选择者进入暗屋,影守随后进入屋内,出暗屋后,即是主影关系。
元嘉最后一个进入暗屋,云岫端着托盘领着最后一名影守入内,托盘内放着两盏药盅以及一把钥匙。
“这是同生蛊,同生共死,主人服母蛊,影守服子蛊,母死子忘,子死母仍在,喝下药盅,今后即是主影关系”,云岫介绍手中的药盅,并将母盅递与元嘉。
“我不需要他为我陪葬”,元嘉看向影守。
“王妃若是不喝,并不能完成主影仪式,他亦只有一死”。云岫解释道,将子盅递与影守。
元嘉气急,将手中药盅扔向子盅,两盏药盅应声稀碎。
“既然王妃执意不肯要影守,那他今日只能毙与王妃面前了”,云岫说着,挥手刀砍向影守。影守手脚被铁链束缚,避无可避。元嘉抬手格挡,将影守拦于身后,并将托盘上的钥匙递与影守,命他快走。
云岫出手要将影守毙于当下,元嘉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只求能挡着一招两式,为影守解开锁链争取时间。只是影守并未解开锁链,强行帮元嘉挡下云岫一掌。
“呼延白”,元嘉大呼。
呼延白本已听到屋内打斗声,听见元嘉疾呼,立即冲进暗屋。
“你快救他”,元嘉看到呼延白,声带哭腔。
云岫甚是不解,王上特意说情,要为她留一位影守,可是这位王妃,非但不领情,不肯要这位影守,又不肯这位影守被处置,令她处于左右为难之中。
呼延白扶起元嘉,元嘉却一直将影守护与身后。
“影守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并且只听命与你一人,为什么不要呢”?呼延白轻声问元嘉。
“我曾经有一位影守,可是,后来,我亲手杀死了他”。元嘉惨然落泪。
“你放了他吧,我会乖乖留在你的身边,你会保护我的,对吧”,元嘉眼神祈求。
“好,放了他”。呼延白无奈。
元嘉转身为影守解开锁链。
“王妃就算今日放了他,日后沙陀教亦会找到他,这是沙陀教的教规。不受王上命令”,云岫出声阻止。
“哼,我改变主意了,他就是我的影守,我已经为他解开锁链,并看到他的长相,主影仪式完成了”。元嘉摘下影守的面罩。
“可是”,云岫哑然。
“没有可是,我们走了”,元嘉拉着影守走出暗屋。
云岫正要追出去,被呼延白拦住,“云岫,就这样吧”。
呼延白带着元嘉以及影守回到伊宫。
在伊宫城外,元嘉让影守离开,告诉他这是她唯一的命令”离开这里,去见想见的人,报要报的恩,杀要杀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肆意妄为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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