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大若木木
尾生在霓虹国。所以每次看到樱花不免想起他。
尾生是我的第一届学生,后来成了我最挂念的学生。那时候他为了考大学,学了艺术,我是他第一个艺术老师。这个学生话不太多,问题也不太多,每次上课也就平平淡淡过去了。我也到时间就拿钱走人。
但我好歹是认真的老师,为了在课上和他有更多交流话题,想方设法弄清了他的爱好。
喜欢电影,尤爱张国荣。喜欢看书,尤爱胡兰成。
年纪轻轻,喜欢胡兰成倒是少见。我后来看朱天文的文,觉得她很可爱,性情很真,很像我。而她笔下的老师胡兰成也很真——这真是对学问的,尤其是古典的和传统的。天文笔下全是崇敬,我忽得觉得自己和尾生关系也倒过来了,他在文学上是老师,我是女学生。后来看他写东西倒也真的像些样子。虽不是十顶十的好,但好歹算得上年少儿女中的佼佼者。
某日夜谈,谈书、谈哥哥,还谈人生理想。我说我就只愿做个取悦自己的女子,他说活得潇洒。谈到半夜,越说越有意思,又不好说太多,说太多反觉得自己没了老师的样子。
其实哪愿循规蹈矩地当老师呢,给小朋友上英语课也追求“不要把英语当成一门学科”,给大朋友上视听语言也说“叫我姐姐就好”。人生本就这样苦短,连个能谈天说地的人都还要碍于身份不敢多言。想来也是没趣。
樱花则是没有那么多时日来蹉跎的,除却含苞迎春风剩下全是徇烂,徇烂过后就纷纷扬扬回往大地。霓虹国樱花自南上北,徇烂连月。尾生说日子也过得,有青酒喝,有未删减的电影和书看,怎样都是过得的。
谈到日本话不好学,我开玩笑说,你全当自己是胡兰成,胡先生的日语可是极好的。跟他学的,讲话也端起来了,但因着这点端,我和尾生一同生出端庄,继而生出亲切来。
同时天涯沦落人,我见樱花在外地。
胡先生和尾生见樱花都在异国,一个痛怀国家感伤时代,一个看似恣意确是十几岁就明了了离愁别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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