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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山,山上有朵花,那朵花活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一天,花儿对周围世界的感知变得清晰起来,懵懂间,它睁开了眼。睁开了眼的花儿最先看到的,是漫天的朝霞,然后,是一个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正笨拙的拿着水瓢一点一点给花儿浇水。花儿觉得舒服极了,它想仔细看看眼前的这个小少年,于是,它看到了他黑黑的眼睛、粉嘟嘟的嘴唇和红扑扑的小脸儿,它想:他真好看。
“你真好看。”忽然发出的声音把花儿自己和小少年都吓了一跳。
惊讶之后,小少年笑了,他的眉眼弯弯的,更好看了。他说:“原来你会说话呀。”
花儿不自觉的,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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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小小少年长成了青葱少年,花儿也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不知道是从哪位路人那里听来的,有一天它忽然问少年:“小郎君,你为什么不娶妻啊?”
少年笑着没有说话。
花儿自言自语道:“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小郎君呢?一定也是个英俊潇洒的小郎君!”
少年还没咽下的水全都喷到了花儿身上,花儿不满道:“你今天给我浇过水了!”
少年边咳嗽边说:“什、什么?也、也是小郎君?”
花儿没有说话,少年知道它这是不明白了。
他轻抚着花儿的花瓣说:“我的花儿呀,你不分男女吗?”
花儿收起了花瓣,生气似的别过了身子,这时它发现——呀,我能动啦。
能动了的花儿很快就见到了一个女孩。她有长长的头发、大大的裙摆。她的笑容像天边的彩霞,跑起来像蹁跹的蝴蝶。
她也真好看,就是伸过来的爪子不太友好。在花儿正要大叫救命的时候传来了少年温和又严肃的声音:“别动,花儿会痛。”
女孩看着少年。那一瞬间,花儿看到天边的彩霞变成了粉红色,同时,花儿的一瓣花瓣悄然凋落。
女孩有的时候会来花儿的身边等少年,少年来了,她也不会做什么,很多时候只是静静待在一旁。她不知道花儿是能听能看的,所以少年不在的时候,她放心地向花儿倾诉她的心事。
她说,她大概是喜欢上少年了。可是她又不能喜欢少年,她已经有了夫家,要成为别人的妻了。
花儿陪女孩一起看着天边的彩霞,彩霞一点一点暗淡,直到沉入黑夜。
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花儿忽然明白了一个词——“心痛”,就像自己的花瓣凋落时的那种痛。
-3-
远处传来喜庆的吹打声,花儿感觉闷闷的。它看着少年,说:“她要成为别人的妻了。”
少年不解:“谁?”
“经常来看你的那个女孩儿。”
“没注意呀。”
花儿急了:“她可是喜欢你的人!”
少年认真的看着花儿:“可我也有喜欢的……啊。”
看着少年的眼睛,花儿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热热的,曾经凋落的花瓣霎那间都长了回来。它想:我要变成最美的女孩,做小郎君的妻。
-4-
寒来暑往,当花儿终于修成了婷婷的少女,少年却成了风烛中的老人。
少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花儿循着他的气息找到了他。花儿不知死亡为何物,但她能感到少年的生气在渐渐消失。少年看到了她,浑浊的眼中带着温柔的光,他说:“真美啊,我的妻。”
有东西从花儿的眼中滑落,那是少女花儿的第一滴泪。
少年抚着花儿的脸说:“我不能再陪你了,来世,你也要找到我啊。”
在少年生命的最后一刻,花儿抽出了少年的一缕魂魄,同时把自己的一缕魂魄给了少年。少年的魂魄化为了一颗种子,花儿小心地捧着那颗种子,抚着少年的脸说:“生生世世,与你相随。我的小郎君。”
在少年的种子开花的那一天,少女花儿在漫天朝霞中笑着看向来人,说:“不是让我去找你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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