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分好几个院,南院是学校的总部,那里全都是大学生,是我做梦都向往的地方。我多么希望我能坐到那里的教室里去上课,但我想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每当我做这种梦的时候便自嘲地笑笑。
走到南院门口,我们碰上了欧阳老阳。我和贺东一起向欧阳老师问好,欧阳老师:“你们俩来这做什么啊?”贺东:“听说这放电影,我们来看电影的。”欧阳老师:“哦!那好吧,你们去看吧!注意安全,这一带也挺乱的。”我听着纳闷儿,在心里想这大学校园里全是有知识、有素质的人,怎么会乱呢?
当然,这在后来的生活中使我确信了欧阳老师话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吓唬人。因为有一次在市公安局门口,我亲眼看到我们学校一位老师被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民工用铁锤给砸死了,而且据小道消息称:“那个民工与这位老师根本就不认识,只是收了人家五十块钱就把这老师给杀了。”想来,这社会什么人没有啊!特别是这个看上去五彩缤纷,其实垃圾飞扬的城市,更加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
欧阳老师正叮嘱着我们,她提在手上的包突然被一个走路就像跳迪斯科一样的红毛给抢了。还好贺东眼快手快,红毛刚准备散腿开跑就被贺东给拉住了。红毛见势不好,威胁道:“你放开,你放开,否则我杀了你。”叫着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但贺东依然没有放开他,还对红毛嚷道:“你有种捅死我,否则你休想跑掉。”红毛听后慌慌张张地叫道:“你不要逼我啊,你不要逼我啊!”边叫边用匕首朝贺东的肚子上刺去。我连忙向红毛扑了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将他活生生地扛起来扔了出去。红毛被我扔到地上挣扎了几下爬起来准备跑,贺东又准备跑过去打他,被我拉住了说:“贺东,算了,你看他的头都摔破了,还流着血呢!他要跑就让他跑吧,你现在又去把他给抓了,弄不好人家反咬我们一口,还要我们给他治伤呢!”
贺东:“为民,就你担心的多,他抢我们,被我们打了还敢要我们给他治伤?以为没有王法了!”我没有做声,不想和他争。因为我觉得即便我们现在充满了正义感,有的是道理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混混而生出更多的事端来,像我们这样贫穷的学生只能努力学习,等到有了本事后才能更好地、真正地与这些社会人渣斗争。我也相信像这样的小混混迟早是跑不掉的,现在电视上天天播放警察同志们正在加大力度搞严打的新闻,只要他们敢继续胡作非为,高墙内的生活就肯定会属于他们。
贺东把包还给欧阳老师说道:“欧阳老阳,我们走啦!”欧阳老师:“好的,谢谢你们,你看这社会治安乱得不行了,这还是学校门口呢,就有人抢劫了。还好你们俩过来了,要不这包就得眼睁睁地被人给抢走了。”我和贺东很腼腆地笑了笑。
稍顿了一会,欧阳老师又说道:“为民,看不出来啊!个子不大,竟能把一个一百多斤的人活生生地扛起来扔去一两米远,在家里是不是练过啊!”我说:“没有,没有,我把他当成一包化肥了!”我这话一出逗得欧阳老师咯咯地笑个不停。欧阳老师:“为民,真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
贺东:“是的,是的,欧阳老师,为民他以前很搞笑的,读初中的时候我们班上数他最能逗人开心了,可是到城里读书后就不太爱说话了。”欧阳老师:“是嘛!为什么到城里读书就不爱说话了。”我低着头没有做声,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一到城里就不爱说话了。也许是因为胆怯,也许是因为家庭困难,觉得自己不配和这些城里的学生搭腔;也许是因为不太想和这些城里的学生来往,怕他们那些玩世不恭的生活观念改变了我的理想。
欧阳老师见我不做声了,笑着对我说:“为民,怎么啦!怎么不说话了。”我抬头很腼腆地笑了笑,欧阳老师朝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你们还去看电影吗?”贺东抢过话去说道:“当然看,都到这了,不看那不是白走了这么远的路了吗?”我说:“别看了,我们回宿舍去吧!”贺东:“为什么?”
我说:“我觉得太不安全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贺东:“为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我们这帮孩子里边也就数你最胆大,以前随便做什么都是你带头,还记得我们以前去看山洞吗?别人都不敢进去,你却敢带头进去,可你现在怎么变得缩头缩尾的了。”我说:“这是城里头,和我们山里头不一样,我们都是山里出来穷孩子,来这里是读书的,我们得把握好机会,把技术学到手,要是因为贪玩惹出什么事来可担当不起。”
贺东:“不就看场电影嘛,你放一万个心好了,不会出什么事的。”我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得多加注意,平平静静地过完这两年。”欧阳老师:“为民,这里的治安虽然不好,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看场电影还是可以的,我觉得你以后应该加强和他人的交往,这样下去不行的。如果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与人交往,不参加社会活动的话,即便你学好了技术,以后也很难在这个社会上立足的。”
我说:“谢谢欧阳老师关心,我理解我自己,我知道我的日子应该怎么过,因为我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欧阳老师笑了笑说:“那就好,对了,如果你真不想去看电影的话,不如去我家里玩玩吧!”我笑了笑没有做声。贺东见我没做声,替我对欧阳老师说:“我看行,为民你就去欧阳老师家去玩一会吧,我去看电影。”我说:“那不行,要去一起去。”贺东:“不,我是非去看电影不可的。”欧阳老师:“也行,那贺东你去看电影,为民你去我家坐会,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我点了点头,跟欧阳老师去了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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