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突变、电闪雷鸣,一时间天色昏暗,尘土飞扬,白素贞在半空中挥剑做法,小青则在一旁借着闪电的力量打入金山寺,顿时,金山寺的外墙被洪水冲裂开,一些四处窜逃的僧人被闪电击中,晕死在地,白素贞看着还有一些僧人们不断冲出去,念力一动立刻加大了法术控制洪水的力度……
只听得钱塘县一片哀嚎声,水流声,咒骂声,还有求救声……这些声音充斥着白素贞的脑海,她握住剑的手微微有些发颤……便闭上眼来忍住不听那些声音……
法海打开窗户,对着许仙怒声道:“你看!妖就是妖!为了一己私欲,让这里哀鸿遍野,你觉得你治病救人、就是为了看到这些吗?!”
许仙看着窗外,洪水淹没了整个钱塘县,大人,老人,孩子,纷纷出逃,有的人被洪水挡住了去路,拼命往高处爬,有的人则已经被淹没……远处,小青一路打到了金山寺门口,许仙抬头见到白素贞此刻正在奋力做法,他不自觉上前挪动了脚步……
法海一把拉住他,“你怎么还不明白!这就是妖的本性!你们不能在一起!!”
许仙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我知道,我可以治病救所有的人,唯独却救不了她,我的娘子……”他回过头来,哽咽道:“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好吗?”
法海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昏沉,周围的嘶喊声越来越嘈杂,洪水很快就要淹没了这里,无奈袖口一挥,拿起法杖走了出去,回头不忘说道:“断了吧!许仙!她会是什么下场,你不是不明白,放下你的执念和私欲吧!”
许仙闻声打开了窗户,看见白素贞在天上拿起剑来直直杀出一条路子,避开了挡路的僧人,直接飞到了金山寺,所有的僧人都堵着门,摆着阵法,许仙越过他们,把手放在门上,大声喊道:“开门!”
法海法杖一挥,血红色的大门吱吱呀呀的开了,白素贞看见许仙毫发无伤的走了出来,大喜过望的跑上去拥着他,“许仙!相公!你没事就好!”许仙同样的抱住她瘦弱的身躯,他感觉到白素贞的欢喜和她略微发抖的肩膀……
“娘子,你错了……”
白素贞蓦然抬头,“我?错了?……”
“娘子,你先前同我一起治病救人,可是为什么刚才水漫金山……为什么伤及无辜?……”
“我……难道我爱你?也是错?!”
“不,我们的爱没有错,娘子,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成了这个样子……”
“许仙……我突然觉得很苦……仿佛跟着你已经尝遍了生离死别一样,你要抛下我了是吗?”白素贞止不住的泪水落在了石板上……
这时候,法海走了出来,念道:“妖就是妖!许仙,你到现在怎么还想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们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变!”
许仙一愣,脑海里浮现当时若水镇的画面,三道天雷,三道地火……仿佛那火已经从他的脚底慢慢烧到了头颅……他心一横,决绝道,“娘子,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可我不愿你在为我受苦,从此,忘了我吧……”
白素贞听罢,抬头看了看天,冷笑了几声,一手指天道:“相公,我什么都不怕了!天命又如何!”
说罢径直越过许仙,杀到了法海面前,念力一聚,与法海大战了数百招,丝毫不分上下,白素贞招招凌厉,法海有些吃不住,喊道:“白素贞,你疯了吗?你以为你体内的仙丹当真能护着你?!触犯天规!必遭天谴!我这是帮你!你快收手!!切莫伤及无辜!!”
“帮我!那为何拆散我们!!”白素贞一招下去,丝毫不减锐气。
“你不放了许仙!若是你死了!你也想许仙也跟着你死不成!你当真以为你们能逃得过天谴!你还想害他到什么时候!”法海一边对抗剑阵,一遍冲着白素贞怒吼道。
白素贞蓦然停了下来,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她看着许仙被僧人拦住想要挣脱的样子,又看了看远处流离失所的人们,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那日,许仙对她说,“黄泉路上,只让你一人看……”她走到许仙面前,好一会儿,抬头轻声笑道,“你会活下去的,是吗?”
许仙挣脱了僧人的手,眼睛湿润道:“白素贞,若我知道,我不愿爱上你,只愿让你在紫竹林中做一个快乐的小妖,不要来这里……”
“许仙,我不后悔,你呢?”
“我也不后悔……我爱你……”
“可是我不能爱你了……许仙,我犯了大错,我让百姓们受了苦,我可能还会害死你……”白素贞把剑递给小青,对着法海道,“我一个人进去赎罪,让青儿他们走吧……”
小青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整个人被周大叔死死地拉住,半点动弹不得……
半年后,许仙在金山寺脚下开了一家药馆,因着药馆大夫心善,且不收医药费,来往的乡亲们都夸这许大夫是活菩萨……
不知不觉中院落的铁树也开了花,乡亲们就更加觉得许大夫一定是神仙转世了……
小青从紫竹林飞到了铁树身边,使劲朝树踢了一脚,“出来!”
周大叔便摇摇晃晃的出来了,委屈道:“灶君说了,让我不要随意出来,你什么事呀!”
“我要去金山寺!”
周大叔自知打不过小青,无奈便跟着去了,到了寺门口,只见一个小孩正在吃着鸡腿,看起来像是几百年没吃过肉似得,小青眼睛一闪,“法海!!!”
那小孩一听声音,便知道是熟人,抬头不屑道:“怎么啦!还想打架!”
小青一把抢过他的碗,“半年了!该放了我姐姐吧!”
“你急什么!是你姐姐自己不出来,我可是照顾的好好的,没伤她一根头发!”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吧!”小青说罢就要拿出剑来。
“哎,他又成了孩子了,你就别打了,不好!”周大叔一边护着法海,一边拦着小青道。
“你怎么护着他!要不是他,我姐姐能进去吗?!”
“你看你,就是没有慧根……”法海嘴里又是一口鸡肉来,慢吞吞道。
周大叔把小青拉到了边上,“你这傻丫头,法海他是为了帮你姐姐,若不是他张罗着成佛收妖,你姐姐早就被雷劈死了!现在让她在金山寺赎罪,等法海成了佛,不就放出来了么!”
“他这个德行还能成佛?!!!!这半年,每隔三五天变一次小孩,这是哪位神仙瞎了眼!看中他!”小青起气的直跺脚……
“哎呀,许仙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你看这鸡肉做的,外焦里嫩!”法海意犹未尽的拿着空碗起身往后院走去,“再去来点酒……”
“许仙有病吧!怎么还送肉来了!不想姐姐放出来了?!”
“不,只要法海还在这儿,你姐姐也就在这儿……他们呀、就还在一起……”周大叔看着金山寺里的雷峰塔,意味深长道。
一百年后,法海将蛮荒的水怪收服后,回来打开了雷峰塔,白素贞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山下的风景,仿佛一切都没变,法海将手里的伞递给白素贞,道:“去昆仑山吧,我跟师傅说了,你在人间已经将功补过,可以去修行。”
白素贞接过伞来,笑道“谢谢了,也祝贺你功德圆满……”
“哎哟,就别说我了,我倒还是希望,我只是一个八岁孩童,活得自在,但是人生呐,总会有身不由己。”
“我知道。”白素贞朝着金山寺一拜,作别法海后,便去了昆仑山……
某一天的午后,白素贞在山里练剑,兮月走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笑,“人间好玩么?”
白素贞点点头,笑了,“人间很有趣。”
兮月同白素贞坐下来,笑道:“有一次我去人间,在一家药馆歇脚,看见主治大夫心地善良,治病也不收钱,就打趣说,你这样不收钱,你娘子不会怪你?”白素贞听到这里,拿着杯盏的手微微颤了颤……
兮月看着白素贞有些紧张,笑着继续说道,“你猜他怎么说的?呵呵,他说不会啊!我的娘子,可是一只知书达理的小白蛇呢!”
“哈哈……”白素贞一笑,想起了那时候第一次见到许仙的样子,转而又看了看桌上伞,“许仙啊,这个时候,我又想你了……”
兮月起身一笑,“不说了,我待会儿要去悬陵山了,不然小狐狸该着急我怎么还不去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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