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粥

下完夜班，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食堂，点了一碗白粥就着几许榨菜丝吃了起来。我习惯性的先喝了一口粥水，温润一下干燥的喉舌，热气腾腾的粥水顺着嘴巴流向喉咙，滋润着因为一夜未睡而干涸的嘴巴，滋润完后慢慢流入胃里，感受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寒气也被驱出体外，整个人仿佛新生了一般。

我是一个客家人，古时候我们的先祖为了躲避战乱而迁徙到南方，祖大多居住在深山地区，靠山吃山，我小的时候经常跟着家里的老人去山上捡些柴火做饭。我们都喜欢在清晨的时候喝上一碗清粥，就这昨日的菜吃。在我家，一般是我奶奶煮粥，老人家总是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因为我们早上七点就要吃了去上学了，而粥又需要熬比较久的时间，所以奶奶凌晨五点多就起来煮粥了。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空中还飘着一层白雾，些许落在地上就变成了霜，覆盖在小草上，就好像给小草穿上了一件轻巧的白纱。这个时候我奶奶就起来了，披上一件军绿色的袄子，穿着老棉鞋，轻轻地推开门，悄悄地走出来，然后又把门慢慢地关上，走进黑夜还未褪去的小厨房，扶着墙，缓缓的坐在炉灶前的石墩上。湿冷的天气，容易复发老寒腿，她轻轻的锤了锤关节，让疼痛不再蔓延。然后右手向前摸去，摸出一盒火柴来，拿出一根火柴，对着火柴盒边缘划去，“噗”火光瞬间把黑暗驱散，也照亮了那张满是皱纹却又很慈祥的脸庞。生好火以后，就架上锅倒上水等它煮沸了以后，再加入米，再煮沸，然后转小火，再煮一会就好了。

这个时候，奶奶就会去把我们叫醒，洗漱一下，然后刚好就可以喝粥了。天冷的时候，我们喜欢围着炉灶喝粥，几个人围坐在炉灶旁，烤着火，看着火光摇曳，木头被烧的啪啪作响，慢慢从黄色化为黑炭，烧出火光，奉献着温暖，听着奶奶讲以前的故事。那个时候一碗粥可真香了呀，带着些许柴火的味道。有时候会有昨晚的剩菜下粥；有时候没有菜了就倒点酱油，也能吃；甚至有时候就在粥里下几颗盐巴，这时候奶奶总会笑着跟我们说：盐捞粥，当过吃鸡肉（家乡的方言：意思是盐拌粥比鸡肉还好吃），那个时候也吃的津津有味的。吃饱以后，我们就去上学了，奶奶一个人收拾厨房……

回过神来，粥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许是粥太烫了，热气熏的眼睛有些模糊了。我放好餐具走出食堂，这时吹起风来了。看着远处的一棵老树被吹得枝叶摇动，我在想：树可能想安静一下吧，可是风却不停的吹不停的吹。风从我身边吹过，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好冷呀，以前围在炉灶边的温暖，再也感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