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黄湘丽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不禁让我想起了席慕容的一首诗《一棵开花的树》,大概内容是: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的时刻,为此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这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的开满花朵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企盼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的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陪你过有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有人说茨威格是最懂女人的作家,这点我不是很赞懂,在我心目中福楼拜和夏绿蒂·勃朗特笔下的女人一样生动而刻骨,哪怕是托尔斯泰这般庄严的人物,一样会写出细腻而柔软的安娜。但我不得不承认,黄湘丽演绎出来的陌生女人,是真真的让我心疼了。心好疼。
在开场前十分钟,我和同伴一样一样的分析舞台上的装置,我们猜测着三个斜坡的用处,那把吉他,两个麦,案板和灶台,还有那台全程飘着雪花的电视(一直到最后我还是没看出来那台电视的用处);当然,最后期待的还是看一个女人如何演完两个小时的独角戏,两个小时不停歇的自己给自己讲故事,这该是多累的一件事情,但是黄湘丽做到了,确切来说,做的很出色。
把一个女人,从少年时的天真懵懂,演绎到成年后的妩媚妖娆,再到临近死亡前的崩溃与疯癫,从一个语境跳到另一个语境,从这个角色跳到另一个角色,这不得不说是一项巨大的挑战,更不用提一个人的“床戏”了,借助一台摄影机,她就让全场观众一起“高潮”了。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很让人难受的戏,因为大量的象征性的肢体动作与行为,会让很多观众感到莫名其妙,刺激性的语言和音乐效果更是让这部戏显得云遮雾绕。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才显得演员的功力,在驾驭了一切的“让人难受”之后,让看得懂的观众,更加深刻了解了一个女人的渴望,期待,奉献与被遗忘时的崩溃。两个小时,一个女人的一生便刻进了观众心里。
张爱玲说:“见了他,她就变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一个女人什么时候智商最低?毫无疑问是恋爱的时候,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上一个人时,她的智商不仅仅是变低,简直可以说是清零了。十三岁的女孩遇见了二十五岁的作家,仅仅是因为一眼的遇见,付出的就是一生的追寻,这不仅让我想起了时下十分火的吴亦凡的“约炮门”(这件事情我保持中立),很多吴的粉丝都在说同样一句话:“你情我愿的东西,有什么好追究的。”这部戏无疑给出了一个答案:“你的一眼,是我的一生。”十八岁到二十九岁,涵盖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那些年华,纵然知道自己的爱没有回应,依旧在不断的彰示自己的存在,哪怕到了被伤害到自杀的地步了,还是忍不住要告诉那个人,自己曾经存在过,爱过,期待过,守候过,付出过,追求过,崩溃过,最后自己的一生,就这样挂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飘去了。这是什么?这,就是爱啊。
还记得前文中我提到的三个斜坡吗?这是我觉得整个舞台上最精妙的装置了,在四楼的我清晰的看着灯光穿过黄湘丽的身体,在她身后投射出巨大的背影,当她准备讲述自己的故事,从斜坡上走下时,斜坡构建起的光影效果让我看到了一个少女从远方山上向我走来的感觉,随后整部戏就在这三个斜坡上演出了一个又一个场景,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记录下了一个女人的迷茫,期待,追寻,绝望。最后的最后,还是那片灯光,还是那个女人,背后的影子却变成了牵线木偶一般的形象,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个女人全部生命气息的离去,她失去了等待,也就失去了生命的价值。
实事求是的说,仅仅谈这部戏来说,这不能说是一个很好的戏,宣传海报上说孟京辉是最不懂女人的导演,看完后我也有一点赞同了。也许是因为是独角戏的关系,整部戏中对于这个女性的塑造都赋予了极大的张力,各种肢体和行为都带着强烈的视觉冲突,但也因此削弱了女人的细腻和柔软,但还好,这部戏的主演是黄湘丽,她用歌声和独白时细腻的嗓音弥补了肢体带来的冲突,她的独白,少年时的天真,产子时感受贫穷是的悲愤,被人包养时的自暴自弃和对孩子寄予的感情,还怀着再见时能被想起的期待,重逢时奉献自己的急切,又一次被遗忘的得绝望,丧子时的生无可恋,全在细腻的嗓音中,娓娓道来了。
若此生无可爱之人,毋宁死。
若此生可爱之人无,毋宁死。
若此生遭爱人遗之,毋宁死。
当鲜红的颜色从舞台上流淌下来时,我想起了孟子的那句话“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愿天下女子皆有其家,愿天下女子不再成为“陌生女人”,愿天下女子皆有人,会送你玫瑰,红色的玫瑰。
枫叶荻花秋海棠,一曲霓裳为君殇。
世人笑卖绿珠义,琵琶泪珠又一行。
今年欢笑复明年,明年闺中知是谁。
京城走马多纨绔,年年岁岁盼君归。
盼君归,盼君归,盼君年年又岁岁
君不归,君不归,不知君又哪家睡。
哭一场空首十年痴情泪,摸一把上邪抱琴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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