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海滩

作者: 8ee2d65188f7 | 来源:发表于2020-04-18 15:06 被阅读0次

    也许一切

    终究是一场简单的擦肩而过,

    也许我们,

    永远不会站在命运相拥的终点,

    莫名的忧伤,刻满你单纯的脸

    你的出现,满足了我一生的心愿,

    我说也许,命运就是如此,

    让我们背道而驰,

    你说纯净海滩就在眼前,

    让你唯一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晴天里的悲伤让人如此绝望。

    这是老刘写的最后一首歌,但这首歌就像老刘的生命一样没有经过华丽的谱曲就已经被搁浅了,歌词写的不伦不类一改老刘狂妄无度重金属摇滚的风格,但就是写完这首歌之后老刘就自杀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张哥一脸迷惑的对我说,不会是老刘谱不成曲调而自杀的吧?

    我说,不会的,老刘的歌都是说唱出来的没有调的。

    老刘死后我们的乐队终究解散了。期间张哥一直和他新教的女友像连体婴儿一样整天腻在一起,而我却无事可做只好呆在地下室里听歌,看一些过时的电影,喝酒,睡觉,生活过的毫无意义。

    当然有时我也会突然在夜里醒来看到空无一物的房间会想:什么才算有意义。在再怎么冥思苦想仍不得而知之后我会翻箱倒柜把所有的东西放在一起看看那些所谓的生活遗迹是否能找出什么意义。

    如果张哥在旁边肯定会一脸不屑的对我说,去你妈的。然后拍拍身边的女友说,我就比你丫的活的有意义。

    在如此毫无意义的情况下我开始不断地回忆起以前的种种生活来,当然也包括老刘的一段不为人知的恋情。

    两年前我脱离了大学生活这个现代社会“渣滓洞”独身一人在张哥的精神引领下北上到了皇城脚下。当时张哥目光闪烁地对我说,来北京吧,我有一个正红的乐队,就缺你这个好吉他手,新专辑正在制作中。

    听完之后我立马挥手北上了,一是乌烟瘴气的大学生活弄得我印堂发黑无脸见人,二是我是学通信的到毕业那天我都没有搞清楚高频和低频的区别,三是我从初中就学吉他,并且对音乐痴迷。

    于是我一毕业就飞往了北京与未来汇合,当时张哥和老刘在机场给我接的风,之后我们跳上计程车来到了这个叫大漠的酒吧,并且过了一段晃晃悠悠的生活。

    张哥是我一位学长,在大学里学长就感觉自己是在社会上混了多少年似的,张口闭口就是“告诉你吧,你应该什么什么”或者是“你呀,缺锻炼”总是在老生常谈。

    张哥和我是在篮球场上认识的,当时我们两班有一场比赛,他是他们班的主力控球后卫并且穿着詹姆斯的23球衣,他也学会了詹姆斯一项技术——五步上篮所以在那场比赛中张哥半场就已经六犯离场了。当张哥满脸郁闷地走下场时他那一点都不懂篮球的前卫女友兴奋地冲他喊道,我就知道只剩下垃圾时间了。

    以后此人为了该变五步上篮的习惯每天饭后喝一瓶啤酒就去操场练球。曾经一个哥们用下巴指着抱这篮球正狂奔向球场的张哥说,真是酒足饭饱思淫欲啊。我们都对此大为不解。

    然后那哥们解释道,因为张哥酒足饭饱以后就想着打球。我们异口同声的不耻下问,那思淫欲呢?那哥们顿了顿补充道,没看到张哥见着篮球就像见到女人一样嘛?我们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哥们自言自语道,这就是“球欲”啊。

    老刘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位传奇人物,此人是那种典型的未老先衰型的“绝顶”之人。当然没有人会想到像老刘这样先衰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无数的源泉的心,虽然老刘只有二十几岁。

    传说老刘大一刚开学那天帮一个女同学搬东西,女生寝室的一同学把老刘误认为了同学家长,还凑上满是“青春”痕迹的脸就说,叔叔您是不放心才来送女儿的吧?老刘听了这话当时脸就绿了,可惜那女的没有看到接着说,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我们都这么大了,哎,您看上去真年轻就像四十的人。

    我们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汽车穿过繁华的闹市穿过多彩的灯光,穿过黑暗的俑巷停在一个叫大漠的酒吧门口。

    门口的灯光在无穷的黑暗中闪烁与周围黑压压的居民楼对抗着。我走出车门看着与想象之中有巨大落差的一切,忽然一阵风刮过缓缓掉落的秋叶像连绵的思念层层叠叠漫天飞舞。我不禁抬头以135度角仰望天空,烂漫的星空下橘红色的灯光氤氲班散漫开来与涌动的黑暗向抵触,弹指之间伤感油然袭上心头。

    张哥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平静的说,人生其实就是一片苦海,人们一度的想深入生活其实在不断地陷入苦海。大漠就像大沙漠中一莫大的绿洲,而生活此时就是一莫大的沙漠,大漠就像一黑暗中的灯塔指引你走出沙漠。我听的一头雾水。张哥继续说道,结果你成功的脱离了沙漠来到了大漠。我更晕乎了。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才逐步的了解到:有时黑暗中的我其实并不需要一座灯塔来指引方向,我所需要的是身处黑暗而并不恐惧的一种熟悉的感觉而已,而这种感觉在突然出现的灯塔之后消失的完完全全。这好比你经常独自一人走一条黑暗荒凉而又弯曲的小路,周围经风刮过后涌动着无数的黑暗,当你在恐惧中慢慢熟悉这条道路时一天路旁突然凹起一座建筑物里面灯火通明你会不会重新陷入恐惧?

    可是当时的我对此毫无理解。

    第二天我知道这是个全套,这里并没有什么乐队更别说什么专辑了。更叫人伤心的是我们住的竟然是储存货物的地下室,这个月的房租还是我先出的。知道这一切后我的头当时就大了,眼前有乌云飘过。老刘拽着我的手说,家伙都买齐了,歌词我也写了十多首,明天就开始排练。

    我说, 我们仨?

    张哥说,还有一女的,我女朋友。

    老刘说,我来写歌词作曲间贝斯手,你是吉他手,小惠鼓手,张哥是主唱。

    张哥的确是唱歌的料,前面的头发长的就像午夜幽灵中的贞子一样就缺前面有一口井可以让她跳了。

    这是张哥甩甩头发说,我有舞台感染力。

    当天晚上我睡在灯光昏暗的地下室里,张哥出去找他女朋友去了,听老刘说他对象是一个在校大学生而且还是一系的系花。他们是在一酒吧认识的,当小惠看到张哥的表演后就喜欢上了他,当时她说,我特讨厌现代流行歌手那小情文弱的样子,整天失恋悲伤离别之类的,一个大男人整天整的跟被一百个女人强奸两百次一样,这根本不是男人。我喜欢的是力量,音乐爆发出来的力量,就这样她欣然投入了张哥的怀抱。

    老刘在灯光下奋笔疾书,有时则步入沉思。当我一点被尿憋醒时老刘正拿着一瓶燕京对灯独饮。

    我走过去说,喝闷酒呢?

    老刘说,没。

    我说,那干嘛没事半夜喝酒?

    老刘说,我在激发灵感。

    我说,不就是写歌词吗,至于吗,你以为在写小说啊?

    老刘呷了一口酒说,我就是在写小说。

    此刻我才知道老刘还是一写小说的,但他并不是什么小说家。因为他既没有发表过什么文章也没出版过什么书。但是老刘还是对文学痴迷不止,并且对文学就像张哥对漂亮女生一样抱有幻想,还想入非非了。

    回来后我继续躺在床上,一天的疲劳并没有引起我的睡欲。我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每次面对床时总会缚手就“寝”的,而且从来也用不着数驴喊鸭子什么的。但就是今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我想起了大学时舍友们刚熄灯就在讨论女生和女人的区别,当我半宿被蚊子咬醒时仍迷迷糊糊听到二号铺的军哥兴奋不减得说,这个女生吧只是比女人……

    第二天醒来我问一哥们讨论的怎么样了,那哥们吐掉嘴里的牙膏说,靠!大学里女生其实和女人没有区别,只是他们提前上岗作女人罢了。

    我突然有我想起了张哥,我想此时的他肯定会像老刘一样在努力,老刘在“奋笔疾书”而张哥去在“挑灯夜战”,而他的女朋友夜在提前上岗做女人。

    第二天张哥和小惠很早就来到了大漠,万事俱备因此我们的乐队正式成立了。老刘还特意为乐队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火炮手,张哥听后随声叫好说,这是男人力量的原始体现。我想他肯定是昨晚劳累成疾,我感觉这名字即俗又不雅。

     

    我说,名字倒是不重要。

    张哥说,对,只要乐队火了,名字就会雅的。

    老刘满怀信心地说,会火的,会火的。

    接下来我们开始排练,我们先从十几首歌词中选出八首进行编曲,我感觉这挺难的,因为歌写的都不太押韵,其中一首歌叫《没有方向》

    我知道你已踏上火车远去,

    昏暗的天空下我在人群中跌跌撞撞,

    已去的是曾经熟悉的你,

    留下的确实忘不掉的伤,

    我在这里徘徊,没有你的地方,

    你在时光里穿梭,没有我的反方向,

    我知道我的绝望,绝望如此漫长让人不堪负重。

    我知道感情淡薄已随风而去,

    但斑驳的城墙上划过我们仅靠的身影,

    忘掉的是留下的诺言,

    记住的是打钩间手指的温度,

    我在这里徘徊,没有你的地方,

    你在时光里穿梭,没有我的方向,

    我知道我的悲伤,悲伤让我度日如年不知所措。

    所有的编曲都是有老刘和小惠完成的,他俩都是学音乐的的。

    而我则在一旁熟悉吉他,其实也用不着熟悉,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当我拨动琴弦时我可以感受得到无数的音符慢慢的从指间流出,升空,起舞,飞翔,围绕着我让我感觉到平静温暖和安全。

    这和一口气洗完十几件衣服是我感觉最有成就感的两件事。

    张哥在一旁一脸口水的看着小惠并且一脸不正经的坏笑。写到这里我突然感觉有些矛盾,于是我想起了大学里的一位导师来。次君深信学生是祖国未来的花朵,自己是辛勤的园丁。可惜他只是深信漂亮的女大学生才是组过的花朵,因此每节课他就对花朵们施肥不止,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会某些缺肥的花朵带回家单独施肥。

    可以想象次家伙在课堂上一边用一只眼严厉目视在睡觉的同学一边用另一只眼温柔的向花朵们抛媚。让我感兴趣的是长期以来次家伙的眼并没有散光实力良好。但所有的一切可以清楚地解释张哥目前的行为了。

    在一个多月的排练里我找到了前所未有的欢乐。对于一个比较资深的吉他手来说弹别人的曲子就好比是爱上了别人的妻子,内心总有一种第三者的胆怯,总害怕有一天他会无归原主。

    现在终于有自己的曲子了,感觉就像和情人领了结婚证一样安全。在次期间里我们有时会废寝忘食,有时会因为一段音符争得面红耳赤,但所有的一切就像想象中一样发展的准确无误。老刘更是兴奋,因为在此期间他开始写博客了,他每天都会写一些小资纯情的东西,并且不断地有网友评论,点击量猛增。

    老刘说,照这样下去肯定会有出版社或杂志联系他的。我想到那时候他真的在成家之前先成“家”了。张哥每天还是在大漠里唱歌,我们大部分的花销来自他的“小费”和他女朋友的生活费。

    张哥很喜欢酒吧这地方,他说,这地方有时可以让他疯狂有时可以让他安静,而迪厅却不一样,可以想象一帮傻得不能再傻得男男女女兴奋地像发春一样在舞池里摇头晃脑,就像没有大脑的动物一样。

    很多晚上当老刘趴在桌子上写作的时候我则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看一些人的演唱会,大部分都是摇滚风格的。国外的有披头士猫王,国内的有窦唯许巍崔健等人。

    两个月后我们接到了第一批活,虽然不是什么约了公司和我们签约,当还是令我们相当兴奋地,因为我们的生活总算是有保障了。张哥的朋友刚开了一家酒吧花钱让我们去助兴并且了合同,首付五万。对方是一家叫“小漠”的酒吧。

    有一段时间我总是在想:为什么小漠会比大漠火呢?,而且小漠听起来也没有大漠大气。这就像我们时常听到“小狗”“小猪”小什么时会感到很可爱,当换成大猫,大猪,一切都是打的时就会感觉得到笨重和索然无味。其实这是人们的错觉,因为这完全违背了科学唯物主义的价值观。

    以后的每个晚上我们都会在小漠表演。有时观众捧场时我们会深夜才会到家的。每当我们在深夜里穿过层层的街道向大漠走的时候北京的天空总会因为沙尘暴阴霾的无以加复,偶尔会有残星败月透过厚重的云雾穿梭下来,这是街道上静得出奇,白天的嘈杂和繁华像蒸发一样所剩无几。

    可以看出老刘是非常喜欢天空的,他是总会时不时的望一下天空好像在寻找某些东西。

    我问道,在干吗,不会是在找灵感吧?

    老刘说,不是,我只想看看清澈天空。老刘开始写文章后说话就是这个样子。

    张哥说,想看清澈的天空干嘛来北京啊,你家乡不是在海边吗?

    老刘不做声。

    我说,肯定是在找灵感,一般作家都这样的。

    张哥回道,你懂什么,灵感这东西就像尿一样,必须憋一阵才会有的。

    快要到大漠的门口时老刘自言自语说,我想去旅行。

    当手里抓着大把的钞票时我们立刻忘掉了之前所有的痛苦,想想钱真是好东西。半年后我们在北京小有名气,于是我们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放两周的长假。这是张哥提出来的,因为他想去新加坡旅行。

    在他们启程之前买了厚重的衣服,帽子,甚至都有口罩。我不解的问,新加坡现在还很热,这些东西有用吗?张哥说,用得着的,我们现在很红了,我怕让被人认出引起交通堵塞。我回过头来看看老刘,他连忙对我说,很红了,很红了。

    当时我立刻感到很高兴,因为我也意识到:我们已经火了。

    张哥走后我们哪也没去。在此期间老刘每天都是一边看书一边在网上写小说,老刘看书是有原则的并不是什么书都来者不拒,他一般看的都是七八十年代书,现代的小说从来不看的。我提议性的对他说,你应该看看八零后的书,或者是网络小说,现在都很火的。

    老刘说,那些东西太空洞,没什么内容的。

    我说,可为什么会火呢?

    老刘坚持说,近二十年的书我都不看的。

    我反驳道,刻你一直在用近二十年的语言写东西啊,那你还说近二十年的小说水平差。

     

    老刘赶忙说,不对的,不对的,你说的二十年是一段时间,而我说的是一个时代。

     

    老刘就这样每天在进二十年的时光里用二十年前那个时代的文字进行着小说。于是做饭成了我的首要任务,用老刘的话说“我的首要任务是给未来作家做饭”。我每天会到街上的小饭馆吃特色菜,然后回到家里做给老刘吃,可能天生有这方面的才能,也可能是老刘的口味太差,每次老刘吃完后总会说,有进步。有时会表示一下感叹说,有进步啊!

    张哥打来过一次电话,我拿起电话就说,小心点别忘了戴帽子啊!

    张哥用北京话说道,你丫的就别贫了,我们正在海边游泳呢,回去给你们带几只王八,这儿的王八可真他妈的大。

    几天后我就对做饭失去了兴趣,每天都闲的无聊。老刘道是每天忙得不亦乐乎,除了看书写书他竟然开始上网和网友聊天了。

    我很少见到老刘没事和女生套近乎,老刘是那种一见女人就脸红的人,而且讲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的,虽然从未表上看老刘残缺的头发表明他开始从中年步入老年。一次当地的一个小报女记者前来采访时一个劲的夸我们乐队说,民族的歌手就是有实力啊,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张哥没搞明白就问,什么民族啊?那记者说,老刘不是藏族的吗?看这红脸就知道。老刘一脸谦虚道,汉族的,汉族的。这回记者不解了,张哥就说,青春期,都这样的!

    当我关掉电视走向老刘的电脑桌前时,老刘没搭理我还在敲打着键盘继续来哦天。我说,别这么幼稚,对方都是些未成年少女。老刘说,不是的,不是的,他们都是文学爱好者。

    老刘很少提起女人的,也很少主动和女人搭讪。当我和张哥聊到关于女人的猥亵之事时,老刘总会一脸严肃的说,要尊重女人。

    的确,老刘平日里想尊重文学一样尊重女人。他并不想我高中时的某些同学表面上把女人视作天使,背地里却意淫出种种猥亵场景,当有人在他们面前说起刚出的某个网站时,他们表面平静如水毫不在意内心波澜起伏努力地默念了十好几遍以求终生难忘。而老刘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恋爱过,我们都曾怀疑过老刘是不是身体有缺陷或者是同性恋什么的,但偶然的一次机会证明以上并不成立。那天早上张哥很早就来到地下室,老刘还趴在床上大睡,张哥放下手中的早饭直奔老刘的床然后一把扯掉老刘的被子,接下来的景象我们都看的惊呆了,我们都看到老刘的私处有欲望。老刘猛然间惊醒赶紧把被子盖住下身结结巴巴的说,干,干吗?

    张哥一脸坏笑的说,没事的,看得出来,挺健康的!

    老刘还是尴尬的不知所错。

    然后我和张哥大笑起来。

    张哥和他女朋友回来的时候的确让我们够吃惊的,他们穿着东南亚人爱穿的花衬衫和画着沙滩和椰子树的大裤衩,皮肤又黑又粗糙。刚进门我就迎上前去说,这次出海肯定收获不少。老刘一脸傻笑的说道,就是,就是,看这两个大塑料袋就知道。张哥有些不悦地说,拿着,大王八。

    之后事情有些变故我们都失业了,原因是小漠酒吧里有人买白粉被查封了,张哥也因为涉嫌此时正在被追捕。这次后大漠开始火了,那里的人们都很乐意谈论此事,因为他们觉得唯物主义价值观终于被纠正过来了。

    张哥躲起来后就和小惠分手了。小惠所在的音乐学院都在谈论此事,张哥整天愁眉苦脸饮酒度日,我和老刘无事可做待在地下室里度日如年。

    一天早上老刘起床后就在叮叮当当的收拾行李。我们都以为他想回家了。其实也应该是这样,因为上次事件之后我们乐队名存实亡了。但我感觉我们不应该就此而各奔东西。老刘收拾完行李对我们说,我想去旅行。

    在我的记忆力老刘好像并不是第一次提起此事,旅游不错,散散心忘记烦恼回来后重新开始。关于旅游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或许老刘只是想出去走走,或许这只是他很早的一个愿望以前只是没有钱去实现。反正老刘收拾完洗礼后就一声不响的夺门而去。我和张哥不解得看着他消失,从此以后房子里就像少了一群人一样变得冷清和寂寞。

    老刘走后北京开始进入深秋,清晨出门一张口就能看到大团的白气就跟神仙一样。张哥还是不敢出门,甚至他有些神经质了,只要听到敲门声他就会紧张的畏畏缩缩,而且他的记忆也开始出现问题了,恍惚时他总是冲着我叫“老刘”,大多的时候他则会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子里的某一处面无表情。

    我知道一段时间后张哥会好的,因为我感觉我们的结局不会是这样的。

    事实的却如此。老刘在第二个月末顶着寒风敲响了屋子的门,当我打开门时寒风像枪子一样迅速冲进屋子。老刘看上去更老了,应该叫老老刘了,他脸上的胡子像稻草一样杂乱无章,眼睛也深下去一圈。老刘放下行李说,我们重新组队吧。

    那天晚上为了庆祝这一段往事我们还特意的下了一顿馆子,这是张哥出事后第一次出门,那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该消停了。那天张哥格外的能喝就结果喝多了,这让我很高兴,这至少让我看到了张哥以前的样子。老刘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对我们说,人生如梭,对酒当歌,蹉跎岁月,重操旧业,来,咱们不醉不归。

    那晚老刘也喝多了,当我跌跌撞撞的扶着他回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老刘还不依不饶的抓着我的衣服说什么海滩之类的话。我把他放在沙发上问他,回来的感觉怎么样?

    老刘满嘴酒气的说,高兴,真的高兴。然后老刘把头贴在沙发上一脸痛苦的哭出声来。那晚老刘吐了很多次,吐完之后变得异常清醒,然后坐在电脑前写歌词。我想,一切终究重新开始了。

    两天后老刘就自杀了。老刘是在楼顶上跳下去摔死的,死相难看之极。可笑的是我们一直住在地下室里,我想站在楼顶上肯定会体会到不一样的高度。老刘摔死时流出的血像一朵春天烂漫的鲜花一样在北京凄凉的寒风里摇曳。这件自杀事件被当地的人们乐道几天后就被遗忘了,而老刘也想被海浪打翻的船只一样消失在大海中。我想不会有人再想起那个即会写歌词又会写小说的摇滚青年了。

    几天后我也收拾行李和张哥道别,这一次真的重新开始了。

    我重新在北京租了房子,那是两室一厅的房子,由于房租很贵我只能和别人合租。那人姓杜,房东老是叫他“阿杜。我问,那个阿杜啊?她说,不知道,反正在这一带挺有名气的。看到那阿杜后我问,杜成义?

    他说,没,没这么有名。

    我说,杜德伟?

    他说,也不是。

    我说,不会是杜鲁门吧?

    他说,我叫杜德任,你就叫我杜哥就行。然后他说,你是写言情小说的?

    我说,不是。

    他说,那你怎么整天一脸伤感的?

    我更加一脸伤感的说,我朋友刚死。

    他说,哦。

    我自言自语道,他是写言情小说的。

      我是在十一月底彻底陷入绝望的。我可以清楚地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当早晨北京无限灿烂的阳光投向大地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眼前黑了下来,我弯起腰把身体的重心降低然后用力的睁开眼睛,我看到很多人群在我身边飞过,速度快的让我看不清,当影像流过之后才有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那些扭曲的音容笑貌不断地在我眼前闪过,时间和空间一瞬间分离开来。

    我知道,时间在静止,而我们在逐步流逝。

    以后的很多时候我会想起老刘,想起老刘的自杀。从他写的最后一首歌中可以看出老刘在海边经历过一次恋爱,但让我搞不懂的是什么恋爱会让老刘奋不顾身的离开这个人世。后来我开始嫉妒起老刘来,因为他肯定在美丽的海边邂逅过一个美丽的女孩,我开始自我安慰地想到:老刘是个写小说的,肯定是他瞎编出来的故事。或许那海滩已经被污染了,或许就根本不存在。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瞎想罢了。

    唯一确定的是:老刘真的自杀了。

    接下来我的生活安定了下来,我在一家手机维修店找到了一份工作,而且周末有假。老板对我不错,他的头发和老刘一样中间的覆盖率几乎为零了。

    有时候我也会去天安门广场,坐在公交车上北京日新月异的变化一览无余,每当夕阳西下时我看到毛主席慈祥微笑的脸就像太阳一样普照着即将沉睡的北京城。

    空闲时我也会喝茶,阿杜说喝茶对身体很好。虽然我知道这是屁话我还是在下午七八点中的时候坐在阳台上喝茶,我喜欢有阳台的房子。在阳台上有阿杜种的花,还有一颗冬青树。我有时也会听音乐,但并不是什么歌曲了,而是纯音乐。我喜欢班得瑞那首《永无止境的地平线》,我不再动吉他,我甚至忘记了吉他有五根弦还是六根弦。

    我知道生活终归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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