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好友阿毛
王志最近相当郁闷，因为他中意的班长王丽红对他无动于衷，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她对他的表现都视而不见。所以他最近越来越愤怒，处处惹事，想赢得班长的关注。而只有我知道，班长内心是有波动的，只是她比较会克制。
我们换座位了，新的同桌据说是已经一年多没有和女生说过话了，大家亲切地叫他“阿毛”。他是一个中等个中等身材的体育生，大大的眼睛瘦长的脸，一说话就脸红，因为平时话少所以这半年下来基本上没有交集，如果不是这次换位成同桌我几乎忽略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王志中午闲得无聊拉着我打赌。他最近无趣得很，知道我和班长走得近，有事没事的调侃几句，套个近乎，这样方便传话。
“你不是号称谁都能聊吗？你要是能让阿毛和你说话，我请你吃雪糕。”
“这大冷天的谁愿意吃。”
“这就不敢了，我说多能呢。”
“谁说不敢，不就是说句话吗，有什么难的。这样我要是让他说话了，你请在场的每个人吃一根雪糕。”我故意把声音提高，同学们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
“要是你失败了，那你请。”
“没问题”我扬了扬头。
我看了一下教室里大概十来个人，问题不大。
“我来统计人数哈，看看有多少人。”黄歇马上跳了出来，离下午上课还有大半个小时，教室里本来都无精打采的一群人马上来了精神。
“所有的人都到我这里登记哈，就这些人，后面来的就不算了。”黄歇聪明，他估计是怕人多了我们赖账。大家一下子都用了过去，没一个不凑热闹的。
“你上王志当了，你这次输定了。”李㤾一边登记一边摇着头“我和他同学，不是高中不和女生说话，是初中都不和女生说话。”人群中又是一阵爆笑。
巧的是那个叫阿毛的体育生正好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大家一看见他，都不说话了。原本围在一堆热闹讨论的一群人都沉默地看着他，反而弄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人回答，但是大家都憋着笑，他更加窘迫了
“我请你吃雪糕”我大方地走到他面前，他愣了一会。
“什么？”他回答，看着大家都瞧着他，尤其是王志，懊恼的剁了跺脚。
“我说我请你吃雪糕，你吃不吃？”
“你为什么请我吃雪糕？”他充满了疑惑，人群中不知道谁没有憋住，爆笑了起来，大家都笑了起来。
“不是我请，是他请”我指了指王志
“兄弟你不是不和女生说话吗？怎么一下子就破戒了？”
“什么意思？”体育生不解地问
“王志你抓紧掏钱吧”黄歇马上迎了上去
“这次不算”王志开始抵赖，但是身边的男生没给他逃跑的机会，一下子把他围住了，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王志请大家吃雪糕，想吃的一起来。”呼啦一下，教室里的人都涌了出去。
整个教室就剩下我和一脸懵的阿毛。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和你没关系。不过他们说你不和女生说话，真的吗？”
“没有呀，只是很少接触而已。”
“喔，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心理障碍。”
“没有，我们体育生本来就和大家的时间不一致，沟通的少一点而已。”
不一会热闹的人群就回来了，黄歇扔给我一根冰棍，“我好不容易给你抢了一根，你都不知道他们跟狼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拿过来顺手递给了阿毛“我说了要请你吃！”
“不用不用”他急的脸都红了。
“我说好了请你的”
“不要我吃了。”黄歇一把又抢走了。
“好啦，这会咱俩都没得吃了。”我故意满脸遗憾看着他，其实这大冷天我根本没想吃。
“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哈。”他刚刚舒缓的面孔一下子又紧起来，我没憋住哈哈的在座位上笑。
“你算是把人家害了，张雪深你害人不浅。”李㤾啃着冰棍走过来“她逗你呢！别理她。”
“不是，确实是我不对。”他朝李㤾争辩，他越解释，我笑得更厉害了。没想到这家伙还蛮可爱的。
“唉，你不懂呀！”李㤾有点恨铁不成地走了。
经过这件事情我们打破了原本的拘束，一下子就熟悉起来。阿毛的真名叫李伟明，据说是因为他扮演祥林嫂的角色惟妙惟肖，特别是：“我的阿毛还在，也有这么大了”堪称是很经典，所以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阿毛，结果就一直沿用至今。对别人来说他不善言辞，对我来说他就是个话痨，天南海北无所不谈。我本身也爱胡侃，只是苦于身边的同学不屑与我为伍，自从他在我旁边我们犹如找到了彼此的知己，一发不可收拾。我们谈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稀奇古怪，但是却从来没有冷场或者尴尬过，就跟个老朋友似的。不过他也有奇怪的地方，假如聊天过程中有其他人加入就会不一样。男生反应还好点，只要一有别的女生加入，他又三缄其口，默不作声，回到原本拘谨的样子，用他的话说就是浑身不自在。
“难道我不是女生？”我很好奇。
“你还算是女生吗？你是兄弟！”他说，于是我不依不饶地让他给我表演一下祥林嫂，结果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几节课都没有理我。
王志依然没有死心，他给我传了一张纸条，想让我交给班长。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这张纸条很不幸被副班长秦云远截了。他拿着这张既没有署名又没有落款的纸条，一把拍在了我的课桌上。
纸条内容很简单，约下了晚自习后学校操场见，把一些话说清楚。我再一次头疼了，这些男生都有通病，每次都不写对方称呼的。我转头看向王志，他把头扭一边。
“这都要期末考试了，还这么不着调。”
“我怎么不着调了？”
“你看看你，哪有女孩子的样子。一天到晚咋咋呼呼。”
“那你觉得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跟王敏一样？”我一脸坏笑。
“你少拿同学开玩笑。王志约你干什么？”
“不知道。怎么，要告诉老师吗？”我故意让王志知道，我有麻烦了，结果这小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典型的遇事情就躲。
“那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我劝你不要搭理的好。”
“为什么？”
“这样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我名声好过吗？”
我戏谑地看着他，看他跟怪物似的看着我。
“那就不去。”我抓紧补了一句。
“真的？”他狐疑地看着我
“真的，谁爱去谁去。”我冲着王志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秦云远松了一口气“你麻烦事情真不少，有些男生少惹。”
“那我惹谁，惹你吗？”
“滚”
班长王丽红最后也没有出面，她觉得王志的做法太幼稚，完全不考虑将来，所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而王志在一次次折腾无果的情况下，在一次周六我们打扫完卫生后，他再一次堵住了班长。当着班长的面徒手砸向了窗户。
“哐”的一声，玻璃应声而碎，鲜血顺着手背喷涌而出。我们都傻在那里，而他却毫无反应，好似感受不了疼痛，任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淌。
“你不要这么逼我。”班长哭着跑开了。此时我才回过神，曾有鹏已经从抽屉里找来了一些卫生纸给他按上。他就这么木呆呆的任人摆弄着，我找了一块手帕鲜血很快染红了。班里来了其他几个男生，架着他一起去了卫生所。
后来学校就有传闻，王志为了他们班的女同学血撒当场。这个女生自然没有落到班长的头上，最后连小小都问我，是不是班里有个男生为我流血了，我翻了一个白眼给她。
那个时候我不懂，人为什么人会傻到选择自残的方式。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爱而不得的痛苦。它会让一个人抓狂，心如刀割。比起心理的伤痛，身体之外的伤就算不得什么了。
最近郁闷的事情层出不穷，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是我更穷了，放在抽屉里的钱越花越快，这次更离谱直接没了。我有把每月生活费放在课桌里的习惯，这样取用方便，一直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可是最近频频的丢失让我很是苦恼。特别是这次，刚吃早餐兑换的100块钱零钱放抽屉，中午回来就没了。
“谁动我抽屉了？”我低声问了一句，没有人回应。
“谁动我抽屉，把我钱拿走了，不说我就让周正鹰查了。”我把声音提高了，确保每个人都听见了。依然没有人回复。
“截至今天，要是不还回来，我就告诉班主任，别说我没给你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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