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武帝刘彻是个尊奉儒术的人,他十分重视礼仪制度的制定与实施。“招致儒术之士,令共定仪,十余年不就。或言古者太平,万民和喜,瑞应辨至,乃采风俗,定制作”。即孝武帝把研究儒术的人召开,命他们共同研究制定礼仪制度,但这些人研究了十余年也没有形成新的东西。有的人说上古的时候天下太平,万民和乐,到处是吉祥之兆,于是就采自风俗习惯而制定为礼仪制度。孝武帝听到这个意见,说到:“盖受命为王,各有所由兴,殊路而同归,谓因民而作,追俗为制也。议者咸称太古,百姓何望?汉亦一家之事,典法不传,谓子孙何?化隆者闳博,治浅者褊狭,可不勉与。”即说大概古之帝王,接受天命而为王,各有各自兴起的缘由,可谓殊途同归,他们的礼仪制度依据百姓的生活而规范,追循百姓的习俗而制定。你们议论都称太古之事,可老百姓怎么能看到太古的事呢?汉王朝也是刘氏宗族一家的事情,礼仪制度的典规如不得留传,对后来子孙如何交代呢?教化兴隆者宏阔而博大,治学浅薄者狭隘而偏激,这岂能不加以勉励呢?在这种情况之下,孝武帝刘彻下令在太初元年以正月为岁首;改变所推崇的服色,以黄色为主色调,又登上泰山举行了封禅仪式;然后进一步规定了宗庙祭祀及百官的礼仪制度,欲以此传至后世。由此可见,孝武帝对礼仪制度的完善十分重视,他的“因民而作,追俗为制”的观点,实际是说礼制建设不能脱离百姓的生活和民俗民风;换言之,礼制必须被百姓所认可、所接受、所遵行。
司马迁提出:“礼由人起,人生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忿,忿而无度量则争,争则乱。先王恶其乱,故制礼仪以养人之欲。”即说礼仪由人制定产生。人生必有欲望,欲望不得实现就不能不产生怨怒,怨怒无度不能控制就要发生争斗,发生争斗就必然产生动乱。先王厌恶这种动乱,所以要制定礼仪,来调控人的欲望、修养人之性情。
此言既肯定了礼仪由人而起、由圣王制定,又提出了礼仪与人的欲望、修养的关系问题。实际上礼仪的产生不仅是国家统治的需要,也是人与人和谐相处的需要;是调理人的欲望、适和人的心理、提高自身修养、协调与他人关系的需要。司马迁清醒地看到这一点,对礼之功用作了全面概括。他说:“给人之求,使欲不穷于物,物不屈于欲,二者相待而长,是礼之所起也。故礼者养也。”即说满足人的需求,使欲望不超出物质所能满足的限度,使物质满足人的需求而不缺乏,这二者相互适应而生长,这是礼仪制度所由来的根本。所以说礼仪制度实质就是调养或养生。此言提出人的需求与物质积累相互作用与适应的问题,并置其于礼的调控之下;司马迁看到了礼仪制度的物质基础问题;可见其思考问题之深远。其以礼仪制度调控这个关系问题的思想值得借鉴。
司马迁又说:“孰知夫出死要节之所以养生也,孰知夫轻费用之所以养财也,孰知夫恭敬辞让之所以养安也,熟知夫礼仪文理之所以养情也。”即说谁能知道那些献出生命立下名节的人,目的正是为保护生命的存在呢?谁能知道人们轻视消费的目的,正是为使财产得到增多呢?谁能知道做人恭敬辞让的目的,正是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呢?谁能知道那些礼仪文化和条理,正是为了调养人的性情呢?这一连串的提问,以辨证逻辑再次证明了礼即为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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