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万千,你仍是我的少年

作者: 木羽渔 | 来源:发表于2019-01-03 11:58 被阅读67次

    舒凉有很多关于他的记忆,可是那些记忆都已模糊。细数属于他们之间共同的记忆,算来算去寥寥无几,他们总是孤单的停留在对方的记忆里。
    那年夏天,她像一株在冬日里幸存下来的枯草孤独的站在操场的角落,看着同学们在操场上恣意挥洒,看着男孩子们在球场上跳跃的身影,只她一个人在偌大的操场上占据着那可怜的一角,微小又足够引人注目。她始终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孤独暴露在空气中的,尽管她早已在空气中无处遁形。
    那时孤独、自卑、倔强的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环视了整个操场,在确定自己不是别人眼中的焦点时瞥了一眼那道跳跃起来的身影,然后匆匆离开。
    不是不想跟其他人一样光明正大的看一场他们的球赛,只是找不到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她连自己都看不起孤独的自己,还留在那个热闹的孤单地干嘛?
    一个人静静地回到课室,一路上闪过好多同班同学,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主动跟她打招呼,心里的失落跟她在同学眼中的透明度正好成正比。
    坐在座位上,看着外面的阳光,眼皮开始不听话的往下掉。
    不知钓了多久的鱼,额头重重的磕到了课桌边沿,她猛一个挺身打了个激灵,睡意顿醒。
    好痛啊!
    睁开惺忪的双眼,朦胧目光中她看到在她前面的座位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紧抿着唇,用一种冷冷的眼光斜视着她,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即便他不说话,她还是感觉到了他对她有火气,那么强烈。
    舒凉微楞:她不记得她有得罪过他呀。那么,他的怒意从何而来?
    她看了他一眼,依旧紧抿的唇,冰冷的眼。
    但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怕,她的直觉告诉她,他的怒意一点危险性都没有。
    额头上的疼痛让她不由皱起眉头,不知是因为热还是痛额上居然渗出汗来了,抬起手想擦把汗,却早已有一只手早她一步伸了过来,带着怜惜与心疼的味道轻轻地拨开她额前的刘海覆在她的额上,修长的手指一滑,轻柔的为她擦去密密的汗珠。
    她的双眼清楚地看到那双凝视着她额头的眼睛,认真而深情,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装着不曾有的心疼与紧张,还有责备。
    乱了节奏的心跳急急的流失了什么,又被填入了什么,最后都只剩下那双凝视着她的眼睛······
    额头上再次传来疼痛感,猛地睁开眼,眼前空无一物,只剩下真实的痛感。
    周围有人在笑,她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无所谓。
    手抚上额头,真的有汗水。
    她有点恍惚,那么真实的触感是假的吗?可是她的心跳告诉她它很真实。
    舒凉撑着头看着课室门口,有个人吹着口哨拍着篮球从门口走进来,紧接着陆陆续续一群男生闹嚷嚷的拥了进来。
    在看到第一个进来的人时她心里的失落比刚才被同学忽视时更深一百倍。
    醒醒吧!舒凉。她狠狠地拍着脸颊,声音之响引人侧目。她看到他经过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背对着她坐到了她后面的那张桌子上,手随意的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的拍着球,跟同学聊天。
    轻微的叹了口气,舒凉从抽屉里翻出画画本,找出美术书开始画画。
    她从小就喜欢涂鸦,没事的时候总会画上些什么。
    在他们班,她有两样东西突出,一是语文,二是画画。
    用铅笔轻轻的勾勒着一方山水,动作有些生涩,脸上的表情却是少有的自然,在画画的时候她变得好像不是她了。看着初具雏形的山水,她微微的弯起了嘴角。
    有几个女同学经过她的课桌,停了几秒,临走时对她说了几句恭维的客套话,舒凉看了她们一眼,只是什么也没说的轻轻笑了。
    她向来学不会圆滑,那就干脆一笑置之。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边站着个他。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她侧旁,影子轻巧的落在她的画纸上,眼神专注的看着在她画笔下慢慢带出来的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谁也没说话,只听到“沙沙沙”铅笔摩擦纸面的声音,他们之间好像形成了一股无形的默契。
    她不想被打扰,而他,安静的刚好。
    画画了擦,擦了改,改了画。他始终一句话也没说,眼睛跟着她的手她的笔移动,偶尔,视线也会停留在作画人脸上。
    宋歌看着舒凉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刚完成的画,扫去留在纸上的橡皮擦屑,他伸出左手食指点在某处。
    “这里画得不好。”很不客气的语气,很欠扁的表情。
    舒凉盯着画,不说话。
    哪里不好?怎么不好了?
    宋歌耸肩。怎样画得不好,他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觉得不好。
    舒凉抬头,只看见那个一手插兜一手抱球的男生的背影。
    你又不懂。她心里有点不服气。
    端详着他点过的那一处,时间久了,她发现好像真的画得不好。拿起橡皮擦准备擦掉重画,却在点上那一处时停了下来。
    食指点上他刚刚点过的地方。
    那是他点过的地方。
    轻轻地卷起画,她将它放在抽屉的最里面,枕着手臂面向阳光伏在桌面上,她轻轻地笑起来。
    现在那幅画早不知被她扔在了哪里,可是,她心里的那幅画却一直保留至今。或许,他曾经曾跟着她的画笔走进过她的图画世界,他们曾用同一种心情看过同一幅画。即便很多年后,他不记得了,她还一直记得。
    她想,他是个真正懂得欣赏与尊重他人的人,他的欣赏很真实,他的建议很真诚,他短暂的陪伴很温暖,每次画画,想起他,她心里仍旧一片暖意。
    这种暖,无关时间,只在心情。
    时间慢慢向后推移,他们依旧是熟悉的陌生人,每天走同一条路去上学,却仍固执的一前一后。
    在深秋的某一天,宋歌与班上一女生早恋的消息在班里盛传。
    早恋,似乎是每一个处在他们这个花样年龄的男生女生都无法避免的话题。
    她承认,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涩涩的,苦苦的。同时,她心里又很是鄙夷了宋歌一番。
    他的眼光……
    “你和赵穗不会来真的吧?”靳图一脸八卦的盯着宋歌,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虽然赵穗和宋歌交往还不错,但,好像还没到互相喜欢的地步吧。况且,赵穗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虽然赵穗也是美人一个,但是,她的性格……
    靳图摸摸鼻子,一脸鄙夷。
    仗着自己的姐姐是他们的语文老师,完全把自己当成是公主,这种人看着就已经让人很不爽了。
    舒凉看着门口秘密私语的两个人,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蹦到了嗓眼里,呼吸也变的轻浅起来,生怕会漏听了一个字。手指不自觉地就搅在了一起,奇怪,明明就与自己无关,却好像此刻她正在参与。
    静默的时间,万恶的位置!
    舒凉低咒。宋歌正背对着她,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宋歌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下额前的刘海,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微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眼中一闪而过的却是实实在在而又几不可查的嘲讽。
    只这一笑,靳图便明了他的意思。
    挑眉一笑,靳图长臂一伸勾住宋歌的脖子,“也是,像赵穗这种女生确实不是很适合你。可是,你不澄清一下?”
    “没必要。”肩膀不客气的下沉,将靳图的铁手从肩上滑下来,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
    靳图无奈。他总是这样,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兄弟几个,最是他没心没肺,却也藏的最深。
    一转身,冷不防撞进一双来不及收回的眼光,他吃惊不小。
    舒凉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做练习,脸上却是辣辣的,想必她的脸早已红似番茄。
    他不会多想什么吧?
    她和班里的同学交流不多,对他们的了解更不多,但因为宋歌的关系,她对靳图多少还有点了解,只是这种了解也只是比对其他同学多那么一点点而已。
    在她印象中靳图就是个人来疯,似乎和谁都处得来,说得好听点就是健谈,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八卦。
    此刻,她最怕那只八哥看穿她的心思并且毫无顾忌的加以渲染,心细如尘的她竟忘了她最初的目的。
    早恋的流言因为没有人出来澄清,在几个星期之后渐渐地消了下去,只是每每同学们看到宋歌和赵穗稍微走在一起周围总会多出一些暧昧的眼神和玩味的笑意。
    面对这些宋歌从不理会,而赵穗,舒凉知道她是乐见的。每次看着赵穗姣好的面容带着笑意在她眼前晃,她就觉得特别的碍眼。这个女生还真是不讨喜。
    舒凉歪着头咬着笔,斜着眼睛懒懒地看着远处被“捉弄”的赵穗,眼里的鄙夷显而易见。
    为了吸引别人的目光而隐藏真实的自己,如此做作犹自以此为乐。
    舒凉挑高了眉,用一脸毫不掩饰的微笑看着那个女生:有趣!看你怎么收场。
    她小小得意的用手指在课桌上轻快地敲着,一下又一下,节奏分明,与那边的杂乱遥遥相应。
    “你还真是不可爱。”人影一闪,一本作业本准确的飞到她的桌面犹自打转。斜对面45°角的位置,宋歌正潇洒的把借来的作业本丢回去。
    她这么一副好整以暇看戏的模样就不怕招人闲话么?
    舒凉瞟了一眼桌面的作业本,表情冷淡的将它丢了回去,“把座位号写上!”
    我不可爱,难道你此刻方知?
    双手慢理斯条的整理着作业本,动作之慢以恰好的态度告诉对方,面对作为科代表的她他应有的态度。
    宋歌撇撇嘴,再次将作业本不客气的丢了过去。动作之快以赤裸裸的态度告诉那个对他侧目而视的女生,面对男生要学会妥协。
    简单如她,难道不知道过分的直率与坦白对自己未必有好处?
    她就像一块晶冰,简单直白、通透明澈却也锐利坚韧。这样直白的不加掩饰,坦率的不会妥协,简直不可爱到珍贵。
    如果她可以像其他女生一样偶尔出一次格,闹一次小笑话,或像赵穗一样演一场戏,她就不会如空气般在这个班级存在着。
    微小却又独特的存在在他们的世界里。
    快速清点完作业本,在登记本上写下最后一个字,舒凉拿起厚厚的作业本走出教室。
    她的课桌上,那本没写座位号的本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宋歌无奈的摇头,将本子收了回去。
    她果然,很不可爱。
    2007年。
    寒冬11月,天空竟然不厚道的下起雨来。
    天空阴沉的像被一块黑布遮住了似的,道路上只有一把绿色的伞以蜗牛般的速度在慢慢地前进。
    舒凉撑着伞独自走在泥泞小道上,在心里一声又一声的数着雷声。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她不禁倒吸一口气,好冷的天!
    可怜她只穿了两件衣服,鞋袜早被泥水溅湿了,连裤管都是湿的,举着伞的手也有点冻僵了。
    换只手撑伞,伞下适时的钻进一个人来,肩膀正好撞在她的手臂上。
    舒凉看着伞下猫着腰与她同高的宋歌,撑着伞的手在微风中微微抖了下。
    “该死,竟然下那么大的雨,”宋歌微微喘着气,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诶,你撑我吧。”他看着她,呼出的哈气喷在她脸上,舒凉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看着他头发上的雨水顺着刘海又流了下来,滴到他的衣袖上散开,像冬日里绽开的花,孤独而珍贵,就像此刻的他们。
    她紧了紧握伞的手,小声地“嗯”了声。
    宋歌自她手中接过伞,冰冷的手碰到同样冰冷的她的手,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舒凉抬头看了眼高举的伞,心里无限委屈:以这种高度撑伞对她来说等于没撑。
    抬手抹了把被雨打湿的脸,她才意识到两年多的时间,他们的距离已经差了那么多。
    宋歌已经差不多高出她一个头了。
    小小的伞下,两个人静静的慢慢地走着,那条路好像突然变长了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完。
    舒凉知道宋歌始终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好像在他们之间放了一把有弹性的刻度尺,会以他们的具体情况而做出相应的张度。
    舒凉不知道他以他的高度却迁就着她的速度。
    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了吧?
    听说他已经决定不再继续读书了。
    灰蒙蒙的天空阴沉沉的压下了,她觉得心里有点闷。
    舒凉抹了把雨水,突然很想大声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始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有把很多很多话从嘴里咽回去的能力,却没有把一句话从嘴里说出来的勇气。
    那个冬天真的是他们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
    像前9个冬天一样平淡无奇。
    生活在有着对方的气息,却在平行线上看着对方的背影的日子。只是初三的她,渐渐变得忙碌起来,每天都是练习练习,眼里他的身影好像慢慢的少了······那个冬天,在她还没嗅到属于她的气息的时候悄然而逝。
    第10个冬天,除了那场雨淅淅沥沥的落在她心里,其余的一切都被寒霜冰冻在了时光的画卷里。
    自此之后,不管风雪,他们,各自为暖。
    初三毕业前夕,班里开始弥漫着离别前夕的伤感。每个同学都忙着写同学录,忙着送毕业礼物。
    舒凉在班里没什么聊得来的人,所以没买同学录,同学录也写得很少,除了同桌与前后桌的同学,其他同学的同学录几乎都没写。她毕业礼物也收的少,好像就收了的五份,这个数字真是少得可怜。
    宋歌在班里的人缘极好,毕业时收到了很多的同学录和礼物,特别是女生的。舒凉每每看着宋歌桌子上堆着的东西,心里总会泛起一种酸涩。
    有一种人,你与他远的不只是距离。
    要毕业了,女生感伤,男生欢呼。
    班里每天都闹哄哄的,地板上满是纸屑,男孩们将那些用不到的书都撕下来折纸飞机,仿佛只有将那些书都撕个稀巴烂,他们的初中时代才算正式结束似的。
    舒凉撑着头,看着满天乱飞的纸飞机,眼光穿过那些飞舞的纸片落在那个正在往外扔纸飞机的男生身上。
    牛仔裤、绿色T恤,年少而张扬的面孔,藏在时光画轴里的宋歌那么的明媚。
    宋歌大刺刺的盘腿坐在课桌上,他周围围着一堆男男女女,桌子上放了一本被撕得差不多的课本,抬手间,“嗖”的一声,一架飞机又飞了出去,宋歌看着飘然落地的纸飞机,目光炯炯。
    那目光里,似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暗流。
    舒凉看着他,叹了口气,轻微的连她自己都没觉察。
    她有没有跟谁说过其实她不想毕业······
    眼前划过一道回旋的弧线,一架纸飞机像被装了导航系统般的带着目的性擦过课桌边沿准确的撞入她怀中。
    淡黄的颜色,带着别离的颜色,安静地躺在舒凉的怀中。
    适时,课室里响起男生们不怀好意的哄笑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宣告着她的尴尬。
    舒凉一时气恼。究竟是谁跟她开这种玩笑?
    捏起那只纸飞机,只消一扬手就能将它飞进离她最近的垃圾桶。她在一片哄笑声中眼神安静的扬起了手,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眼前伸过来一只摊开的手,她的右边,蓝色球鞋在嬉笑声中立了根。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他说:给我。
    只两个字,简洁的只需两秒,却像魔音穿耳钻进她的脑海,被永久地保留在了某个记忆的盒子里。
    那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两个字,迄今为止的最后两个。
    舒凉看着他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手指,抬头,光明正大的、毫无保留的看着他。
    目光沉静,深沉如海。
    手一松,纸飞机无声落在他摊开的手上。
    单航线安全着陆,从今永不再飞。
    宋歌看着她,用着所有的视线,分毫不差。
    五指一卷,将手上的物品裹进手心。
    自始至终,她不曾说过一句话。
    她想,苍白已如话,她又何须再言。
    2008年6月,他们初中毕业,时至今日,整整10年。
    再次相见就是10年后的今天,源于一场迎春醒狮队。
    舒凉是个超级宅女,换作前两年这种活动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去看的,偏偏今年一时兴起去了,结果······
    醒狮队表演的场地设在他们小学外面的操场上,舒凉被堂妹拉着去到那里时醒狮队表演早已经开始,操场上四个角都挤满了看官,人声鼎沸。
    其实心里想过或许会遇到他,但没想到真的那么灵验会遇上。
    很奇怪,那么多年了,当舒凉任堂妹拉着穿过人群的时候,还是一眼就发现了藏在人群里的宋歌,那种感觉好像他们从来就不曾经过10年的空白。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她一样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人群中的她,但当她看进他的眼的时候,他的目光准确无误的落进她的眼中,然后像掠过水面的蜻蜓一般不及细看就转移了目光。
    而他的身边是他漂亮美丽的女朋友。
    原本随着走向他的脚步而律动的心跳渐渐落了下去,惊喜、紧张一瞬间变成了平静又安静的眼神。
    舒凉淡淡的笑着走向他,然后,擦肩而过。
    任时光如何打磨,她的固执与倔强仍在,倔强的她,选择沉默的擦肩留给对方一个清高的背影。
    曾经很好奇,初见时,他的目光,她的目光;再见时,他的心情,她的惊喜。没想到当幻想遇上现实,唯一让她清楚的是时过境迁。
    再见时,他的不敢,她的矜持,或许,此番错过又是另一段10年,10年后,或许,会再次相见,她想那时应是大方打招呼:hi,好久不见。或许,永不再见,从此,彼此成为对方脑海中的一个模糊影像。
    醒狮表演还没结束,舒凉就打着哈欠悄悄离场,抬头望了眼冬日太阳竟有些晕眩感。
    双手插进暖暖的衣兜里,她撇下堂妹独自慢悠悠的走在乡间小道上,身旁偶尔走过一些不认识的年轻人,嬉笑的看着她长杨而去。舒凉伸手在额头做了个擦冷汗的动作,晕,真当她是外来客啊,竟用这种表情看着她。世事变迁啊,以前还是小屁孩的小鬼,现在比她还高大成熟 ,她无语问苍天。
    她想起刚刚打过照面的宋歌,突然感伤起来。人人都说她还是几年前的模样,可是,宋歌,曾经那么明媚的宋歌,那么张扬的宋歌,竟然在岁月的冲洗中有了些许的沧桑感,而他,分明还那么年轻。
    她遗憾,在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初中阶段的时候,他早已跟着时间的脚步向前走了那么远。
    心里的苦涩好像蔓延到了口中,舒凉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响响的吹了声口哨,原本不大好的心情在神奇巧克力的作用下一下子飞扬起来。
    看来苏润说的没错,一块巧克力能让死鱼也翻身。
    迎着阳光,她抬头美美的将巧克力放进嘴里,嘴角勾起满足的笑。
    背后一辆摩托车在她笑的瞬间从她身旁驶过,车上的人看了她一眼然后一闪而过,留给她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摩托车的声音彻底消失在她的耳际,她看着那辆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的车子,出了神。
    宋歌,有话想说。
    即便一闪而过,她还是那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那么强烈的信息。一如6年前,初三毕业那天他那分毫不差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太多她读不懂的信息,包括她曾经看不清的内容。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他眼里的什么东西但一转眼它们又跑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杂夹在空气里的汽油味。
    她将两脚竖着并在一起,一步一步数起来。
    从2008年到现在,整整10年。
    整整10年吗?顺着脚步往前数,这个数字竟教她有种想流泪的冲动。10年中,他们变了容颜,变了声音,变了情怀,不变的是记忆,10年,时间赐予他们身边站着不同的人,心里藏着另一个人,但时光却赐予他们曾一起看过流年里的万千。
    她想陪在他身边的女孩一定与他很相配,懂他的所有。她记忆里空缺的10年,或许恰恰是他们携手相伴的年月,那把只属于他们记忆盒子的锁她永远也没有办法打开,因为独一无二。
    想起某位朋友说过的一句话:假若他日逢君,我将何以贺你?
    够了吧。假若她曾经喜欢的宋歌找到了真正的幸福,那么她乐见。
    巧克力在嘴里慢慢融化,流进胃里暖暖的,她迎着风轻轻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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