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作

作者: 萧梁金陵世家 | 来源:发表于2020-02-20 16:48 被阅读0次

去年年初的时候,为了给即将播出的热门大剧《风雪山庄的女人们》造势,我被指派前往浙江丽水,去采访蛰居于该地的《风雪山庄的女人们》这本小说的作者李海文。

作为一家影视平台的记者,平日里,我都是被安排去采访那些被化妆品妆点地青春靓丽,享受着众星拱月般待遇的明星们,像这样去采访一名与影视圈毫无瓜葛、毫无绯闻的作家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李海文并非一名普通的作家,他名气大,著述也多。他已经发表的中短篇小说有三千多篇,长篇小说也有十六本。当然这些作品中最有名的,还是他的成名作《风雪山庄的女人们》,这部作品一经发表,立即得到读者们的广泛追捧以及文学评论家们的高度评价,当年即获得了茅盾文学奖、伍尔夫文学奖等多个国内外大奖。记得当年大学期间,我为了买这本《风雪山庄的女人们》,还跑到校外连发了半个月的传单,如今想来仍记忆犹新。可以说,大学期间李海文曾是我的文学上崇拜的偶像。

想不到,时隔多年竟有机会去采访当年心目中崇拜的大作家,我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说起李海文来,他的人生经历也颇具传奇色彩。他出生自浙西农村,从小家境贫寒。二十岁那年,他硬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浙江大学的机电系。浙江大学的机电系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按说他已是走在了成功的路上。然而在大学期间,李海文却喜欢上写作。大学毕业后,他推掉了多家知名外资电气公司的高薪职务,毅然决定全身心投入写作中,他渴望在文学上成就自己的事业。他是如此勤奋,也是如此的富有才华,在之后的十七年里,他写了三千多篇作品。那期间,他每天早上六点醒,烧上一壶清茶,然后伏在桌上一直写到晚上十点钟才停笔。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他的那些后来被公认为充满天才的作品,当时却无人问津。在那期间中,他向许多家报刊杂志出版社投过无数次稿,然而这些稿件被投出去后的命运都千篇一律的相同,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那十七年中,他总共只公开发表过七篇作品,这对于渴望在文学有所成就的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不过他仍是坚持着写作。

直到了四十一岁的时候,他的人生迎来了转机。李海文在这一年完成了他的第十四部长篇小说——《风雪山庄的女人们》。他像往常一样把这部作品投出去,并不抱希望。然而第二天,他便收到出版社方面的回应,对方表示将出版这部作品。《风雪山庄的女人们》一经出版便“洛阳纸贵”被抢购一空,出版社不得不加印而且是一年中连续加印了七次。李海文因《风雪山庄的女人们》而名声大噪,获誉无数,两年后他获聘剑桥大学文学系教授,并出任浙江省作协主席。然而就在十年前,人生正处巅峰之时,他却突然辞去了所有职务,销声匿迹了。后来听传闻说,他在丽水的龙泉山买了座宏伟气派的山庄,隐居起来。传闻还说他在山庄里每天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讨论文学和诗词,可以说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吧。

想到要采访的是一位著作等身的大作家,去龙泉山之前我穿得极朴素,就穿着件白外套和牛仔裤,没有化妆,连淡妆都没化。

到了龙泉山之后,经当地人指引我终于找到了李海文蛰居之地。这真是座极隐蔽的处所,建在半山腰上,四周都被绿树环绕着,若不是当地人指引你根本找不到这地方。

山庄的从外面看面积不大且极其破旧,与宏伟气派这个词差得远呢。门楼及马头墙都有明显的裂缝或破损的痕迹,有几个角出檐甚至缺了。不过,山庄前门的额头上挂着的大匾上写着的字——一代文宗,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我仔细打量了下整座建筑,然后上前敲了敲门。敲了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后,终于有了回应——门吱地一声开了个缝,一双眼睛从那缝里扫视着门外的一切。我走上前去,冲那眼睛一笑,并说明了来意。

“我是龙迅影视的记者郑茹,我想采访下作家李海文先生,请问他是住在这儿吗?”

听了我的话,从门里那双眼睛的嘴里传来了一声很苍老的声音:“嗯”。那对眼睛又打量了我十几秒之后,用那苍老的声音又补充了句:“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跟李先生通报一声。”随后门又吱地一声关上来。

我在门外又等了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门又吱地一声被打开了,这一次是完全打开了。

“李先生说你可以进来,你跟着我就行了”那个老头对我说。

我朝他微微点了下头表示感谢,然后便进去了,随着这个老头一同往里走。

山庄里面的情况让人有些奇怪,山庄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好像许多年没有被修剪过一样,柱子上的漆大块大块脱落,显得格外的老旧。这个院子大概有十来间房,却没有一点儿人的气息,仿佛很多年没人住过一样。

“这儿住了多少人呢?”我憋不住心里的疑问,边走便问道。

那老头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用极不情愿的语气说道:“就我和李先生两个人。”我听后心头一怔,便不再多问了。

我们最前面的正屋跟前时,老头停下脚,指着正屋二楼说:“就是这儿了,李先生就是在这楼上。”说完他继续往前走,推开门进了那屋子,我便也跟着他进去了。

如果说院子里景象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话,那这屋子里面的模样,则是完全让我感到震惊甚至是有些毛骨悚然了:地上、桌子椅子上满是灰尘,墙角还有蜘蛛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有人住的地方。由于到处都是灰尘,我一时被灰尘呛住了,结结实实地打了喷嚏。那老头听到了后,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毫无人的气息,让人感到害怕。我难为情地向他点了下头,以示歉意。他看了后并不理我,回过头去上了楼。我捂着鼻子也跟着他上了楼。

楼上情况比楼下还糟糕,几乎是随处可见蜘蛛网,光线也很昏暗,房屋的窗户都关着,中间挂着只白炽灯。房间木地板上到处都散落着纸,这些纸上都沾着不少的灰。房间靠墙的地方放着张大床,床用米黄色的纱帐罩着。由于床离白炽灯太远,从远处看根本看不清那纱帐里的情况。床边的木柜子上放着台留声机,带大喇叭的那种。那台留声机大概是整个房间唯一没有灰的东西吧,深棕色外壳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就像是新的一样。可以看出,这台留声机是被人经常擦过的。我和这个老头到楼上的时候,留声机正唱着音乐,放的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

“李先生,要找你的人到了”那老头提高了嗓子,几乎是冲着那床的方向吼道。那声音至少有八十分贝以上,站在他旁边的我耳膜几乎都要震破了。

“哦,那让她过来吧!”那纱帐里传来一声极其沧桑、极其沙哑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喉咙上被扎了上万根针的老人发出来的。

一同上楼的老头下去了,留我一个人在楼上。我听了刚才那声音后,望了眼那纱帐里,又望了望正在下楼的老头,然后蹑手蹑脚地、慢慢地走过去。

这时候,那纱帐的一面被掀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头发像一堆银色的杂草一样,穿着白色睡衣的老人。他赤着脚站在床边上找了会儿鞋子,然后套在自己脚上,并顺手关了那台正在唱歌的留声机。

见到我走近了,他微笑地向我伸出了手,并说道:“我听阿贵说,你想要采访我,是吗?”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带着些胆怯地与他握了下手。

之后,他走向离得很近的一方小圆木桌。木桌上都是一些和地上一样的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上面同样盖满了灰尘。

“嗯,我好久不打扫了,这桌上都是些废纸和灰尘。”他笑着对我说着,之后用手挥去桌上的所有的纸和灰,顺带清理了桌边两把椅子。他把其中一把椅子放在我的脚边,示意我可以坐下。

我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正好来的路上我也走了不少路,腿也有些酸了,便顺势坐下了。他见我坐下了,转身走向窗户边,推开了窗户,让阳光照进来。

“我平时不喜欢房间太亮,所以窗户一般都是关着的”他开窗户时背对着我解释道。

我没有去管他的话,注意力全在那扔在地上到处都是的、写满了字的纸上。我伸手从地上捡起几张仔细去看那上面的字,原来这并不是废纸,而是一本小说的几个章节的手稿。我正津津有味地读着那些手稿里写的故事,一个充满着愤怒声音却冲我吼来:“别去看它们,拜托了。”

我被这声音吓到了,猛地抬头,只见李海文先生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别去看它们,拜托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遵从他的意思,扔下了手里的写满了小说文字的纸,然后满是疑惑地问他道:“可是李先生,这些纸上都写着小说故事,都写得很好呢!”

“不,写得不好,一点儿也不好。记者小姐,你不必说好听的话来恭维我。我知道一本好的小说长什么样子,你如果想看我写的小说的话,可以看我十五年前写得那些小说。我大学毕业后可是写了近二十年的不错的小说呢!”他一边朝我解释道,一边在桌子的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了他的样貌:他的脸像老树皮一样满是褶皱和麻点,脖子上也是如此。头发胡乱地这一撮那一撮地堆卷在一起,看起来他应该至少有一年以上的时间没去打理它们。总之,整个人跟网上的那些照片里那个风度翩翩儒雅有礼的李海文完全是两样人,不过他的眼睛倒是极相似。

“您之前说,您是来采访我的,是吗?”他刚坐下就问我。

“是的,我叫郑茹,是龙讯视频的记者”我再次向他的表明了身份。

“抱歉,我蛰居在此十年了。对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我不太了解您说的龙讯视频”,他用略带歉意的口吻说道:“不过,您能来采访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上一次有人来拜访我大概是大概是三年前吧,好像是。啊,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人说话。阿贵啥都不懂,连字都认不全。我实在没法跟他交流,所以您能来找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嗯,可以理解”听到这里,我浅浅一笑,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黑皮本子和一支笔,那本子里有我提前想好的问题。

我瞄了眼那些问题,然后对他说:“那我们就言归正题吧。李海文先生,我现在要对您进行采访了。我想问您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怎么走上文学写作之路的呢?”

“嗯,这是个好问题。我是八二年考入浙江大学机电系的,然后我参加了学校里的一次征文比赛。为了参加比赛,我写了我人生第一篇小说题目叫做《我的家乡是山村》,对就是那篇小说。我靠着那篇小说在征文大赛里拿了奖,得到了我人生的第一笔稿费,一块钱。正是这一块钱激励着我,让我在大学毕业之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文学创作之路。”李海文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向我比划着,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

我边听着他的回答,边快速在本子上记下。然后我抛出了第二个准备好的问题:“那说说在您的写作道路上,对您帮助或影响最大的人吧?”

“影响最大的人”李海文听了这个问题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想这个人应该是我的前妻梅萦吧!毫无疑问就是她!你想我在我从八六年毕业到零三年这十七年间我写过三千多篇小说,但只发表过七篇短篇小说,几乎是没有任何收入,而我家里还有两个女儿,所以基本上所有的经济来源全靠梅萦。若不是她苦苦支撑,我这一家人早就去街头要饭了。”来还问说完叹着气道。

我边在本子上飞快地记着,一边笑着说道:“嗯,能够理解您前妻的压力。那下个问题,您觉得您这辈子写的最好一部作品是什么?”老实说,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必然是那部让他功成名就的《风雪山庄的女人们》。不过,我还是想听他亲口给出答案。

李海文听了这个问题后,用他那干枯的手,摸了摸他那皱得不成样子的腮帮子。他琢磨了十几秒,然后才给出了答案:“最好的作品的话,嗯,应该是我给梅萦写的一封情书,正是这一封情书让我俘获了佳人的芳心。”李海文说到这里极其幸福地笑着,他又继续补充到:“要知道我当时读的是机电系,而梅萦呢,她读的是新闻系,当时她还是新闻系里的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呢。在新闻系里,有一大群、一大群的男生追她,至少有二三十号人吧。我有一次看过她的演讲比赛,当即对她一见钟情。那之后可以说是日思夜想夜不能寐,终于有一天,我按捺不住内心如火山岩般炽热的感情,给她写了封情书。第二天我收到了她托人送给我的回信,上面有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整个新闻系的男生都没你的文笔好’。从那之后,我们开始交往了。所以那一封情书,我觉得是我这一生最好的作品。”

“嗯”听了李海文的话,我点了点头,当然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我的本意是希望他能抛出他那本成名作的名字,这样我好进行下面的问题。既然他没提出来,我只好自己点出来了:“李海文先生,那我们看下一个问题吧。众所周知您的成名作是《风雪山庄的女人们》,而由这部作品拍成的电视剧四天后将在国内上映,您能跟我说下写这部作品时的情形吗?”

“当然可以”李海文接着说:“写《风雪山庄的女人们》的时候,我的家庭正处在比较困难的时期:梅萦那时候刚刚换了家新的报社还在试用期,为了尽快转正她不得不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才回来。而我的二女儿当时刚在医院做了肿瘤切除手术,因为医药费过高,我们不得不让她在家养病。由于梅萦不在家,我不得不承担起照顾女儿的重任。我把写作的桌子搬到女儿房间里,一边照看女儿一边写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完成了《风雪山庄的女人们》。”

“真是一个励志的故事啊!”我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一边赞叹道。我记完之后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那说下你发表了你的成名作《风雪山庄的女人们》之后的生活吧,读者们应该都很感兴趣!”

“额”李海文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风雪山庄的女人们》出版了之后我的人生全改变了:首先是钱,我不再缺钱了。我记得这部作品问世的当年,我就拿到了上百万的收入;然后是名,这部作品的出版让我在文学界名声大噪,我成了省文联的主席,得到了剑桥大学文学系教授的职位,此外我还得了很多各种各样的文学奖;当然它也改变了我的生活,作品出版之后,我每天穿梭于各种讲座、研讨会,各种签售会、见面会。在这部作品出版后的五年中,我几乎每年都有三分之二的生活都在外面参加这些活动,根本没有心思做其他事。我陪妻子和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而且基本上每次回家我都会和妻子吵一架。我当时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我和梅萦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纹。《风雪山庄的女人们》发表后的第三年我们离婚了。”

“哦”我感叹了一声,安慰他说:“可能是缘分已尽吧。”

李海文并不赞同我的话,他继续说:“实际上离婚的原因全在我。当时我认识了一名年轻女作家,名叫何清紫,她也是我的一个狂热的书迷。她长得既年轻又漂亮又极富文学气息,而且她说她非常仰慕我的才华,说想做我的红颜知己。我当时和梅萦的关系正处于冷战的状态,所以我接受了何清紫的表白,我们发生了关系。这件事情被梅萦知道了,她态度非常强硬地要求和我离婚。我拗不过她,再加上我当时正与何清紫处于热恋中,所以我爽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蠢的决定。离婚之后,我很快就与何清紫结婚了,我们有了孩子。我每天继续穿梭于各种讲座各种会之中,而她则负责在家照顾孩子,女主内男主外。在当时的我看来那就是最幸福的生活了。不过,这种幸福的生活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大概两年吧,我是07年的情人节那天和何清紫结的婚,08年年底离的婚。”

“可为什么呢?你们可是志趣相投,天生一对啊”我听了他的话后反问道。

“天生一对?不,那个贱女人她不配!她告诉我她不再爱我了,和我在一起生活让她觉得无聊和痛苦,想和我离婚。我还傻傻地相信了,把我几乎全部的钱财给了她。实际上呢,她背着我和好几个年轻的男作家搞在一起,她和我离婚的时候肚里还有别人的孩子。”李海文听了我的话愤怒的说。

“哦”我听后惊讶地张着嘴,点点头。

“等我和那个混蛋女人离婚了之后,我才又想起我的前妻。于是我去找她,才发现她已经和别人结婚了,过得很幸福,两个女儿也不认我这个父亲了,我只好回来了。为了排解心中的怨愤,我开始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写作上。可是我发现,我根本静不下心来写一部好的作品。于是,我辞去了所有的职务,在龙泉山这里买了栋旧宅子,就是这儿。我决心在这里潜心写作,希望能再写出几部像《风雪山庄的女人们》那样的优秀的作品,可是我发现我再也写不好小说了,我仿佛是一夜之间失去了写作的全部才华。尽管我每天仍像以往那样六点钟起床一直写到晚上十点才休息,可是我在也写不好小说了。所以从两年前,我就决定不再写了。真的,我再也写不好了!”说到这里,眼前这个蜚声海外的大作家竟然伏在桌子上呜呜大哭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仆人阿贵听到了主人的哭声,也跑上楼来。他对我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你都问了些什么?”

对于阿贵的诘问,我无法回答,只能连声道歉,然后下了楼,退出了那座山庄。

那次采访是我生平最糟糕的一次采访。由于李海文先生突然地情绪失控,致使采访无法继续进行,后面还有十多个问题没问。不过好在我的文笔极好,还是交出了一份不错的采访文,反响不俗。

然而就在结束采访的一个星期后,我却从朋友那里听到了一个令我无比震惊的噩耗——李海文先生死了。在他的成名作拍成的电视剧放映的前一天夜里,他在他那座破落的庄子里上吊自杀了。他死前留下的遗书里除了对仅有的一些财产做了些处分之外,另外还有这样一段话:

我生平最悔恨的一件事情就是写了《风雪山庄的女人们》这本书。如果时光能倒转,我会把这本书扔到垃圾桶里,而不是投给出版社。这本书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永远地失去我的妻子、我的女儿以及我引以为傲的文学才华。我迷失了自己的本心,我彻底成为了一个无耻之徒。我悔恨至今,也行尸走肉、苟延残喘至今。我一直奢望着能尽一切努力去追回一些往昔的影子,可惜无法再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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