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葫芦不可说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吃过中午饭曹林秀就上去了，出门前还在埋怨老妈老在催自己，明明自己这次回来就没几天假期，老妈还这样赶自己，搁别人眼里还以为不是亲生的呢。
其实孙桂芳的想法也简单，觉着女儿都嫁过去了，老不着家总不好，村里哪家媳妇不是老实本分、勤勤恳恳的？龚家因着是她老师一直对她很容忍很理解了。
曹林秀回去龚成福刚育秧苗回来，老师裤管卷起，手脚都是泥巴，回来就搁抽水井那儿洗手洗脚。曹林秀一看心想不会还没吃饭吧，都差不多快两点了。
“咦，二妹今天就回来了？没在家多耍两天？”听到声音的龚成福发现回来的是二妹。
“不耍了，走之前回去下就是，老师才干活回来？吃饭没有？”
“没，锅里有冷饭，热热就可以了。”
“那你洗着，我去热。”
“不用不用，我几下就弄好了。”
“没事的，老师你看我也没事做。”
龚成福吃完饭见二妹在书房看书就没打扰，这天一直到吃了晚饭、睡觉龚云峰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二妹也是早起做饭，龚成福和她摆龙门阵，二妹除了工作和城里的所见所闻也不多说其他的，龚成福就想要不要跟二妹交待一下龚云峰的事，但是自己这两天也没见着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说二妹并没有提及自己儿子，但是作为媳妇出去打工半年好容易回趟家连丈夫面都没见到也是说不过去的。心里暗想这龚云峰不管在这村里哪个屋头耍，二妹回来都两天了，也该得晓得了吧，咋就是不回来？
想了想还是去找找。
龚成福快八点出的门，又碰见小堰塘晨泳回家的陈晓东。
“哎！晓东！咋又来晨泳了？”
“嘿嘿，锻炼身体。老师一大早就出门？”
“不是，还不是找龚云峰。你昨天又见着他没有？”
“我倒是没见着，不过……”陈晓东犹豫了下，“有个地方你去找找可能能找到。”
“哪儿？”
“我家坡后面那两家，你去看看应该在。”陈晓东没指明，心想这事不好说。
“好好，谢谢你。”
龚成福说着就要赶去。
“哎……老师！”
“咋了？”
“你……不要说是我给你说的哈。”
“安？”龚成福没明白他的意思。
“没啥没啥，你去吧。”
陈晓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本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晨泳的习惯了，鬼使神差这两天很早就要醒，也老是想到小堰塘晨泳，总觉得自己来了能有什么事做。
难不成就是给别人家报信儿的？
陈晓东心头兀自想着，自己得晚点回去，现在回去要是碰到龚老师打儿子可不好整，想想又回去游泳去了。
曹林秀本来是想看看书的，但是转念又想起刚刚看到老师桶里的脏衣服还没洗，想想自己也没事就准备去给老师洗了。
今天又是个大太阳！曹林秀回家这几天天气都很好，每天都能出大太阳，太阳不烈，但老是晒得人懒洋洋的想睡觉。
陈晓东觉得可能是自己太久没锻炼，又一下来这么猛造成心脏和大脑有些缺血，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那端着盆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直到在脑袋里慢慢和半年前那个影子重合……陈晓东才使劲儿甩了甩头，抹掉脸上挡眼的水……
“嘿！是你？”倒是二妹先开了口。
曹林秀远远就看到塘里有个影子，隔远了也不知是鸭子还是啥，走进了发现是个人在游泳。
“你？……二妹！”陈晓东不知怎么就喊了出来，要说自己不该直接喊别个二妹。
“你还在这儿晨泳？”曹林秀在城里什么都见得多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不好意思。
“是，今天游得久点，往天早就回去了。”陈晓东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这样，像在解释啥。
“游泳对身体好！我在城里我们一起的同事还去游泳馆花钱学游泳呢！”
“是吗？会游泳也能赚钱？”
“对啊，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游泳身材好，叫什么来着，对！‘健美’！”
“‘健美’？”
“嗯，城里现在好流行这个，什么健美操，健美裤那些的……都是城里男男女女爱美的人追求的。”
“城里人都很时髦吗？”
“对啊！就说这健美裤现在就是一种时尚，城里有句话说‘不管多大官，都穿夹克衫；不管多大肚，都穿健美裤。’大家都跟潮流，喜欢流行服饰。”
“那你呢？你不是去城里打工了，怎么还穿的家里的粗布衣服？”
“我回家了就穿家里的啊，弄脏了不好洗，那衣服可贵着呢，我心疼。”
小姑娘说话直接又略显老成，陈晓东见她皱眉说心疼倒真像那么回事。
“那能有多贵？”
“有贵的也有便宜的，我自己买的便宜些，十几块钱一件，有些是别人买送的，老贵了，动辄几十上百。”
“这么贵吗？”
“这还算好！‘大哥大’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传呼机你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那天在镇里听人吹牛呢，说能给千里之外的人发文字还能说话呢！难道是真的？”
“所以我说我们不能一直待在村里，井底之蛙，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真的，你看不出去还以为是别人吹牛呢。”
“传呼机能发消息，‘大哥大’更牛，可以和别人说话，他们都叫‘打电话’！”
“打电话？”
“嗯，‘大哥大’老贵了，几千上万一个，城里人都用它显摆身份呢。”
“哇……”陈晓东惊叹过后又叹气，“哎……”
“你叹什么气？”
“我叹气自己以前怎么没坚持读高中。”
“你以前考上高中了？”
“嗯，考上没去读，家里没钱，又缺劳动力，就没去。”
“嗯……真可惜了，你要是读了高中说不定就读大学了，那说不定就在城里生活了……”
曹林秀和陈晓东一个洗衣服，一个有一下没一下地游泳，不知不觉聊起天来，聊的火热，不像是一面之交，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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