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船四记
(二)
他就那样冲撞着河水。
一人摩托艇顺着他的性子,刀锋一样劈入水中,翻开水层,撕裂的水波纷涌而出。从沉静的黑到翻飞的白,从块状的土到层层的花,摩托艇在玩命地耕耘。他并不讲究横平竖直,一声呼啸,沿着水岸向上游溅去,突然一个转向,斜斜地闯开一条道,折向对岸。有时候横着飞向河岸,眼见就要登岸的档口,扭动腰身,硬生生一个急转,把随行的一壁雪白浪花,啪啪地摔碎在岸边。
河道在翻滚。如果按部就班,一河清水该四平八稳地流逝在城市高楼之间。如今,一个一人摩托艇,怒吼着,怒吼着,把一面镜子打得粉碎,强令水面与水岸平行的细细的波纹断开、断开,重新排列成粗砺宽大的横纹,一波一波地向河岸移动、侵袭,噗噗地拍打着水岸,有的在摩托艇逼近的时候硬是跃上石岸,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湿意冲进路人鼻中。
天气略阴,层层云嶂之中,夕阳橘红深红不定,穿城而过的这条河流,难得地流露出激荡不安。
一个愤怒的摩托艇,一个在水面写着狂草书法的人。
这一带水岸很低,拾阶而上,是马路边粗大的树木,树木之下,平直醒目的白线框内,整齐停放着大小沉默的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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