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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子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客服,白天她穿着职业装,蹬着高跟鞋端坐在电话柜台旁边用甜美的女声回应着每一位打进电话的咨询者。她其实很厌倦这样的工作,无休止的电话,还有那些难缠的客户。但是这份工作足够养活玲子,大学刚毕业的玲子觉得还是生存比较重要……
离开公司的玲子的手机永远处于静音状态,接电话完全靠缘分,明明时间不长的工作已经让她讨厌手机铃声,讨厌透过话筒穿出来的和本人音色有差别的电声。
这一天,玲子又遇上一个难缠的客户,透过那个客户趾高气扬的声音,玲子能够想象他把腿翘在桌子上,扭动着转椅,叼着香烟吞云吐雾的模样……明明是客户有意为难,但是作为客服的玲子不能发怒,她面带怒色但依然用那听起来充满笑意的声音打哈哈,“您好,您反映的问题我们公司在两个工作日会派人上门检查的……”电话那头传来“我不要你们检查,你们直接赔钱啊,不然我投诉你。”随后就是一阵忙音。
玲子有些想哭,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碰上这些奇葩,愤怒让她的脸通红,坐在隔壁的李姐说:“年轻人,这种事很常见的,你别放在心上,就算他真的投诉,咱们有录音,职业操守没问题,这事儿就和咱们没关系。”
总算熬到下班了,玲子觉得说了一天的话有些乏了,委婉地谢绝了李姐共进晚餐的邀请,选择独自回家。
路过楼下的便利店,玲子进去买了两听啤酒和一碗关东煮,顺手捎上一袋方便面。租住的小区挺旧了,连路灯都不太明亮,昏黄的路灯拉长了玲子疲惫的身影,漆黑的回家路上,只有一个一手提着包,一手提着高跟鞋的女人光着脚落寞地行走。
摸着黑,玲子拿出钥匙,开门。随手丢掉高跟鞋,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玲子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只是个每天坐着的客服都需要穿高跟鞋,对了,玲子似乎有高跟鞋魔咒,一穿高跟鞋走路必定崴脚。玲子瘫在沙发上,连灯都没打开,晚饭都没解决,就喝了一罐啤酒,她睡着了……
“让我们一起摇摆……”突然一声巨大的声响“炸裂”,玲子蓬头垢面地从梦中惊醒,沙发也随着一震。手机铃声是什么时候打开的,玲子揉揉头发,酒量不好的玲子想不会就一罐啤酒自己就醉了吧。
算了,别管了,玲子抓起发光出声的手机,“喂,哪位?”玲子的声音不再是平时柔美的普通话,相反,是有些粗声粗气的音色。“是阿夏吗?”“你打错了,我不是阿夏,我是阿秋……”玲子有些烦躁,起床气上来的玲子真的有脾气,正当她恼怒地准备挂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对不起,阿夏,对不起……”一个男声削弱了,另一个男声又起,“阿夏小姐,你男朋友醉了,能来接一下吗?”
呵呵,居然是一个失恋买醉男,可是这个我有什么关系呢?玲子不等对方爆出地址,砸了电话。煮着泡面的玲子无聊到开始脑补打错电话的男人形象,他一定是一个高个子,玲子不知为什么总是能从声音判断身高,就像一种异常的直觉,那他一定长得还不赖,毕竟听声音还是好听的,可是在酒吧宿醉的话可能头发会乱,说不定还是蓬头垢面,一脸通红,一直念着前女友的名字……“哈哈”玲子居然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音,她想到了很多玛丽苏偶像剧里为了女主甘心当备胎的男二……
这样的插曲一点也不影响玲子的生活,玲子依然在天蒙蒙亮就起床收拾东西去上班,堵车堵到公司正好到点,今天玲子记得穿平底鞋了,一个箭步冲进卫生间换好高跟鞋闪亮出来,经理正好走过走廊,上下打量一番,相识一笑,工作开始……
今天的工作似乎很轻松,玲子想一定是奇葩的电话没有接进自己的工作范畴,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戏剧性的脑补画面,一个人傻乎乎的乐出了神,李姐拍了她两下才尴尬的接起电话。
第一次这么愉快地上晚班,玲子几乎是转着圈儿回家的。为了犒劳自己,玲子出血本给自己煎了一块牛排,玲子突然想起还有一瓶昨天剩下的啤酒,要不,就用啤酒配牛排好了。果然,玲子还来不及收拾餐具,就感受到眼眶发红,这酒咋这么醉呢?不应该啊……玲子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也可能是晕过去了。
“让我们一起摇摆……”又是一声巨响,玲子吓得差点从凳子上翻下来。玲子突然有了一种直觉,这个电话是那个陌生人打来的……
“喂,哪位?”
“额,那个,阿秋姑娘,我是昨天打扰你的那个……不好意思啊……”
玲子听到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咧开了嘴唇,她一定又开始脑补一些画面了。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坐在酒吧吧台轻轻呡一口洋酒,漂亮的手握住电话,一脸歉意的说话……他一定是个绅士。
“哦,那个呀,没事儿,对了,你一直说阿夏……”
玲子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打断了她,“阿秋姑娘,阿夏已经是我前女友了,这个事希望你忘了吧。如果昨天有什么打扰的请原谅!”这个人说话很沉稳,没有商量的余地,是个霸道总裁吧,玲子想。
“哦,那倒没什么,陌生人的事儿我才没兴趣呢?”
“嗯,谢谢……”
电话传来一阵忙音,玲子有些莫名其妙,她这才发现,电话号码和平常的不一样,可能是卫星电话吧,玲子想。玲子想问清楚,但是回拨却发现并不能拨通。
玲子把电话的事告诉李姐,李姐一脸严肃地说:“不会是骗子吧!”“应该不是吧,没让我转账也没问我信息,连话费都不用我出啊……”
于是,玲子每天晚上都会发现手机铃声被打开,然后被“让我们一起摇摆……”惊醒,紧接着就是和那个陌生的男人聊天。玲子几次想问男人的名字,但是一聊起来总是会忘记,玲子一直管他叫陌生人。
“今天我们领导的小三跑到公司来闹了,真的是一出年度大戏啊,原配和小三在办公室撕扯,领导去劝架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就算关着办公室的们,那动静也是杠杠的……”
“今天我又遇到一个奇葩客户了,他一出口就狂飙脏话,然后一个劲儿地说要投诉,问题什么的压根儿没提,你猜我怎么办的,我伪装成了机器客服,然后那人就没趣儿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居然是个机器,没意思,我去找个会说话的人聊聊’。你说这人是不是太闲了啊?”
……
玲子和陌生人聊得多了,也喜欢把工作上的一些东西讲给陌生人听,反正都不认识,有什么呢?玲子这样想。有时候玲子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也会向陌生人求助,她总觉得陌生人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我今天不小心听见几个同事说我是利用和领导的关系才进的公司,好难过,明明我是自己努力了好久才拿到的offer。”
“这有什么,别人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就当作没听见,忘了吧,你又不是没有实力,有能力的人就不要怕那些无知者的闲言碎语,说不定他们只是嫉妒呢?”
……
自从有了陌生人的电话,玲子对客服这份工作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了,她不再对一些客户不耐烦,她突然发现其实除了个别奇葩,大部分咨询客服的人都是彬彬有礼的。玲子成了部门的金牌客服,她告诉陌生人她要升职了,调去自己意向部门做个科长。陌生人告诉她,让她不要太骄傲,谦虚和同事处理好关系,以后会更好的……
玲子再也没有接到陌生人的来电,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最开始玲子会等,但是那个“让我们一起摇摆”的铃声再也没有响起,陌生人终究是从玲子的生活里消失了……
玲子开始有些时候会有些不适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有时候会想,陌生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没有了阿夏的陌生人找到了下一个阿夏了吗?她有时候想到陌生人可能是因为找到了新的阿夏才断了和陌生的“阿秋”的联系,莫名的,玲子有些心痛……
玲子问李姐这种莫名的心里心痛是为什么?李姐问是否为了一个男人,玲子点头,李姐看到玲子认真的表情,打趣地说,玲子不会喜欢上谁了吧?玲子拼命地摇头,怎么会呢?面都没见过怎么会喜欢呢?
日子久了,玲子似乎已经忘了那时候陌生人的准时来电。玲子学会了穿高跟鞋,现在她都能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打卡上班了,玲子总算摆脱了生存问题,换了高档小区,有人说玲子活脱脱地从职场“菜鸟”活成了职场“白富美”……
那天,玲子参加一个商业宴会,觥筹交错间,玲子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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