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的那么远……”突然,风把他的帽子吹掉了,一头秀发在风中凌乱,她捡起帽子,拿在手中,和着耳机里的歌轻轻拍着。路灯下的影子像是在演绎一个故事。
有理想的知更鸟“入秋了,满山的橙子泛了黄,顶上的水好像也没那么急了。我骑摩托车路过,又看到了上次那棵奇怪的松树,不过它的松塔还没成熟,所以要等到下次才能给你寄了。对了,外爷喊你来这边玩,退水后江边的螃蟹多了,你若来了我肯定带你去。”落笔阿彬,地址重庆市奉节县安坪镇新铺村,收件人翌。
阿彬是谁?重庆奉节在哪里?她翻遍所有回忆也没找到哪个叫阿彬的人,奉节倒是在地图上找到了,重庆万州区,云阳以东,巫山以西,距郑州800多公里。
找背包,戴太阳帽,搜火车,就这样出发了。翌向来独立特行,她也好奇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反正大二有的是时间,周五也只有一节政治课。
就这样,一个戴着白色耳机的女生出现在了Z95列车靠窗的位置。她并非非要选Z95,只是这辆车到达宜昌的时间刚刚好,6:57分,然后再坐7:30开往奉节的车。她好奇着远方的故事,阿彬,男的女的?丑的美的?读书的不读书的?猜他应该不大。还有外爷呢,外爷是不是80岁的老头,花白的胡子,身体很硬朗,还经常咧开那没了门牙的嘴笑?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夜晚了,外面一片漆黑。
火车咣咣了一个晚上,过了汉口没多久,与火车行向相背的一方就露出了鱼肚白,车窗外水田上面起了一层薄雾,偶尔闪出一两间灰青色小房子来。田地里种的什么看不清,即使看清楚她也不见得认识,这边和中原还是不同的,中原一般都是小麦玉米,她还见过成片成片的大蒜和棉花,很美。
“咦,你怎么在这?”一个男生的声音像是朝她传来。
她回过头来。
“杨?你是高三坐在我前面的杨?”她有点不敢相信,曾经那个瘦黑的杨现在更黑了,还好个头高一点,才能一眼认出他来,毕竟高三那个非常时期,他坐她前面挡了她一年的光明,才造成她考了一个不温不火的大学,过着不温不火的生活。
“怎么?才两年不见不认识了?”这个大男孩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温和的拿着车票和坐在翌对面的人说:“能不能换下座位?”那人同意了。
“不会呀,就是挡我光明的人嘛”她开玩笑的埋怨着。
“呵,能这样被你记住也行。对了,你怎么在这?”他好像想起什么来着。
“我…我去奉节玩,一个朋友的邀请”她没好意思说是一封信的邀请,一封陌生人的信。
“那么巧,不会吧,我一直在奉节工作啊”他显得有点吃惊。
聊天中她知道了,杨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了,先是在郑州做了一段手机维修,后来领导看他不错,推荐到了重庆,去重庆后,偶然一次去奉节出差,发现那边的环境很好,于是向领导申请了调往奉节。没想到这个以前那么害羞的大男孩混的还不错,现在都做起店长了。
“奉节很美吗?”翌忍不住的问。
“是啊,很美。一座连着一座大山,奉节脐橙听过吧,满山都是,还有长江,江面有大型邮轮,不过它们大多是运沙子的。对了,横跨长江还有一座桥,夔门大桥,上次我还数它的柱子来着,不过没数清。”他描绘的有声有色,她更有点迫不及待了。
“真的是太巧了,待会儿下了火车你知道怎么转车吗?我记得你是路痴来着。”他带一丝嘲笑的口吻。
“现在出门有手机啊,地图百度一下,哪里找不到。”翌不屑的回击他。
“还是顺路一起吧,我请你吃饭。”他好像有点担心什么。
翌想了一会儿,说:“好吧。”
转了车到地方也下午了,然后吃饭找住的地方,肯定来不及找信封里的那个地方了,不如先休息一下,第二天精神状态好了再去找,反正那个叫阿彬的也不知道她要过去。
有理想的知更鸟火车过了汉口就很快了,水田上的雾气渐渐散去,翌还看见一两只鸟从上面掠过,这是她第一次去郑州的西南方,显得是那么好奇。杨看了她一眼,也扭头向窗外了。
不一会儿,列车开始报站:“各位旅客,宜昌东站到了,有从宜昌东站下车的旅客请收拾好你的行李准备下车。”
杨本想帮翌拿东西来着,不过,看她只背了个背包也就没说什么了。
出了车站,翌又乱了,地图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万能的。
“左转,过了天桥然后直接去二楼买票,汽车也需要坐4多个小时。”杨看出了她的窘迫。
翌在心底还是庆幸有这个大男孩的,至少不用转个弯还需要在那里看地图上的箭头,她在郑州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不过她认为这影响不大,还可以用左右来辨别啊。
杨说吃个饭再走吧,翌担心赶不上,于是他们就买了两瓶怡宝和一盒曲奇,翌笑着说:“车票不用你买,这两样东西你就付钱吧。”杨想起高三有次考试后,翌借他的MP3听歌,第二天还给他买了绿茶,他知道翌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他刚刚也没坚持给她买车票,不过那时学校超市冰镇的绿茶是真的好喝。
7:15分上了车,他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了,因为这种客车一般不需要按座位号坐的。不过后面上来一个人指着杨的座位说:“我才是26号,你看一下你的票。”后面的司机打断了他:“不用按号坐,人家小情侣,难道你还想他们分开坐啊?”那个人识趣拿着票就去后面了,翌倒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滑着她手机里的歌,装作没听见。
“你看过宫崎骏的《虞美人盛开的山坡》吗?”杨问。
“当然看过,我最喜欢宫崎骏了,他的电影我好多都看过呢。”翌兴奋的说。
“那里面的主题曲,就是结尾时的那首,你喜欢吗?”杨像找到了很好的话题。
“呐。”翌把摆弄好的一只耳机给杨,一只戴在自己左耳,耳机里播放着手嶌葵的《别了,夏天》。
汽车出了宜昌就上了高速,翌看到窗外低伏的山丘,不一会儿过了一个隧道,再后面山就变得高了起来。秋天了,山上的植被却还是绿装,而且绿的茂盛。她想这边和嵩山的差别那么大,去年她去爬嵩山,山上要么就是叶子落了,要么就是悬崖峭壁根本不长植被。
忽一下汽车又进入了另一个隧道,刚刚还能看见太阳,看见满山的植被呢,出了隧道却变得雾蒙蒙了,司机减缓了车速。翌慢慢的有点困了,头靠向窗户就睡着了。杨也不去叫她,他喜欢数隧道里的灯,特别是那种很长很长的隧道,其实车很快,他根本数不清,不过他喜欢。
有理想的知更鸟车在巴东服务站停了一下,翌醒了,她去个洗手间回来问杨:“真的有‘巴东山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吗?你有听过猿鸣吗?”
杨笑着摇摇头:“这边距离奉节还有一段时间,我是没听过猿鸣。”
车继续往前开,到了12点36分终于在奉节汽车客运站停了,翌有点开心与激动。
杨请她吃了一家小面馆,她开玩笑地说重庆辣的刚刚好。后来翌在旁边找了一家旅馆,杨把她安顿好说他在不远的朱衣河旁边飞洋世纪城,有什么事可以给他打电话,留下手机号就走了。翌坐了那么久的车也累了,刚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翌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杨的电话。杨说她来的是时候,本来这周六要加班的,因为店里的门面要重新装修,所以这两天店里停止营业,他可以带她去找她朋友。
翌有点吞吞吐吐,她本打算从县城坐个小客车去那个叫安坪镇新铺村的。杨说山里很大,每家坐落的也很凌乱,况且小客车只能到镇上,根本不去村里。翌有点动摇了,她想要不老同学就一起去吧,反正他店里也没事,这样有个伴也安全,省得他待会儿问起她朋友的事来。
杨骑个摩托车已经在楼下了,这边都是上坡下坡,公路盘绕着,可能这层楼在这边是第一层,转个弯到那边就变成了负3层,所以在路上你见的最多的就是摩托车,牵引力强。
翌收拾一下东西就坐在杨的后面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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