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云端我们在岸上（20）

您在云端我们在岸上（20）

焦小桥

除了两个木头箱子，我家几乎没有其它的摆设。那年添了一台小巧玲珑的收音机，我们姐弟高兴的像过节一样。

熟悉而陌生的世界渐近渐远清晰模糊，时常姐弟们装扮成想象世界里的人物，在土炕上放肆动情地表演。

因为早恋，我的好朋友凤，忍受不住外人的讥讽嘲笑，早早自己结束了生命。玲也因为不慎爱上有妇之夫，被人唾弃责骂而放弃了学业，不知去向。她们不告而别，从我的身边永远地溜走了。

我们一起去上学，一起回家。她们的大脑里装着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十五岁豆蔻年华稍纵即逝。在那时，好多的事情我实在搞不清楚弄不懂。

莫名的恐惧和惆怅压抑在我的心底，有好多话想对她们说，她们的世界和我的世界触摸不到，刚刚绽放的花蕾冰冻在记忆深处，有一份痛楚躲藏着，无法开启。

四十年后的一天，我在山林间追逐蝴蝶，突然间眼前就闪现出她们两个美丽的倩影，恍惚间看到她们都有一支破损的翅膀，若隐若现飘来飘去。

回到家蜷缩在角落里，一气呵成写出她们的故事，控制不住失声痛哭泣不成声。那篇被我命名《断翅》的散文，终于让我缓解压抑了我多年的情绪。往事随风飘散，陨落的花季不可追。

有一天我在外面玩耍，很晚回家，爸爸说：“我昏厥过去了，喊你们都不在。”书写整齐的稿子散落一地，爸爸的脸又是熟悉的苍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傻呆呆望着爸然后转过身哽咽。省里和市里都要调爸爸去工作，您毅然决然地阻拦，怕新的环境耽搁我们的学习。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学习，我以为随着大家呼口号唱歌曲就是好孩子，我为站在人群中讲故事获得掌声而自豪，我为能在全校的队伍前擂大鼓而骄傲。我不懂为什么在教室里学那些枯燥乏味的数字，还有莫名其妙的外语。

您说：要读书要学习才有未来，满天下都这么说。从何时起我不愿也不想吃饭，瘦弱成一纤细的豆芽儿。

我内心迷茫并且恐惧。时常与您对抗，当您用炉钩烫烂了我的嘴角，依然不肯屈服。在那次跟您去裁缝店，您告诫不要碰那个铁熨斗，我还是伸出手猛烈贴上去，手上鼓出大泡，暗自龇牙咧嘴却没有对您说，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我就是小蚂蚁，笨笨的没有智慧。我知道该去哪儿，却不懂为什么去那里。在泥土里慢慢地爬，蓝天高远，但我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