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溪流的视角来看,白沙村民不愿意与她为伍,喜欢选择低山高地栖居,从少年时我的眼睛来看,从村外大路斜进白沙村弯弯曲曲的街巷,那就是一个个梦一样的童话世界。
要说老家高畈村与隔壁白沙大村之间的情结,除了同姓同族之外,那就是小溪流和紧靠溪流的一丘丘水田、山坡地和南北相向的大路。
大路上,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农历三六九赶集的日子里,男子、女人磨肩接踵的身影和独轮车、自行车构成的风景线。都说双脚高抬、步履匆匆是山里人不变的行走风格,而在我的心里啊,大伯肩上的一根根扁担、扁担下的箩筐、扎箕、猪笼和大妈手挎的菜篮里的物件才是我关心的所在。
晒制笋干 晒制笋干市场上,金华话,兰溪话,梅江话,上角话此伏彼起,互相递送,也不缺少彼此毫不手软、讨价还价的声音。人前,个个会说一大堆好话,背后,还不是照旧一样骂人。这样说这样骂的背后,是手中不宽裕“作孽”。也许对日常生活的基本要求导致对金钱的无上尊重,使得自己在半天里、两度物与钱的交易中,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恐慌。恐怕有这种紧张、恐慌感还不完全是他们,红冠大雄鸡、绿毛颈项的老鸭,早已学会东躲西藏,带着子孙躲到比家里更高更阴凉的山坡上头,藏入更大更深的水塘里面,还有那些老狗新犬,本来还是能识得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并可以及时向家中主人报送危机险情,而就在这几天,它们全都蒙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大部队,一心想把塘里壁的小市场挤破、占领,即使经过三番五次的改造和扩大,也还显得拥挤不堪。不必否认,这是大田承包责任制实施后新出现的良好气象。
往白沙村方向去的,是每家每户的家藏和点点滴滴的日常生活秘要,从白沙村往外走的,是大大小小众人脸上的喜悦。即使这次没能从集市上买回农耕急需的小件工具和家里要用的柴米油盐,但心里还是开心到家,既见了相熟初识的人物,也交流了耕作要领和过日子的难得经验。
在日落的黄昏,若能看到一两个脸面通红通红、说话大大咧咧、走路东倒西歪的醉客,那真是别样的风景。人们会议论着,是白沙村谁家这么客气啊,把亲戚朋友喝得晨昏颠倒、东西方向不分—— 一人喝高、吃饱,全家却没脚没落。又是谁这么要吃啊,把人家酒坛里的年酒和大梁下让猫狗都不想放过的风肉、鱼干都吃光了。
一年下来,迎霜不倒的麦地,连片金黄的稻田粒粒归仓之后,连同那青黄不一的玉米大豆水果,被人肩担手提拿到集市上换钱,还有洁白如雪的蚕茧、棉花,羞怯的肉猪,高傲的山羊都一一走进了白沙供销社、食品公司的大门,供应城里人的衣食住行。
让我感佩的是,梅江老家人一生勤劳节俭。二三十年来,白沙村及原白沙小乡的各个村落,人均储蓄在兰溪市是最高的。
陈水河原创于2021年4月8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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