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石室内,高高的石阶上,一个身着绣金黑袍、脸罩青铜面具之人慵懒地斜靠在宽大的椅子里,语带揶揄嘲弄的口吻说道:“听说你想见我?”
“是的,”黄衣少女回答得很干脆。
“哦,为什么呢?”黑袍人颇为好奇地问道。
“我要你帮我报仇。”少女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哈哈,帮你报仇?”一阵大笑后,黑袍人冷冷说道:“你可知阴煞教的规矩。”
“我当然知道,”少女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扬了扬道:“这就是我要和你交换的东西。”
黑袍人一见,登时坐正了身子,沉声喝道:“这本书为何会在你手上,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少女冷冷地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就行了。”
“好,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帮我杀一个人。”少女拿出了一副画,一个黑衣使者接过画,走上石阶毕恭毕敬地递给了黑袍人。
黑袍人拿过画像,展开一看道:“哦,是个女子。”
“是的,画上的女子就是我要你杀的人,这本《天罡诀》上册,算是我付给你的定金吧。”
少女手一扬,书便如离弦之剑般径直朝黑袍人飞了过去,同时道:“事成之后,我会拱手奉上下册,绝不食言。”
黑袍人手一伸,接住了书,翻了翻,又合上了:“呵呵,你就不怕我拿了上册后,再以非常手段逼你交出下册?要知道,我阴煞教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黑袍人缓缓转动自己张开的手掌,阴恻恻地说道。
“你不会,”少女斩钉截铁地说道,“一来这会败坏你们阴煞教在江湖上的名声,二来你也休想得到下册。”
“名声?”黑袍人大笑道:“我阴煞教几时在乎过名声,至于你……”少女突觉眼前黑影一晃,脖子已然被一只大手钳住,双脚也已离开了地面。
少女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黑袍人,想喊却喊不出来,只得双手牢牢抓住那只大手,双脚拼命晃动,企图挣脱。
面具下面是狰狞的声音:“告诉我,《天罡诀》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少女越挣扎就越喘不过气来,脸渐渐由红变青,由青变紫。
正在此时,黑袍人猛地一松手,少女登时跌落在地,沉重的呼吸之后是一阵急促地咳嗽声,“你,你……”
黑袍人蹲下身子,厉声喝道:“快说,否则我立刻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说罢一只手已搭上了少女的肩膀。
少女啐了一口,不情不愿地说道:“是一个男子临死之际交给我的,他说这两本书很重要,让我好生保管,万不可让人发现,否则性命不保。”
“那个男子长什么样?”黑袍人急促地问道。
“他,他约莫二十多岁,身形瘦小,有一只眼睛是瞎的。”
“男子身形瘦小,有一只眼睛瞎了?”黑袍人喃喃自语,看似有些疑惑,不过瞬间似乎又想明白了,嘴里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二人口中的男子实则为一女子,乃当年阴煞教教主蓝莺座下最为得宠的弟子,名唤曲洁。
十年前,曲洁被江湖正派阳玄教的大弟子、叛徒翟英杰所惑,乘师父闭关练功期间,私自盗取了本教圣物—武学秘籍《天罡诀》,之后便与翟英杰一道隐匿起来,不知所踪。
《天罡诀》被武林中人视为至尊宝典,此功比之北冥神功和吸星大法,更为狠辣,除了能吸收他人真气内力,来增强自身功力外,还能吸收他人的精元血气,以此恢复青春。
所以练会此功者,不但武功天下无敌,且能永葆青春。
最为奇特的一点是,练此功者在吸收他人的内力后,能迅速与自身融合为一体,绝无驳杂难容之害,是以被武学者视为武功绝学,心神往之。
《天罡诀》原是阳玄教创始人段天罡所创,为至刚至阳的武学,能力无俦,并不适合女子练习。盖因女子为阴柔之体,若是练了此功,则体内阳盛阴衰,女为男相,是以此功非男子不能习也。
段天罡与蓝莺本属同门师兄妹,二人幼时一同拜于紫阳真人门下。
待学成出师后,段天罡便创立了阳玄教,那蓝莺自小心系段天罡,是以甘愿追随于左右。
然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在段天罡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后,蓝莺终是恼羞成怒,与之彻底决裂,于出走前将师兄苦心所创《天罡诀》盗走,并随后创立了与之对立的阴煞教。
段天罡几次三番找到蓝莺索要追讨《天罡诀》,但蓝莺以死相搏,拒不退还,并说除非与她成亲,方才还给他。
段天罡不愿,自知愧对于她,加之《天罡诀》非女子能习,便也不再强求了。
话说蓝莺出关得知此事后,一怒之下下达了魔道江湖追杀令,可惜这二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七年前,边境凉州古镇传来消息:旬月间,每日有数名壮年男子陈尸野外,死者无一例外都是白发,形容枯槁,面容扭曲,似乎死于极度痛苦中,而这些正是被练天罡诀之人吸收内力和精元后的特征。
是以武林中人纷纷涌向凉州城,意图抓住二人,夺取《天罡诀》。
蓝莺亦率众火速前往,搜寻数月,终于得知曲洁藏身之所。但蓝莺赶到之时,却只见曲洁一人。
原来那翟英杰风流成性,见曲洁习了《天罡诀》后竟长出了喉结和胡须,声音沙哑,四肢粗大,外表已与男子无异,遂生嫌弃之心,便另寻了一姘头,不再答理曲洁。
一日他正与姘头床上厮混之时,被尾随而至的曲洁手起刀落,割了那话儿,再慢慢吸干了他的内力,令其痛苦而死。而曲洁则为此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
此次师徒二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场恶战无可避免,那曲洁已习得《天罡诀》第七层,又连日吸食了翟英杰等数人内力,功力已是今非昔比,蓝莺拼尽全力仍是不敌,后被曲洁打败并吸去了全部功力,但曲洁亦被蓝莺死前所射出的数枚淬了天下奇毒—幽魂草的银针所伤,逃至一山洞,苟延残喘了三年后方才气绝身亡。
曲洁濒死之际,恰好暴雨急至,那黄衣少女本在山中采药,见暴雨来临,遂进山洞避雨,于是便有了这个奇遇。
“你说那男子已经死了,此话当真?”黑袍人随即恶狠狠地说道:“若是被我发现你骗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我现在人在你手里,怎敢撒谎骗你?”少女直视黑袍人,坦然说道。
“哈哈哈哈,”黑袍人站起身来大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这点我喜欢。好,这笔单子我接了。”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月,”黑袍人重复道,“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当然,你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为什么你指定让我,而不是其他人来做这件事呢?”
“因为这个人十分的狡猾阴险,即便官府已经广发通缉令,但此人至今仍逍遥法外,可见非等闲之辈,再说《天罡诀》如此重要,我怎敢交到他人手上,所以此人非你莫属。”
“你可知此人最后出现在哪里?”黑袍人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问道。
“敦煌城,之后便踪迹全无了。”
黑袍人背对她,摆摆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少女冷冷地转过身,朝石室外走去。
黑袍人看着手上的《天罡诀》上册,双眼精芒一闪,他走到石墙边,轻轻一拍,石墙顿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向两边移去,一间暗室出现在眼前,他走了进去,暗室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天罡诀》上册只有练功步骤,下册才是练功心法,即融合法门,意为将吸收来的内力按照法门融合贯通,为我所用。
即便是练功之人吸取内力较自身更为深厚者的功力,只要按照法门,徐徐吸纳,便无危险;但若无此法门,则如海水倒灌入江湖,凶险至极。
况无此心法,吸取来的各方内力则容易互相冲撞,一旦导致内息不慎走入岔道,轻则走火入魔,内力尽失;重则心智丧失,生命垂危。是以下册对练《天罡诀》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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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大赛结果揭晓,姬娜毫无悬念地摘得了桂冠。
京城四大名妓虽有她们的东家和恩客力捧,但那只是在房遗爱出现之前。
当房遗爱在台上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全场风向标便都倒向了姬娜这边。
一个连前宰相之子、当朝驸马爷都“诚服”的人,谁又敢不服呢?!
当巴哈尔看到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银子,和一沓厚厚地银票时,他的脸上笑成了弥勒佛。
楚天戈看着他冷冷道:“从此以后我俩互不亏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谄媚地笑着说道:“当然当然,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还有,姬娜我要带走。”
“什么,不行,”巴哈尔叫起来,“我不同意。姬娜是我巴哈尔家的奴隶,任何人没有权利带走她,除非得到我的允许。”
“呵呵,姬娜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点你是知道的。但现在,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她有这个本领,如果一旦被人发现,你和姬娜骗了所有人,你觉得后果会怎样,官府会不会把你们抓起来呢?你和姬娜能够完好无整的走出长安吗?”楚天戈缓缓说道。
“你,你……”巴哈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上了楚天戈的当,气急败坏地说道:“说姬娜能预测未来这可是你宣扬出去的,我可半个字都没说。”
“好,就算是我说的,但我一口咬定是你授意的,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你猜别人会不会信?毕竟她是你的奴隶,你才是她的主子,要说不是你,恐怕也没人信啊。”楚天戈似笑非笑地说道。
巴哈尔气得跳脚道:“那你想怎么样?”
“姬娜只有跟着我,你们才安全。”楚天戈说得极为笃定。
“跟着你才安全?安全个屁。”巴哈尔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自己还是个通缉犯呢,要是姬娜跟着你,我们只会死的更快。”
楚天戈也不恼,仍旧慢条斯理地说道:“高阳公主今日已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打算带着姬娜投靠她。”
“这,这……”巴哈尔怔了怔,“若是高阳公主发现你欺骗了她怎么办?”
“这不是你要管的事情,你只要把姬娜的卖身契给我就行了。”
“你说什么?这不是我要管的事情?”巴哈尔嚷道:“如果她发现你假扮姬娜骗她,而真正的姬娜根本不会测字看相,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们?”
楚天戈只得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
巴哈尔呆了呆,又说道:“那也不行,除非你写个借据给我。”
“你要多少?”
“十万两银子。”
“什么,十万两?”这回轮到楚天戈惊呆了。
“没错,少一两都不行,而且要一年内还清,”巴哈尔斩钉截铁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姬娜现在是长安的花魁,这个价钱已经是很低了。”
“那你怎么不去抢?”楚天戈怒道,“不行,最多五万两。”
“不行,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巴哈尔毫不退让。
“我可听说高阳公主是富可敌国之人,你要是跟着她,还怕没钱吗?”巴哈尔得意地分析道。
楚天戈从鼻子里哼了声,找来纸和毛笔,刷刷写了个借据,扔给巴哈尔:“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说罢转身就走,似乎一刻也不愿和这个满身铜臭味的人呆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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