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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身体要填表格,找工作要填表格,考驾驶证要填表格……从生到死,怕是要填很多表格,才能过完这一生。表格上总会很多选择题,它们把人生指向不同的方向。婚姻状况就是其中之一。以前是头也不抬地,就在未婚那一项打了个勾。如今再做选择题时,就会顿一下,猛然一惊:婚啦。
一个恐婚的人,已经结婚了。就像是一个怕吃药的人,想到吃药这件事时,药已经在肚子里了。曾经对婚姻的恐惧,如同对死亡的恐惧,你害怕这一天,但是你知道,它总会到来。
从前,在书上看了太多描述花前月下小树林的桥段,而对爱情生出许多非分之想。然而,日常的婚姻里,却有太多鸡飞狗跳。身边例子比比皆是:对门邻居因为吵架喝了药;村子里一对夫妻闹离婚,女方娘家来了几十号人,堵上门来像打群架;我爹的第二次婚姻更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硝烟味从过去一直弥漫到现在……这一切都让我对婚姻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我根深蒂固地认为,恋爱是美好的,婚姻是狗血的。所以,在谈恋爱的时候,我并没有长远地想到结婚。只想两个人牵着手,做爱做的事,做到海枯石烂,两腿一蹬,双眼一闭,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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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现,结婚也就是多领个小本本的事。既然领个小本本就能让很多人开心,何不成人之美呢,最重要的是自己落个清静。于是,我们就决定领个证。
做事讲求吉利,领证一定要挑个好日子。当时是三月底,她说:“就四月一日吧,咱这嘻嘻哈哈地就结婚了,就算是愚人节一个玩笑吧。”这日子确实让人印象深刻,每年一到这个日子,我就会想起张国荣。作为一个内心保守的人,我否决了这个提议。领证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这太不郑重了。我说:“看我们俩都这么二,我们选二号吧。”
四月二号,我们在老家,早早起床吃了早饭就出发了。村子离进城班车经过的大路有三公里左右,没有车子,只能走过去。
乡间小路上,两边都是农田,各种蔬菜庄稼都活泼泼,翠绿绿的,,天气好得想唱歌。脑子里一下子联想起,小学时写的各种关于麦苗啊白菜啊,关于庄稼地的作文,那时候的单纯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蔫坏的大叔。
当我们快走到公路上的时候,我挠了一下屁股,发现了一件大事。不是我生痔疮了,而是我钱包忘带了(我钱包一般都放屁股口袋里,里面有我的身份证)。这要是走回去取,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一个小时。节假日,登记处上午11点就下班了,弄不好,今天这证就领不了了。
还是她聪明,急中生智,想到了去路边的村子里借一辆车子,省时又省力。于是,我把未婚妻押在别人家里,然后骑着电动车一溜烟就跑了。还好,电动车不值钱,不然我可能就再也不回去了。回到家,自然被骂了一顿,然后一溜烟地回去还了车子,取了未婚妻接着去领结婚证。
在婚姻登记处的门前,我们停了一下。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进去,想着这一对未婚男女走进去,再出来,可就变成老公老婆了。
因为是节假日,只有一个姑娘上班,很客气地接待了我们。我们拿出身份证户口本,递过去。然后,得到的结果是:你们不能结婚!!!呐尼,难道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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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我老婆的户口本出了问题,她拿的是以前的老户口本,早几年都不用这种户口本了。心里一凉,但是还是很平静地对那个姑娘说:哦,那我们改天再来吧。说完这句话,马上就想,那姑娘不会以为我们是背着家里人来结婚的吧。因为我的语气好像是:哦,那等我们偷到新的户口本再来吧。
等我们拿到了新的户口本之后,准备向结婚证发起第二次进攻。首先还是得挑个好日子。我老婆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刚好马上就是清明节了,我们就选清明节这天吧。”嗯,这个有意义。但是,当别人都在上坟扫墓,怀念先人的时候,我们在纪念我们的婚姻,总感觉哪里不对。
最后,我们选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日子。
我们终究是中规中矩的人,只要过实实在在的日子,觉得结婚始终是一件小事。领证也好,办酒也好,拍婚纱照也好,不拍婚纱照也好,在相爱面前这些统统都是小事,都像是食品外面的那个包装,精美与否,甚至有或无,都不能决定食物的味道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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