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日子,无声无息地隐没,我有了些落寞。它走了,或许它从未来过,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说,只是在寂静地出奇的夜晚,⼼异常的柔软。轻轻地推开那扇回忆的窗,往事如清澈的月光一样倾泻,忽地一声全部流淌在我的心头。
不一会儿月亮刚好藏起来,夜色便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仿佛有了心事一般。我想每个人心中应该都有一轮月亮、一件心事、一个人,然后时常把它藏着、掖着,直到有一天又不自觉地浮现脑海。嘿,我又想起你了,那异乡的你。
是谁说往事它们终会睡醒,会揉着睡眼笑着说:“还是你啊,你还在啊,好久不见。”我以为它们走了,其实从未离开。那些岁月,那些人和事都已飘远,物是人非,轻声叹,我们那些好时光。我曾经以为岁月静好地像条安静的岁月长河,但是岁月纵然再静好也终有一天如波涛一般,拍翻了我小心翼翼划着的小船。有的人放得下,便登上那过往的船驶向彼岸。可是我是另外一种人啊,用力抱着我破碎的船板不肯撒手,唯恐把它丢掉,总会觉得少了它便是生命的残缺。最终在这岁月长河里飘荡,永不沉没,亦永不上浮。
那个明媚的清晨啊,我拿着省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兴奋地上了直达学校的校车,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车缓缓开了,这时又上来一个女孩,一袭白衣的她,栗色的秀发被扎成马尾柔柔地垂在背后,微带着小麦色的皮肤看上去是那么地健康,脸色微微透着淡红。还有⼀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眼睛,像两颗水晶般,婆娑着碎银般的光华。她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然后对着我甜甜的笑了,她的笑让我觉得好友好。风静静的吹着,我开始和她说话,她和我都考上了这所高中,她很文静,她告诉我她喜欢文字,喜欢写文章,很喜欢用文字来表现内心,但只是随便写写,没有发表。我说我和她一样,我也喜欢文字,喜欢那种虚无的缥缈,她笑了笑。我们都对文字情有独钟,但这并不值得惊讶,惊讶的是分班后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我感受到她发间自由的风声,捕捉到她的宁静,她的热情,她的聪颖,他的敏感;她也感受到真诚在我身上的静谧,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渐渐地开始关注她所喜欢的事物,购买她看过的书籍,收藏她喜欢的句子——一切都很简单……仿佛在憋着呼吸越靠越近,慢慢陷入这种情绪。
有太多的画面值得回忆,却不知从何说起。高三上学期我的成绩由班里的前二十名一下子落到四五十名,可能真的不适应高三生活,成绩一落千丈。老师也为我着急,我几乎要自暴自弃了。这一幕幕全落在她的眼里,她也放在了心里。她向老师申请,换位到我的旁边坐来帮助我的学习。因为她成绩很好,而且又讲解问题也很有耐心,最重要的一点是平常我和她玩的最好,这样帮助我学习起来也能事半功倍。我很感激这个聪慧而又善良的女孩,每天也很努力的学习到深夜,成绩一天一天的提上去了。我们相互鼓励也相互倾述,聊着生活的不平也谈着彼此的理想。
第一年,第两年,第三年……我依然记得你晴时的笑颜,记得那午后细碎的阳光;记得你雨天的眉眼,记得你脸庞上的平静与安详。记得你清晨的朦胧,记得你黄昏下拉长的背影,记得你一切的一切,事无巨细,只要我曾见到过。
⼀串串脚印最后落在岁月的路途中,我重拾了自己。我想去寻找它,抱紧它,依靠它,想用心发现每⼀个刻满幸福的出口,但是……在我鼓起勇气追寻之前的某一天晚上,她对我说,她即将转到外地的很远的一所高中继续完成学业直到参加高考,可能这次随父母远离故乡后,就再也不回来了。这时候半个月亮斜挂在一棵槐树尖儿上,好像一瓣橘子。她的声音很轻,说的话也很少,一改往日的热情。我还是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只是沉默,说不出一句话。我那时忽然就觉得她就是那月亮,梦幻缥缈,可望而不可即。或许是见我一声不吭,她慢慢的准备转身离开……她哭了,掩面而泣,抽泣声在无声的月夜里被暴露个彻底;她远了,没有回头,脚步声在无声的月夜里狠狠的叩打着我的心门。有没有人比我更惭愧,越热烈越沉默以对,心里的万语千言终究不过是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罢了。
夜,静极了,凉意更甚,一钩微黄的弯月,弓刀似的,刚刚从云里出鞘。迎面吹来的凉风,徒然升腾起一阵寒意。拖曳的影子在清冷的月光下,寂寞的飞驰。月亮啊月亮,你可知异乡的她在哪儿呢?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了。
告诉桃花,不要开了,我没有绯红的心情与它交相辉映 ,让蜜蜂歇息,不要要嗡嗡个不停忙着说媒,让土壤里的蚯蚓停止做白日梦吧!还有请云层使劲住,别将雨水滴落,让田畴、山坡和道路都保持灰色,安于清贫。往事已成死灰永不复燃,那⼈已成为心头的旧病,我在故乡月亮的这头,她在异乡月亮的那头,当月亮被锁在窗外,那扇南窗从此就真的作了天堑。“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闭,我哒哒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她是“异乡人”,让我思念却又不能思念,只怕在恍惚间,瞥见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一腔爱恨,东流水。如果这是⼀场梦啊,那么请别推醒装睡的我,这样我可以沉睡到终点,不知道你已经走远。苍茫的夜色是被,皎洁的月光是枕,就让异乡的她啊,在我今夜的梦里埋藏,不生执念该有多好啊。
或许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尾——⼀个人走到终点,不小心回到起点。我们已天各一方,异乡的她再无音讯。她的世界是⼀片星空,而她是那轮明月,朦朦胧胧,忽明忽暗,想靠近却难触摸;我的世界是⼀棵不会开花的树,为岁月而生长。境是月与树的差别,心是天与地的距离。
我还记得,你噗哧一笑的样子,露出两排碎玉般的洁白牙齿,张扬的青春像葡萄酒洋洋倾洒出来。风起了,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摇摇晃晃,成为我生命中最美的点缀。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也是我现在服下的毒药。纵然我再怎么对过往不舍,我不停的回首、驻足,时光还是轰轰烈烈的向前飞奔而去,一声不吭。
看那月儿缓缓地漫步,终于还是走出了云层,月儿的颜色越来越深,发出的光芒也越来越亮,这光剔透,朴素,这光美丽,纯洁,颇有“云落开时冰吐鉴”的意味。明月当空,晚风骤停,只觉相思甚浓,但是对我来说却别样于之前的想念。月儿仿佛在说:“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我的心也在说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刚好让蓄满眼眶的泪不掉下来,因为眼泪,会咬我的心啊。我那心头的异乡人,愿你远也愿你近,愿你怀念也愿你淡忘,愿你常驻月光也愿你常驻暖阳,愿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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