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世纪新篇
1999年12月31日并2000年1月1日。
许逸然、赵萌、小辉、我和张晔，五个人走在中街上，虽然是冬天，才12月份，还不是最冷的时候，但是也已经很有深冬的味道了。天很冷，偶尔飘点零星的小雪，还未触及地面就不见了。仿佛相当的害羞，一张脸遮遮掩掩，半露不露的。又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伸出手指点你一下，却又马上缩了回去躲起来。天有些冷，中街人却不少，听说市府广场人也很多，都等着倒计时的那一刻。我们从九点多走到十点多，起风了，我们几个都不会逛街的人终于走马观花的把还开着的店铺意思性的参观了一遍，找了一家火锅店坐下来。一直觉得冬天一群朋友围聚在一起吃火锅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大概就是源于此吧。
大部分时间讲话的都是赵萌，张晔极其乖巧的坐在我身边，偶尔微笑。许逸然看了好一会，问我：“她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
我笑笑：“要不然也话少，她就是这性格，比较腼腆。”
张晔抬头望望许逸然，又笑笑。
许逸然没了脾气，笑着说：“沉默佳人。”
火锅吃的有点热，除去张晔我们四个人叫了几瓶啤酒喝。我打开酒瓶倒满第一杯，回头问张晔：“不介意吧？”
“喝呗，不耍酒疯就行。”张晔狡黠的笑。
“哎呦喂！”许逸然感慨：“可算听见她说话了。”
小辉熄了烟头：“我都没听见她说啥。”
“来来，咱们喝酒。”赵萌举杯，本世纪末最后一餐。
“怎么听着像最后的晚餐。”许逸然一边笑一边举杯：“说点吉利的，若寒？”
“为了我们是跨世纪的一代青年，干杯！”我说。
“哇！听着好有气势。”许逸然说：“干杯！”
“我这话可不夸张，你们想，2000年我们刚好18岁，可不是跨世纪的青年么。”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
“啊！那倒是。”许逸然应和，看了看我，看了看张晔：“嗯，挺好。来来，吃菜吃菜。”
五瓶酒，张晔没喝，许逸然喝了一瓶，我和赵萌小辉我们三个人分了四瓶酒。在火锅店吃到晚上11点多，感觉非常痛快。不知是因为时间、气氛、还是聚在一起的人，也许都有吧。幸福快乐的时光，当我们沉浸在其中时，并不觉得短。只是在回忆中，潜意识总希望能更久一些，才会觉得短。
许逸然看了一眼手表：“终于十一点四十了！走吧，出去再逛逛。”
我们重新回到中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风还在刮，但是比方才小了一些。可能是因为刚吃完火锅的缘故，并不觉得冷。我们又来回压了几趟马路，说是再逛街，不如说是在看大街上的人。一群群一对对的黑影，来回穿梭。许逸然呆立了一会，才说：“我们真傻，就顾着来回蹓跶，其实刚才应该去看场电影，吃顿饭，时间就刚好。”
“啊！”我们面面相觑，可是谁也没想到，呆掉了。
“你不早说。”赵萌眨了眨眼睛。
“我不是才想起来么！还说我，你们一个个想都没想起来！还不如我呢。”许逸然说。
小辉无声的笑：“没那个命，就来回蹓跶的命。”
“哈哈！”许逸然干笑了两声：“不过走走也挺好的。”
当我们再一次走到中街东头的时候，发现人群似乎变多了，且都不太走路。人头攒动，窃窃私语声聚集在一起。
“怎么了这是？”许逸然感觉到异常：“他们都往西面看什么哪？”
我首先反应过来，低头看手表，果然，最后一分钟！我们也停下来，站在人群中。
“难道那边有钟？”许逸然说着，又带我们往前走了两步。我们刚站定，听到人群开始倒数，“十！九！八！”我们也跟着一起数起来，一时间声音大得很，也不知道到底多少人在同时数，也不知他们都是以什么为标准的，反正一起数呗，人多力量大。
“五、四、三、二、一！”人群开始爆发出欢呼声。
“零！”喊出这个数字的人已经很少了，很多人低下头吻他们身边的女伴。张晔紧紧地靠在我身边，把头埋在我的胸膛，我紧紧地拥着她，就这么静默的站着。
“两千！”人群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与其同时，西边不知何处的上空亮起一个球状火花，我们听到新年的第一声礼花。人群又渐渐静默下来，都盯着西面的礼花看。我低头看张晔，她望着礼花，眼睛闪闪发亮。许逸然在微笑，无声的说：“哇！”——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没听到。小辉和赵萌静静的看着礼花一束束亮起。我突然有种迎接黎明的感觉，这一刻的礼花，这一刻身边的朋友，只觉得暖暖的，没有了冬天温度的概念。只觉得这一刻的任何都是美好的，包括这一夜的天空，身边的人群。怎样的气氛，能给人这样的感动？我的记忆收藏了这一刻的美好，铭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站着看了一会儿，人群开始渐渐散了，情侣手中的玫瑰花，小孩子手中的气球，似乎都昭示着人们在庆祝着什么。我们也开始往回走，礼花还在继续，新的一个世纪开始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似乎一切都是新的，却又都是原来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同，但似乎又没什么不同。我们告别了20世纪，走进了2000这个崭新的数字。新年后，涌出了大片以千禧为名的商号，有网吧、小卖铺、饭店……据说这个名字注册很火。
两千年，我告别了自己的浮躁和跳脱，告别了十几岁的少年所特有的嚣张。人说：嚣张要趁早，最好放在15——17岁之间。如果你这段时间嚣张过了，以后就别嚣张了。如果你这段时间没嚣张，那以后也就不用嚣张了。有的时候觉得这话没道理，后来仔细想想，好像又有点道理，关键在于你怎么理解这里的嚣张。少年人的毫无顾忌这一点确实是长大后不曾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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