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恩佳音
小时候,我最喜欢春天。
只有春天来临,气温升高,我们才能脱去厚厚的棉衣,换上轻松的春装在温暖的春风中奔跑,不会再因为灌进棉鞋里的积雪冻疼双脚,不会再被凛冽的寒风吹裂双手,不用再钻进被窝里看书写字。
我总觉得那时候的春天,风很柔、云很白、天很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春天里开始飘飞着柳絮和杨棉。它们就像毛手毛脚的青春期孩子,时不时就会躁动不安、招惹是非,让敏感人士避让不及。
最近几年,我有好几个亲人朋友得了过敏性鼻炎,每年春季柳絮和杨棉飘飞时,看着他们喷嚏连天、鼻涕眼泪直流,我也觉得难受。
人们的生活条件逐年改善,很多人可以出门开车,进门有暖气,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挨冻。
渐渐地,我失去了对春天的期盼,开始向往恬静、深邃、明媚的秋天。
可能是人到中年,也可能是见多了世间沧桑,我渐渐看淡了很多东西,舍弃了一些像鸡肋似的爱好,心境变得像秋天一样恬淡。
我和几个年龄相近的同事不约而同地开始注重健身,我们单位附近绕湖而建的大型公园成了我们每天早上晨跑的首选地。
这里远离喧嚣的街道,远离密集的大型住宅区,人少景美,布局雅致,空气清新。
我们似一只只贪婪的燕雀,每个工作日的清晨都会跑到公园的林荫道上,享受着园区的四季和花香,留下脚印、歌声和汗水。
我见证着它的四季变换:春天万物复苏、柳絮飘飞、杨花飘落;夏天的百花怒放、群鸟争鸣、鲜花飘香;秋天的硕果累累、多彩纷呈、秋叶飘落;冬天的雪压枝头、雀鸟欢唱、喜庆迎春。
比起其他三个季节,我最喜欢这里的秋天。
今年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夏天好像还没有来过,秋天就要结束了!
昨天好像还是满园翠绿,一场秋雨就为公园披上的多彩的盛装。
720特大暴雨和731开始的疫情占去今年夏天的2/3,我们整天窝在家里吹着凉爽的空调,几乎没有机会到公园里在滋滋冒火的空气中跑到大汗淋漓。
一场秋雨飘过,酷暑和炎热很快自觉地为凉爽让位,提前备好的长袖衬衣还没来得及华丽现身,就躲在了厚厚的外套里。
今天早上7:40分,我又来到公园,把脚上的高跟鞋换成后备箱里的运动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伴着虫鸣和鸟儿的欢唱,开启一天的晨跑,欣赏着秋色满园。
像往常一样,我依然顺时针沿着湖边的跑步道快步走,穿行在彩色的林木间,深吸一口伴着泥土气息的晨风,瞬间就忘却了生活中的压力和烦忧。
迎面而来的是长长的漂亮银杏林,绿中带黄、黄中带绿,透亮的一个个扇形叶片超脱飘逸,我总想摘下一片,染在自己白色的衣袖间。
绿色的小扇子调皮地把自己涂上一层薄薄的黄色,黄色的小扇子悄悄为自己镶上褐色的花边,亮黄色的小扇子干净得一尘不染......
它们没有红色的热烈,没有紫色的浪漫,没有蓝色的深沉,更没有粉色的娇艳,但我最喜欢。
银杏林和梧桐跑道中间有两棵柿子树,树梢上挂着一层像小红灯笼似的成熟柿子。
也许是果子太高,保洁叔叔没办法把它们够下来,也许是热心的管理员专门把它们留下来,给鸟雀当作小零食。
我大老远就听见柿子树上的麻雀在叽叽喳喳地聊天,走到柿子树下,感觉有一丝水一样的东西落在左手上。
我抬起头,看见一只麻雀正在兴奋地吃“早餐”。它站在一颗红得透亮的柿子边,点头如啄米,一口下去果浆飞溅,一口接一口,它吃得正欢。
呼呼啦啦几声响,半个柿子划过树枝,我赶紧躲到路的另一边。柿子落地,摔得果肉四溅,然后轰然扑入大地的怀抱。
我伸伸舌头、夹夹脖子,跑进由梧桐树围着的跑步道。
梧桐树的性子最着急,它们好像已经跑步进入了初冬,黄褐色的叶子一个晚上就落下厚厚的一层。
秋风轻轻拂过,梧桐叶像一群飞燕悠然滑翔至地面、灌木丛中、草地上。
穿着黄色制服的保洁叔叔每隔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他们挥舞着大扫把,“滋啦、滋啦......”地划过地面,把落叶扫成一大堆。
不远处的假山上更是五彩斑斓,一团火似的红叶槭在黄黄绿绿的树林中显得最张扬、最奔放。
绕着假山,我沿着红黄相间的跑步道慢跑上山,阳光透过薄云静静地照耀在彩色的林木间,为每一片树叶都镀上一层金光,让彩色变得更靓!
山顶的群松林里依然绿色盈盈,像极了长久的情感,它们耐得住性子,守得住静谧。无论岁月如何变换,它依然坚守着独有的信念。
快到上班时间了,我沿着楼梯快步下山,跑到公园门口再回头望,满园的秋色瞬间让人精神抖擞、心情舒畅。
大自然的时令让人敬畏,它悄无声息地变换着世间的冷暖和色彩。
秋已深,冬将至!
多彩的秋天温润了岁月,浸染着、沉淀着人们的心灵,带着期待和希望即将迎来又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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