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二）

二.

“等等，老常！”一行三人没走几步远便被后面的一个声音拦了下来。他们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叫住他们的人。

高瑞的脸上还沾着残留的污血，一贯严肃的面容因此看起来有几分狰狞。他与老常私交不错，两人常常就战斗技巧进行切磋。

“你们刚刚使的枪是盛璃新制的吗？”他问老常。

“是，这是第一次投入实战，性能挺可靠。回头可以让你们队邵明跟她研讨下。”老常回他。

邵明热爱捣鼓器械，盛璃每次跟他在学校遇到总被拉着去他的实验室看最新成果，他天分虽不高，但论热忱倒是没人比得上，盛璃根据自己的想法给他的建议往往都被一一采用，久而久之，他便习惯隔三差五带着新器械找她讨教。

邵明在一旁早就按耐不住，老常话音刚落他就凑到盛璃旁边央她回学校实验室，盛璃向老常点点头示意后便被邵明拉着奔回学校。

徐旧看着瘦小的邵明以如此勇猛的劲头拉着比他将近高一个头的盛璃飞奔，不禁啧啧称奇。

盛璃身材削瘦高挑，常年着黑衣，白皙的肤色看起来便显得苍白。即使有人因为她的容貌兴起爱慕之心，也会生生被她的肃杀之气逼退回去。因此她身边除了老常和徐旧跟她相熟，邵明以如此亲近的姿态接近她简直像个异类。按徐旧的话，这小子恨不得每天吃枪子儿度日，脑子里大概没有姑娘，只有母枪。

高瑞颇为感激地对老常笑了笑，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去。

“不了，我跟阿旧要去镇上取点东西，你们先回吧。”老常看了看不远处那个身影，向高瑞回答道。

“那好，回头见。”高瑞跟他们作别。

老常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带着徐旧出了这片林子。

高瑞向旁边一直沉默着的人看了眼。“柏玉，我们回吧。”柏玉点头，移步跟他出了丛林。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不发一言。高瑞老成寡言，遇到话多的也能说上几句，邵明在的时候虽然总是不停嘴地说些枪械之类的事，但他好歹还能讨论几句。柏玉却不一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寒气，向他抛出去一句话还没近他身就能冻成冰块砸下来。

习惯了他这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势，高瑞偶尔会忘了这么个人在他旁边，他在一路放空大脑过程中也觉得有几分惬意。这个沉默的少年善于战斗，学校里很少有人在年末测试中压得过他，但他为人低调又喜好独来独往，要不是那张脸长得尤其出色，大家在平时几乎要忽略这个存在。

少年的眼角低垂着，步履疾速，高瑞好几次被他甩在身后。

现在他又在想些什么，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思绪里可曾有过什么渴望，他对要走的路是否已全然知晓。高瑞偶尔会对他有些好奇。

同样，老常他们队里的盛璃也几乎是个谜。这个姑娘与柏玉一样，看起来极有教养，想来是出生在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家。她似乎很少出现在大家聚集的娱乐场合，除了捣鼓枪械的实验室和出任务途中，他们很少见到她。上次偶然得知她和柏玉来自同一个地区时他们还很惊讶，这两个人似乎一点都不认识，甚至几乎对对方怀有敌意。他们几支小队偶尔一同小聚，这两人总是借故不去，盛璃待人疏离但却礼貌，唯独对柏玉，几乎是刻意避开的。谈话中涉及对方会不着痕迹地绕过，没有人知道这两人之前是否有过什么过节，大家尽管好奇但是却知道从当事人嘴里是一星半点儿回答都掏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