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街上还是那么的人头攒动,她却觉得恍如隔世一般的虚幻,
也不知道一个人走了多久,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她慢慢的抬头,
看到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是沈浪,她手腕上被他握住的地方,忽然变得滚烫,
她失魂落魄的挣扎着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人也踉踉跄跄的后退,
原来不是梦,是真的发生过,那被另一个人拥抱过的感觉,忽然那么的清晰,
这一瞬间,她脑中清晰的浮现出了,被另一个人这样握住手腕的感觉,
她看到自己的手腕被那人温柔的握住,双手被拉到头顶上轻轻扣住,
然后,那个人低下头来,压住了她的身子,温柔的亲吻着她,抚摸着她,
可是,那个那样缠绵温柔拥抱了她的人,不是沈浪,不是沈浪,
她略带惊恐的想着,是谁呢,是谁呢,谁那样温柔怜惜的抚慰了她的沧桑。
忽然,一个人的样子浮现出来,一个人的声音回响起来,一个名字,让她颤抖,
不是沈浪,确实不是沈浪,是另外一个男人,是王怜花,王怜花,
她匆匆忙忙的从沈浪面前消失逃走了,跌跌撞撞,茫茫然不知所措,
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在哪里,她似乎是晕倒了,她的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
沈浪守在白飞飞的身边,看着床上晕倒之后梦魇一般的她,
不过是有段时间不曾见面,她就变成了这样陌生的,他不熟悉的样子,
几天之前,他偶然得知了快活王的阴谋,得知了她落在了快活王的手里,
蛛丝马迹的寻找之下,他惊恐的发现,她被送入了青楼欢场,就开始了急切的寻找,
可是,唯一的线索就是,她已经被卖出,卖给了一个西域过来的商人,一个地道的莽夫,
他急匆匆的追到了那个西域人那里,确实是个莽夫,也确实高价买下了一个女人,
可是,不是白飞飞,不是他一直在上天入地寻找的白飞飞,是另一个女子,
被从那青楼带走之后,白飞飞就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无影无踪,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都在急切的,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寻找着她,怕她遭遇不测,
可是,直到那西域商人带着买下的女子离开,都没有任何白飞飞的踪迹,
直到今天,才在街上,遇见了那样浑浑噩噩的她,他激动惊喜之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把白飞飞揽入怀中,她就惊恐疑惧好像被针扎了似的挣脱了,
而后,她仓皇的从他身边逃开,失魂落魄的离去,他追在她身后,看到了她晕倒,
荒山野岭,四下无人,又下起了雨,只得带着昏迷的她来到这茅屋暂避,
她昏昏沉沉的,像是梦魇了,一直没有彻底醒来,只是呓语着一个名字,王怜花,
那语气,那语调,那呢喃的味道,都让沈浪的心不断的下沉,止不住的心碎,
好不容易,雨停了,她也清醒了过来,坐起了身,也不说话,只是发呆,
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她说,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她,她却只是发呆沉默,
快活城那样一别之后,这还是他和白飞飞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邂逅,
他知道快活王私下里大力的寻找着白飞飞,为了她的安危,这些日子,他倒是经常在朱七七身边,
他以为,他这样对待朱七七的态度,就会让快活王放松对白飞飞的威逼找寻,
没想到,却是间接的为快活王提供了机会,让白飞飞遭遇了这样的劫难,他好生后悔,
他像向从前那样把她揽在怀里,好好的跟她说说话,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她那么的慌张,昏倒之后,又那样子反反复复的念着王怜花的名字,
可是,她却只是疏离的从茅屋里走了出来,在林间沉默的走着,一言不发,
他陪着她走了一段之后,终于忍不住的挡在了她面前,飞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淡淡的看着他,那眼神如此的陌生,陌生的如此让他心惊,
他着急的问她,飞飞,我听说你前几天落到了快活王的手里,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她沉默不语,他焦虑的扶住了她的肩膀,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清楚的说,沈浪,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他一愣,不由得抓紧了她的肩膀,飞飞,你是不是还在为快活王的事生我的气,
她垂着头,几乎就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问他,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他不明所以,据实已告,在快活城里,和熊猫他们一起,
她低低的,自然自语一般的说着,在快活城里?在朱七七身边?
他一愣,千头万绪,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要从哪里开始解释,
她的心凋敝寥落的,没有了生机,她没有再给他解释的机会,没必要,
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去,鬼魅一般消失在沈浪面前,没了踪影,
撇下了沈浪,她又回到了那梦幻之中的宅院,还是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梦游一般的回到了那房间之中,她慢慢的,合衣躺在了那张她醒过来的床上,
茫茫然心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应该怎么办?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那样睡着了,
然后,她做梦了,无比真实的梦境扑面而来,细腻的缠绵,愉悦的叹息,
她喘息着从梦中惊醒,那人的温度,感觉,笑容,全都清晰的浮现出来,
她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抱着枕头,无声无息的,颤抖着,哭了起来,
终于就这样想起了前前后后,她落入了快活王的手中,王怜花从青楼买走了她,
然后,就是在这里,在这个院子里,在这张床上,她变成了王怜花的女人,
王怜花保住了她的武功,保住了她的清白,没让她真的落入青楼恩客的手中,
可是,他还帮她彻底的解除了七日媚的药力,七天的时间里,她几乎都在他怀里,
现在,她醒了,药效解除了,王怜花也离开了,不知去向,
她记得,他说过,等着她去找他报仇雪恨,等着她把他千刀万剐,
可是,她应该恨他怨他么,造成这个局面的,明明就是她自己,是她太冲动,太愚蠢,
比起王怜花,快活王不是更应该被千刀万剐,不是更应该去死么,
如果那时候在快活城里,快活王就死了,就被沈浪和熊猫杀死了,
那么,是不是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她明明就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待她?
她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抓着枕头,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到昏睡,
她想死,可是,她不能就这么软弱的不明不白的死,她要报仇,她要雪恨,
她要看着快活王身首异处,她要把快活王千刀万剐,她要看着快活城分崩离析,
醒来的时候,夜色浓郁,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身心疲惫,
离开了那宅院,不知道要去哪里,想来想去,还是回去那小小的宅院,
上次王怜花离开的时候,给她留下一本书,是幽灵宫的剑法武功,
她看过之后才发现,白静对她,不是一般的狠毒决绝,她学到的,九牛一毛,
这段时间,她也有练功,可是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打不起精神,
而今,她已经真实的一无所有,就连这身子,也已经不完全是自己的了,
要报仇,要雪恨,要快意恩仇,就要回去好好的练功,好好的提升自己的能力,
这是目前,她唯一能够做的事,也是唯一一件她只要努力就能够做好的事,
曾经,她已经放下了那些不属于她的,和快活王之间的仇怨,
可是,就像王怜花说过的,江湖是非绕过谁,她是白飞飞,不是任人宰割的无名之辈,
凡是招惹了她的人,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就是她的人生原则,处事风格,
身为女人,有时候就只能无奈的处于下风,可是,女人,也可以心狠手辣的强大,
她就这样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那院落,一样的沉静,一样的空荡荡,
她吞了些药,让自己昏天黑地的狠狠睡了一觉,然后就开始刻苦的练功,
她是女人,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最擅长的,就是等待,等待最好的时机。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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