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年的第一缕阳光扣窗的时候,我被屋外的鞭炮声从睡梦中喊醒。
不情不愿翻个身,告诉自己今天是新年第一天,然后费力坐起,伸个懒腰,懒散着“呀~”的一声喟叹,假装自己神清气爽。
一边穿衣一边给自己打气:大年初一,我要姿态饱满,事事完美,为自己的2023讨得好彩头。
结果,我话还没落下,就听到长长的一声哈欠。
“啊~”,这个哈欠,像过山路十八弯,声调不知转了多少回。
虽还未见打哈欠的人,可声音里的疲惫入耳即知,我甚至还听到了哈欠结束前的吐气声。
我有些不高兴,心想这是谁啊,自己熬夜现在犯困就算了,怎么还向我传递萎靡不振。我要真被感染得又睡过去,那计划里完美的一天,还没开始,就被这声哈欠生生折断。
虽然与“挡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相比要弱点,但我就是觉得自己2023的好运被打扰。
所以,我想去质问打哈欠的人,怎么如此不礼貌,新年打哈欠不知道挑个没人的地儿吗?
只是我还来不及琐定打哈欠的人,另一个声音又响起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哈欠者的朋友。
“哎,老兄,大过年的,你怎么又是这么一副蔫了吧唧的啊?”
“啊,是你啊。”哈欠者的回答,像困得睁不开眼,然后挣扎半天掀开个眼缝似的有气无力。
哈欠者的朋友轻笑一声,调侃道:“怎么,又去燃烧自己,帮设计师做寿命验证实验了?”
“滚犊子,困啊~”哈欠者说得软绵绵没有半点威胁力,带着好友间的玩笑与不耐烦,“你就笑吧,趁我还有半条命在,还能看见你嘚瑟的嘴脸,也许再过不久,我就真把自己烧完了。”
朋友一听,收起了吊儿郎当,声音里带着认真:“哎呀,你这一身烫得都能煎熟鸡蛋了。怎么回事,又通宵?这是你最近的第几个通宵了?”
我好像看见了哈欠者无力的白眼,只听他说:“说得好像我自己能做主似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空气中似有一股不能自已的悲伤在蔓延。
哈欠者的朋友也没了开始的玩笑调侃,“我们的设计寿命是100000小时,听起来挺长的,可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说得准,更何况还是你这样不停歇的工作呢。”
听到这,我有丝丝气愤。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如此压榨工人?劳动仲裁呢?都不管的吗?
有着爱打抱不平性子的我向着他俩的声音寻去,心想着没人替他们撑腰,那我就为他们做主。一边找我还一边盘算,哪个平台更适合曝光他们被劳役的情况。
一会后,我大概确认了他俩的身影,还没来得及验证,哈欠者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信奉‘熬最长的夜,用最贵的眼霜’,看小说、打游戏、刷短剧、围八卦,玩手机玩得飞起,哪想得到我啊?”
听到此,我心想,压榨他们的人居然和我有一样的爱好,只是人品应该有待考虑,可怜的哈欠者啊。
我还没来得及安慰哈欠者,就听他的朋友反问:“她几岁了自己没数吗?,都要保温杯里泡枸杞了,怎么还像个小年轻似的没点节制?再说了,她熬她的夜,带上你干嘛啊?”
我有一瞬间的懵,他俩口中的‘她’怎么和我这么像?难道我就是那个压榨他们的人?不可能,我一善良美好的小仙女怎会如此狠心。况且,就我这穷样,怎可能请得起人。
我本想开口向他俩确认一下具体情况,只是张了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来,就听见哈欠者朋友那满是冷讽的话语:“哎呦,这谁啊?熬夜无冕之王吗?”
我征住,因为我看见了哈欠者朋友眼里的不满。原来,那个压榨他们的人,真的是我啊。
也就在此刻,我确定了他俩的身份。哈欠者的朋友,我的床头吊灯,光线柔和,但对于深夜来说有些刺眼。鉴于此,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送了我一盏灯,即哈欠者,直至此刻仍然亮着的小夜灯。
但我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故问道:“话说清楚,我怎么你们了?”
吊灯拦住准备上前与我打招呼的小夜灯,“怎么了,你没看见小夜还亮着的吗?漫漫长夜,你居然让小夜工作如此之久,良心不会痛吗?”
“我……”,我找不到词来反驳,因为小夜灯确实被我点亮一夜,或者说好多夜。
他那刚刚好的光线,中和了手机屏幕在漆黑夜里的刺眼,让我沉浸在手机里,以至于忘了电器长久使用会发热,甚至烧毁自身的常识。
我向前一步,小夜灯那双困顿又委屈的眸子闯入我的眼帘,对“萌”没抵抗力的我顿生愧疚。
我想亲近小夜灯,以表达我的歉意。所以,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烫得我不得不立马收回手。
半晌,我摩挲着被烫的指尖,似乎看见这个有故事的小夜灯即将香消玉殒,从我的生命里退场,这是我不愿承担的后果。所以,我更愧疚了。
小夜灯睁着惺忪的眼,瞧了瞧我,我以为他会对我说教一番,结果他却说:“少熬点夜吧,别让爱你的人担心,也求求你体会体会我这社畜的心情,真得困得不想工作了。”
“噗~哈哈哈哈”,小夜灯咸鱼一样求躺平的口气打破了我内心的几丝凝重,让我不禁笑出了声。但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我在他坏了时,心里有多余的负担。
我按下小夜灯的开关键,突然暗调的光影里,我似乎看见了那个送我小夜灯,对我无奈又不得不由着我的人。
好吧,我立下新年的第一个计划。为了小夜灯的寿命,也为了那个送灯的人,我要努力调整作息。然后,我转身出去迎接我的好运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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