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捐生如远游之还乡”,出自曾国藩的《湘乡昭忠祠记》,所彰显的是一种忠诚。我欣赏这句话的人生意境,既在于忠诚者,更在于这忠诚背后的顽强意志与毅力,或者说,忠诚的本身或本质就是顽强意志与毅力的集合、结晶。
远游之后的还乡,总是坚定不移的,也是视死如归的,这就是对故乡的一种忠诚。此忠诚决不可缺失,否则,就成了无家可归的游子了,岂不是人生的悲哀?以此看“捐生”——献身于自己的理想与事业呢,尚不强调“浩然”二字。这恐怕就要沉静地作一番自我思辨了。
对于实在的故乡,养育自己的故乡,无论如何都是忠贞不渝的,谁人都会如此。对于自己的“精神故乡”——理想和事业,是否也会“浩然捐生如远游之还乡”?在现实中,怕是大打折扣的。为什么不能始终做到忠诚于自己的理想?为什么对自己的事业目标不能做到顽强意志与毅力?简言之,忠诚于自己为什么是一件难事?我想,除了世事沧桑的影响外,大概与人的思想定力和作为能力是直接相关的。
理想,不是幻想,更不是妄想,而是人在思想成熟后笃定的人生追求,特别是把现实变成理想的现实。当个人没有能力“把现实变成理想的现实”时,人往往就不再忠诚于理想了,实质就是不再忠诚于自己了,这时的人,也就是一个“纯粹的现实之人”了——理想的光芒就在个人身上熄灭了,就成了“自然自在”的一个“我”。这时的“我”,如果内心深处不再“燃烧思想”,人也就归于平庸无为了。所以,忠诚于自己的理想,忠诚于自己,贵在内心深处始终有不灭的“思想”,让思想始终“燃烧”于胸中——“我为什么改变不了现实?”如此不懈地“燃烧思想”的个人,必能发展出顽强的意志和毅力,必能在不断的努力中强劲自己的能力,尽管曲折,终有一天“理想的现实”会在实现中获得实现。所以,思想定力是人生的一种根本力量,是忠诚于自我的重要一面。
能力,是忠诚于自己的另一根本力量。没有能力,谈忠诚就是空洞的,苍白的,无力的,无论对于组织的忠诚还是对于自己的。能力是什么?能力就是方法、办法,就是千方百计。千方百计何来?思想中来,实践探索中来。所以,人作为思想的存在,个人作为把现实变为理想的现实的存在,最是“当以思想为生”——思想那“千方百计”,“千方百计”地实践“把现实变成理想的现实”。如此人生作为,我以为才是“浩然捐生如远游之还乡”的人生境界。
将曾公之言“古为今用”,我以为当该如是说。一己之管见,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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