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一篇文章写道,我的生存策略是喜欢玩一个“左轮手枪的游戏”,在那个游戏里我赌你是不敢朝自己开枪的,尽管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敢朝自己开枪。可是写完这篇文章我觉察了一下,我突然发现我媳妇敢向自己开枪,这是我通过写作发现的秘密,也是我乐此不疲写作的原因吧。
人生不过“认真”二字,我媳妇是这二字的典范。
我在跟朱老师叙事对话时,我在讲述原生家庭的故事时,我对自我的定义为一个玩弄人生的人——我想在玩弄人生方面超越我的父亲。所以婚姻家庭、安家落户、打拼事业统统不在我的认知范围以内,因为这些事情对于我望眼欲穿、无聊而乏味。就像我初中时遇到家境殷实的发小一样——我的内心解离出一个“小矮人遇见白雪公主”的故事,我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中解离出一个梦幻的天堂来,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哪怕不到万不得已、也愿赌服输的开枪打死自己。这个勇气我当然是有的,尽管这个扳机在极端情况下才能打开。
我对找寻伴侣上是有理想化的要求的,这可能源于对恋母情结的理想化——这个伴侣是身材修长的,最好有170CM身高;这个伴侣是有能力的,最好能衣食无忧;这个伴侣是拥有安全感的,能陪伴我成长。这样的伴侣在哪里?就像《天道》里面说的,在天国,这是属于天国的女儿。这个意象也符合我对从地狱到天堂的理想化解离。关键是我深信不疑。
我现在我开始能理解我身边发发小对我的观察,我从来不是那种务实的人,对通俗的事物不敏感,而是像活在梦中,活在那种精神世界里,活在不食人间烟火里,活在自以为是里。是的,我渴望活在一种过程里,渴望活出一种燃烧的感觉,燃烧完了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我是一个人生幻想家,更是一个实践冒险者。我在叙事对话中说,我周围的朋友可能也会想,也会做白日梦,但是他们仅仅想想而已,他不会真的去做。而我是真的要去做,去实践,我总觉得我是那为数不多的幸运儿。这一点我跟我母亲有些相似,我是靠赌运气活下来的人。从这一点来说,我还算是才华横溢了,从上高中以后我就学习不进去了,就靠生命的本能“赌”未来,到最后我还能考上大学,从而开启另外的一番人生,这真的是人性的另一番厚度和光辉。
我是拥有过那种天国女儿体验的,曾经体验过,现在也在体验着。
在青春版的梦幻里,在一个夏日的午后,我正在宿舍内睡觉,一个好大姐说要给我介绍对象,而我对相亲一事充满着抗拒,我不敢去面对那些锅碗瓢盆的日常。我是希望能遇见那种灵魂伴侣的,不为吃喝发愁,每天只只讨论思想,灵魂碰撞。
但万事经不起央求,我还是为了配合好大姐去见她一面。然后惊喜出现了。这姑娘身材修长,有170CM的身高,长得灵气,没有一丝的脂粉气。我们第一次见面那种相视一笑的心灵感应,立马像是三千伏的电压,那种高潮感从眼睛传到颅腔,一种剧烈的燃烧感。那一刻,我知道我成了,我到达了我的人间天堂,我寻到了心灵伴侣,她便是我梦幻中寻求的天国的女儿。
两年的时间飞逝而过,当我回忆往事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为什么对这段经历久久不忘——原来是满足了我作为一个婴儿自体所有的婴儿期的所有的缺失与幻想。
她让我枕在她的腿上熟睡,她每天都给我洗头发、剪鼻毛,修饰我的皮肤的毛发,甚至还给我洗澡、洗脚,衣服熨的整整齐齐。从某种体验的角度,和罗马艳史的皇帝体验本质没有什么区别。我们两个人联结过于紧密,几乎没有什么独立性。是的,她是在满足我的全能自恋。这样欲罢不能的时光持续了两年时间,终于在谈婚论嫁时得到爆发。我现在才知道,那时的我只具备情人的功能,是不具备婚姻功能的。我无法为天国的女儿提供天堂,于是我们各自从天国坠落,亲密无间的爱情被现实摔的粉碎。
我们喜欢的都是我们彼此理想化的自己。理想化破灭的时候,便是各奔东西的时候。
记得分手时,我们都哭的热泪盈眶,她似乎眼睛都哭肿了,而且她头也不回,是的她没有回一次头。而我也没有挽留她,我知道挽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只是心痛,心痛那种破碎感和割裂感,无以言表。
我的人生是建立在那种破碎感与割裂感之上的,我经历过很多的贪得无厌与失去,我对很多的失去都不以为然也不在乎。而似乎跟灵魂伴侣的那种全能自恋的破碎感深刻而历历在目。大约有幸在成年人阶段,还重温了一回全能自恋的体验。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是奢侈的,是无知的,是勇敢的。
而不得不说,我第一次在那个“左轮手枪”的游戏里,我被灵魂深处的枪打中了,痛苦不已——我第一次赌输我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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