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多年前,在一座古旧的四合式的天井院子里,一个长得雪白粉嫩,有着圆嘟嘟娃娃脸的小姑娘每天寸步不离地跟在一位长得颇为秀丽且小巧玲珑的中年妇人身边,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便是我,中年妇人是我的母亲。
母亲是一位家庭主妇,共生育了七个孩子,前面三个男孩在婴儿时就夭折了,因为那时生活贫困,再加上落后的医疗水平。在一连失去三个孩子后,母亲去较远的一个村庄抱养了一个男孩回来,就是我现在的大哥,今年已68岁了。
母亲把大哥抱养后陆续地生下了大姐、二哥、小哥和我。我是母亲在四十二岁那年生的,小时候母亲经常和我谈起她怀我时的事情。那时国家已经开始提倡计划生育政策了,只是村干部做思想动员工作,并未强制执行,我的一个堂舅,那时任村里的支部书记,因为母亲是育龄妇女,他便动员母亲去做节育手术,母亲对她堂弟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还会生孩子哦?”,谁曾想母亲说过这话后不久便怀上了我。起初她还以为到了绝经期,月经不来了,可是过了三四个月后肚子渐渐地显露出来了,看到母亲显怀后,堂舅急了,但是又没有办法,那时还没有推行流产手术,其实当母亲知道自己怀孕后也很无奈,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让我自然流产,可是偏偏我就是那么地顽强,不管母亲如何上窜下跳折腾,我就是牢牢地依附在母亲的身体里不出来。后来月份大了,母亲便只能认命了,再后来我便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我出生时是文化大革命运动初期(1966年文革开始,我出生于68年),那时我爷爷和父亲已经被打成地主的成分了,爷爷留下来的丰厚家产都已被造反派扫荡一空,几十亩田地也被瓜分了,家里真的是比洪水过后还要冲洗得干净了。我们住的老屋,一座有天井的四合院也被没收了,我们一家七口人只分到了一间小小的东厢房。楼下不足二十个平方,分成两间,一间当作厨房,一间当堂屋,楼上也只有两间,一间放一个大谷橱和一些杂物,还有一间就是我们的卧室,摆两张床,母亲、大姐和我睡一张床,父亲、大哥、二哥和小哥四个人睡一张,后来小哥长大了嫌挤得慌,他便睡到了大谷橱上。
等我上初中时,家里的两个哥哥都已到了结婚的年龄了,母亲和父亲商量着要造新房子,可是家里没有钱,有的只是强壮的劳力,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母亲便向亲戚朋友到处借钱,采购建房用的材料,在大家的帮助下总算如愿以偿地建起了新房子,大姐在帮家里造好房子后便出嫁了,她出嫁时母亲哭得死去活来的,因为少了一个好帮手。
大哥比大姐晚几年结婚,一来因为他为人忠厚老实,不善言辞,二来也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差,是母亲到处托人帮忙才给大哥找到了大嫂,在大哥三十三岁时生下了我的大侄子。
又过了几年,我二哥也结婚了,我二嫂是自己村里的,她们家兄弟有四个,只有她一个女儿,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如意,因此和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后来等到我高中毕业参加工作了,我小哥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他也是不善言辞的人,像我的父亲一样。年近而立还没有找到对象,母亲着急了,左右托人介绍对象,谁知我小哥没一个看中,后来他自己把我小嫂带回家来见家长了,原来我小哥和小嫂自己谈上恋爱了,小嫂也是同村的,家里因为父亲走得早,母亲又体弱多病,因此日子过得颇为辛苦,她羡慕我小哥人品好,家里条件也还可以,我父亲和母亲在村子里的人缘和口碑又好,因此小嫂是非常心甘情愿地嫁到我家里来了。
至此,我们家里一团和气兴旺,母亲和父亲再无牵挂,家里只剩下我这个老闺女了,母亲觉得我是她五个孩子中读书最多的一个,而且相貌也长得讨人喜欢,所以她不愁我嫁不出去,一心只希望我能嫁一户好人家,最希望我能嫁到城里吃商品粮。这样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疼爱的小女儿就可以不用下田地干活了,因为从小培养小女儿读书,没让她干过一丝农活,就为了她能成才,考上大学,后来希望破灭了,我没有如母亲的心愿,高考名落孙山。
老屋的回忆到这里暂时告一个段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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