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实甫《西厢记》脱胎于唐传奇《莺莺传》,一般人物,两样命运。
《西厢记》大概是世间最美好的爱情故事,郎才女貌,花好月圆。有情人终能成眷属。
宛若天人的相国小姐崔莺莺与天涯飘零的书生张君瑞,二人相遇相识,相知相恋。迫于身份地位的悬殊,张生进京求取功名。天遂人愿,状元及第的张君瑞带着凤冠霞帔迎娶崔莺莺。一切浪漫而美满,让世人羡慕了几百年。
而元稹《莺莺传》中的爱情则更像是瓶中折下的花枝,一时娇艳,最终也逃不过腐烂的命运。也许这才是爱情的模样,凉薄也真实。
"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必也君乱之,君终之,君之惠也;则殁身之誓,其有终矣,又何必深感于此行?然而君既不怿,无以奉宁。
始乱终弃的戏码早已不甚新鲜,薄情郎们似乎也各有各的苦衷。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贵,乘宠娇,不为云,不为雨,为蛟为螭,吾不知其所变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据百万之国,其势甚厚。然而一女子败之,溃其众,屠其身,至今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
不知道这位张生说出这番话后有何感想,夜里能否安枕而睡。
后岁余,崔已委身于人,张亦有所娶。张生路经崔氏门前,求以外兄见。
当年的书生爱慕小姐,终乱其心;后来的书生为避妖孽而忍情;现在的书生又求相见。
时人谓之善补过者。然而崔莺莺,这位高贵美丽情陷张生的相国千金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自従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
崔莺莺为张生消瘦憔悴,也替他感到羞耻。遂不复相见。
张生要走了,崔莺莺送诗一首
"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有恩怨,也有决绝,甚至还有宽容。
至此,相国小姐的余生里不会再有当年那个张姓书生的痕迹,而这位书生却时常与友人提及,不知疲倦。
“马蹄踏碎几度霜 鸳梦重温有指期 得官回来荣耀妻 不得官回来陪伴你”。
这是越剧《西厢记》中长亭送别时张君瑞的唱词,花好月圆的结局也是仰仗张生如此深情。
王实甫《西厢记》中莺莺焚香拜月,红娘替小姐祝告道“愿俺姐姐早寻一个姐夫,拖带红娘咱”。越剧《西厢记》中红娘是这样说的:“愿小姐早配鸳鸯,配一个冠世才学状元郎。风流人物温柔性,与小姐百年成双“。
风流人物温柔性,冠世才学状元郎。若是天下的女子们都去焚香拜月,怕是都会在心底这样暗暗祝祷。一个《莺莺传》中的薄情张生,会乱了痴情小姐的一生;一个《西厢记》中的深情张君瑞,又给了相国千金现世的安稳。这样的爱情更像是一场豪赌,押上了一个女子的全部,赌的是男人的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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