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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相逢已是季夏,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芙蕖像坠落凡尘的仙子。哥哥见我不曾怎么出门玩耍,怕我徒生郁闷和悲伤,便想着法子的逗着我开心。灼灼夭夭的十里芙蕖,相必哥哥也花了不少心思。
我知道哥哥为了我花了很多心思,明明他也难过,明明同样是失去亲人,他却比我更加的看清这个世界,或者说是他将我保护得太好。看着芙蕖前他寂寥的背影,心里泛起无限的酸楚。
“哥哥,这芙蕖真好看”我努力的挤出笑容,不想让他再为我当心。
“篱儿,你开心就好,哥哥也觉得这花开得很好看”他回头望了望我又再看了看不见边际的芙蕖。
我们静默的看着,看着这随风摇曳的十里芙蕖,谁都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姑娘,我们竟然又见面了”有一丝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哥哥和我缓缓转过身。定睛看清楚了,竟然是那个出言调戏我的登徒浪子。
这一次,他穿的是一身青色的袍子,绣着云卷花纹,腰间挂的玉坠换成了碧翠色的梅花鹿环,他好像很喜欢梅花鹿环。眉心的朱砂痣显得异常的鲜红,仔细看才发现脸色苍白了许多,头上没有了发冠,只有一根随意捆辫的青色发带和一根青色的发簪,他好像全是的饰用品都是青色的。身后还是那个叫笠泽的侍卫,奇怪的是也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袍,这两人,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这位公子,我一双手叉腰站街的人,怎么会认识公子你这般模样的人,公子怕不是认错了。”我实在气不过他上次说是泼妇的事。
“姑娘记仇得紧啊,时过这么久竟还记得这怒气之言,委实是姑娘你小心眼了”他一脸欠揍的愧疚表情让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却又无计可施。
只见哥哥伸手挡在我前面,开口道:“这位公子,篱儿已经说不认识你了,相必公子也是熟读诗书礼仪的人,吾妹性子比较刚烈急躁木讷不善言辞,公子若是想找人斗嘴找乐趣,怕是找错了人”
“梨儿?你叫梨儿?可是梨花的梨?”
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不想再与他说话,转头伸手拉着哥哥:“哥哥,我们走,换个地方看”。哥哥笑着拉住我,转身对他说:“这位公子,告辞了”。“告辞”他也礼貌作揖。
“哥,你干嘛跟他这么礼貌,你没看他活脱脱的就像一个登徒浪子么?”拉着哥哥边走变责怪他。
“或许,这只是他以为是对的方式…………”哥哥温柔说着,湖边的风太大了些,后面便没有听清楚却也没有再问。
“哥,我们回去吧”我停下脚步,沉重的说到。哥哥好像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回去,准确的说还没走出十里芙蕖,哥哥便遇上了子衿姐姐。遥遥相对的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犹如相隔千里。我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些话要说清楚,还有些情要诉说明白。
“哥,那边的芙蕖开得更好看,我想一个人去再看看,可以吗?”
“好,篱儿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立刻到芙蕖亭找我,待会我在映月楼前等你,我们一起回去”。哥哥看着我,我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子衿姐姐,笑着点点头。
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他们,我可怜的哥哥,忧伤以瞬间的速度弥漫了他的周身。还有子衿姐姐那红肿的双眼,大概每天都以泪洗面吧。上苍真是不公平,瞧着我这温谦善良的哥哥,竟得不到想要的幸福。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十里芙蕖的边角,不见人影,只见芙蕖灼灼。想来此处甚好,刚好没有人打扰。
我挑了一处干净的台阶坐下,前面是十里妖娆的芙蕖,后面是翠莹浓郁的柳树,恰好遮挡住这带着微微灼热的日光。一边感伤哥哥和子衿姐姐,一边感叹世事的无奈。
“姑娘作何如此伤感?这满天的芙蕖可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姑娘即是在赏荷,也应该不被尘世所恼啊!”
咂然想起的声音吓我一跳,恍惚醒过之后才明白过来,这声音,分明又是那个登徒浪子。我烦性上眉,不曾理会搭理他。静静的赏着芙蕖,半响身后也不曾有声音再传来。我心想,这下总算清净了,果然这轻浮之人是不能搭理的。
我把头埋到膝间,双手环臂包住自己,沉沉的睡意一点点袭来,一开始还有一丝意识,能感受到风吹草动的声音,也能闻见阵阵的芙蕖花香,后来,竟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沉梦中醒来。大概已经午时了吧,柳树荫都已经快要遮不住我了。该去找哥哥了,再晚他该担心了。
我起身正欲转身,却被突然放大的脸面吓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我大概是忘了,我站的是最后一级临水的台阶,在向后退时,脚下猛然一空,失去中心的我面临只能掉入水里了。
闭着眼睛等待落水,却突然感觉我自己腰上一紧,有一股细丝的力把我从跌落的边缘拽了回来。好险,这掉下去怕就是一身的淤泥了。
我站定,看也没注意看是谁拉住的我,只见我腰上缠绕着一根细不可查的丝线,我想这应该就是拉住我的力量,不管如何总是应该先道个谢:“谢谢”。
我疑惑竟然没有回应,抬头看时只见他笑脸迎迎的看着我,好像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是你救命恩人,救命恩人问你名字,你应该回答吧,请问姑娘芳名?”我扶额,果然这家伙就没有什么好心眼。
“弈篱”我好声没好气的回答,还救命恩人呢,谁要你救了,自作多情。“可是梨花的梨?”他接着问,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你不能不回答,我可是你救命恩人”
“篱笆的篱,可以了吧”我绕过他,正欲快速离开。他一把拉住我的左手同时传来他的声音:“你就是弈篱?”左手上传来阵阵的麻痛,他由拉变捏再变掐,力度越来越大,痛得我渐渐的喊出了声:“疼死我了,你干嘛,放手啊”
他像突然醒悟过来一般,猛然放手。我趁着他分神之际,加快脚步离开。这人,我再也不想要见第二次了。
十里芙蕖池畔,我们的再相遇注定了我们此生的纠缠。原来,不管我们会不会再相遇,命运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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