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木来我家的时候,已是黄昏了。
门被踹了好几脚,锋利的响声仿佛厉鬼的哭嚎刺激着我每一根神经末梢,于是我晃晃悠悠的打开了门。
透过外面铁杆铸成的铁门,一股浓烈的烧纸烟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咳嗽。我连忙打开铁门转身皱起眉头,用后脑勺对着他说道:“哪来的臭烟味,刚从火坑里爬过来的么?”他推开门朝沙发走去,低着头沉沉的说道:“难道你忘掉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顿了顿,本想去厕所的,却又折了回来。
我在林木对面坐了下来,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鞭炮声,让我不自觉的加快了心跳,我揉了揉脑袋,小声对林木说:“今天是三月三?”。“对,今天是鬼节。”林木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身影,他的语气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二
我们出门的时候夕阳早已落山了,但还好有白夜现象,不然我可不想穿过这条漆黑而逼仄的破巷子。
在一处颓废的墙壁下我点燃了一张冥纸,火光太耀眼使我看不清周遭的一切。林木从袋子里拿出一碟冥纸递给了我,哀伤地说道:“我对不起她。”我连忙回应道:“这不怪你”。
天真正暗下来的时候,这条小巷竟然依稀还有人在烧纸。我抬头望向那些被火光照亮的模糊身影,仿佛随时都会被鬼魂带走。林木也抬起头来朝我目光方向望去,我拿出打火机准备点上一支烟,却听见林木惊呼了一声,不算很大也不是很小,我被吓了一跳,浑身鸡皮疙瘩。
三月料峭的风吹动了正在燃起的冥纸,我抓着林木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林木瞪着硕大的眼球指着我们刚刚望去的那个方向颤抖的说道:“我…我刚才…看到…看到她的脸了,是她!是她!”。我听得直哆嗦,便回望过去,那里是有一个人在烧纸,却看不到脸。巷子里唯一的灯光从很远的地方投过来,我骤然发觉,巷子里就直有我们与“那个人”。
林木的话让我想起了去年鬼节的那次意外。林木载着我去市中心时在路上撞死了一个女孩。真的是她吗?!听起来的确灵异。
我们决定过去看个究竟。真当我们起来朝那“人”走去时,她也站起来了,确实是个女性,但也只是看了个模糊的曲线罢了。我拉着林木朝她走去,却看到她转身飘走了,她的举动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我无法想象我们竟然去追一个死了一年的鬼魂。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星星发出的微弱的光线,就像幽灵溃烂的眼睛。
三
在一幢大宅的门口,我们看到了她,真的不敢相信,那张脸,确实是那张脸。在她进去的那一刻,我强忍着发麻的双腿,拉着林木朝门里追去。
让人意外的是,宅内要比外观看上去小上许多,门口的右边是一个破旧的收银台,背后是物架和相框,但上面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我盯着相框思忖了一会,便往前走去,林木抓着我的手臂因为血液不循环而酸疼麻木。
四
当我们走进一间卧室时,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她坐在床边,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时林木不知怎么了,跑到我前面,沿着床边走向她。我突然感到一阵危机感,便连忙跟上,当我与林木来到床头时,那个女孩抬起了头颅。
我永远忘不了那张沾满粘稠血液的脸,林木被吓倒在地,而我则退了几步。这时,那个女鬼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匕首刺向林木,我一脚便将女鬼的匕首踢了下来,然后对她淡淡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她姐姐还是她妹妹,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你们是双胞胎,对吧!”。
我将林木抚起的时候,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确实是我妹妹,可你怎么知道的!?”她似乎打算放弃杀我们。我拍了拍林木,问他没事吧,他疲倦的说了句没事。
之后我便看着她说道:“我见过你们的合照,在门口收银台墙壁的相框里,虽然上面有厚厚的灰尘,可是有一张照片很明显被纸擦拭过,上面也很意外的露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我想你应该就是那两个女孩的其中一个吧。”
“你为了一年前的意外事故而预谋报复对吗?”
“可你想过没,那次事故是你妹妹自己冲过来的!”
“其实你妹妹患有‘被迫害妄想症’对吧?”
“所以这一切都不能怪林木。”
那个女孩跪坐在地上掩面而泣,我扶着林木走出宅子时,又看了一眼墙壁让挂着的相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还是不对。但没有再多想,便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五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我接到林木的电话,他说他开车去昨晚的地方更本就没有老宅,他还说,一望无际,全是青冢枯坟。
我对林木说让他来接我,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一群玩角色扮演的人,有个姑娘穿着一身民国的衣袍让我感到无比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于是记忆像恶鬼一样涌了出来,在脑海里肆无忌惮的乱窜着。
突然我明白了,原来那张相片不对的地方是衣服,那是民国的服饰!场景也很奇怪!
那分明是一张民国的相片!
顿时想起了昨晚的一切,此刻心里已被恐惧沾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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