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易安的词,是桐灵今夏做的最安静的事,易安最最难忘的青梅事,易安面色羞赧的抛红豆,易安临高阁而咏的半死的寂寞梧桐,连同她踏尽红尘的寒梅烬,还有她那闭了心门却淅淅沥沥下着的芭蕉雨,都轻轻缓缓地滴落在我今夏不安的心头。
易安,你知道吗?你是我今夏的镜子,也是我多年来的伙伴。当你“沉醉不知归路”之时,我还小,彼时我正在肇庆的山水里,听风和雨唱着人间鲜有的歌声,后来见你“误入藕花深处”,我的肩上还扛着玉米杆,正在往家里赶路呢,你调皮地“惊起一滩鸥鹭”,我则是伴着夏日的虫鸣声窃喜自己听了一场大自然的交响乐。你听,你看,我们相隔那么远,境遇却是那么相似,就像,我们一直在一起一样。
易安,当你的花事绕心头,我还在肇庆的风雨里和奶奶一起带着草帽给玉米施肥,每当下雨天,你会担心海棠是否依旧,而我则调皮地在雨里玩耍。雨疏风骤之时,我也浓睡不醒,无卷帘人,无人告知我,海棠是否依旧。直至今夏,祖国的山山水水告诉了我,易安,我们的海棠,依旧。
易安,立秋之后,我开始想你,想你轻叹“秋已暮,红稀香少”,念你“清露洗,蘋花汀草”。倒不是我喜欢悲凉的秋,只是我曾多次在自己的秋天,看不到一点令人欣喜的收获。别遗憾,其实我想告诉你,这个秋日比别处温柔。我会努力,让寂寞梧桐不再锁着清秋。
易安,昨晚东莞的夜,凉如水,新月则隐忍在云的背后偷偷摸摸地查看着周遭的一切。我白日玩倦了,昨晚早早就睡去,我的梦里没有任何景象,你是不打算同我继续玩耍了。因我上了大学之后的慵懒、浮躁、功利。可我痴痴念念还在等,等少年事都随风散去,等一种相思,变成两处闲愁,不怕“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易安,你莫笑我,你凝眸之时,别笑我糊涂,你总是愁,薄雾浓云时候,你的愁永昼,愁了就喝酒,金樽倒了,你就“不管黄昏”。易安,你真是喜欢胡闹。你写花,还让我猜那是什么花,你说“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汝新”,哎呀,管它是牡丹还是芍药,我都不去猜了,还是心心念念护着你我都欢喜的海棠便可。
易安,秋千上的易安,黄昏的疏雨总是打湿你的秋千,若是能穿越回去,我要替你造一个亭子,让你在雨天也可以任性地荡玩秋千。亭子周围都种满花,加点我喜欢的多肉植物,让你热热闹闹地玩耍和嬉笑。管他外面“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易安,我的秋天快到了,朋友们也快回到我身边收获一整个秋天的美好了,我企望着此番秋景可耐风揉,企望着这秋的横笛,吹走我们心中的浓愁。我记得你的倜傥,你的丈夫气,你说过“安石须起,要苏天下苍生”,我会记得,记得你的柔情兼有风骨。
易安,我们的海棠依旧,我不要你凝眸处的新愁;不要你倚遍阑干,不要你望断归来路;我要等到明年春天,看你“为报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的美景;我要看你“人悄悄,月依依”然后“帘儿底下,听人笑语”。最后,最后,海棠依旧。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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