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的四月份在西安一别,我便再没见过菲莉。之前微信火的时候她还偶尔发发大西安的美丽,之后便很少再看见她的动态。我也随着假期的结束和各式活动的开始重新在北京开始忙碌。微信动态太多了,偶尔的顺手一拨可能就落掉一大批人的讯息。然而8月28号那晚10点,我跟抽筋儿似的下意识打开菲莉的朋友圈儿才看见她初为人母的照片,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竟不知道她生了娃娃,于是马上跟她发了信息表示忏悔。有些人永远可以这样,不管多久没联系、多久不见面都不会感到陌生和拘束,我们依然是曾经那个连谈恋爱都要拉着对方一起赴宴的神经大条,仿佛时间不曾度过、我们也从未变老。
我和菲莉
刚到大学的那会儿,我只记得她总去找秀秀。又厚又长的头发变换着各种发型,然后老远就操着有趣的陕西高调蹦跶着就来了:“秀秀,你做甚着哩?”
我总笑她:“陕北大婶儿就是不一样,个个儿中气十足唱民歌的料儿。”她总说:“去去去,你懂撒?”然后就跟我胡侃乱侃大半天。嗓门高得整个楼道都听得见,尤其那笑声,让人魂牵梦绕、蠢蠢欲动的心都有了。之后她就总来我们屋里跟老乡搭讪,我发现她粗犷的不经意里有很多小女人的情愫,她会看潇潇化妆看得出神,偶尔的时候就一改往日的风风火火浓妆艳抹一次。我看到那种很不相称的妆容总是哭笑不得,她却始终脸不红、心不跳自信满满地洋洋得意着。
跟她说话我从来不会小心翼翼,尽管因为她的耿直让我们闹过一些矛盾。但我依赖她,能跟她聊家人、聊所有女孩子的任何憧憬。她总说我:“长这么好看干嘛总以一身黑示人?还没有我一半的自信呢。”我拿眼神狠狠地勾她,她嬉皮笑脸地说:“瞅我没用,有本事勾个男人回来”。如今,除了必须的场合里要庄重出席外我的衣柜里再也没有黑色了。每次别人夸赞我朝气闪亮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菲菲,可能正因为她的提示才让我从不太自信的阴霾里走出来,而那双勇敢清澈的眼睛,始终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再坚强的女汉子也是小女人,当她无数次眨巴着眼看着过往的一对对恋人的时候我懂她的内心,更知道她的期待。但时光中她总作为我的护花使者出现在我和别人交往的饭桌上,那一刻我总有些不知所措和愧疚。她说没事儿,总有一个默默无闻的爱在远方的某个角落等着她。果不其然,等到大四即将毕业的时候她终于被爱人拾起。我激动的流泪:“唯有爱与被爱人人平等,大女人终于有了归宿。离开我以后的日子你一定得好好过。”她没我煽情,但我能看得出她的感慨。
毕业,将一群粘在一起四年的同盟硬生生拆开,每个人的心里都五味杂陈。我也历经了由重庆到北京的波折和跌宕。从11年到15年四年半的光阴里,我们没有见面也很少联络,甚至在某个时刻,我恍惚之间会忘记自己在重庆的滞留。
直到去年四月,当我想起幼年的大雁塔时,我很想奔过去找她。想过之后我真的做了,就在我得知她和我有段共同空档期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地坐上了开往西安的列车。
一宿未眠,坐在拖拖沓沓的火车上丝毫没有睡意。乘务员慵懒地喊着:“西安即将到站,请各位旅客携带好行礼准备下车。”我抬手看看时间,此时此刻正好八点十分。“还有五分钟”我心想。于是依然不动声色地倚着靠垫,任由匆匆的行人摩擦着我的衣角。抬头望望窗外:西安阴天,零星小雨,好似是专门为我和菲菲四年的未曾谋面刻意增添的一种情绪…
我是被强大的人潮前呼后拥地推下车的。一下车我便拨响了那个连续几天都想赶快拨通的电话。上天似乎故意在开玩笑,阴湿的地下走廊一点儿信号都没有,于是在越来越接近出口的位置我更加的紧张和悸动。“她会不会认不出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就在我忐忑不安的刹那、也就在她望向我的一瞬间时我一眼便搜索到了她。我高举着手臂径直奔向她,跑到不到半米的位置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脸上扬着笑容,是种初为人妻的没有丝毫造作的幸福感。“没变,更幸福了……”“你也一样”她自然的回应着我。我以为四年的时间可以也应该冲淡很多记忆,然而我俩却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陌生。
每一段记忆里都有一群特定的朋友,他们定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存在着。在去景点的路上,我们海阔天空的聊着,有现在的家庭、有过去的故人、有西安和帝都的生活环境,当然也有大学的美好时光们。每一个鲜活有特点的人物都被我们以这种方式咀嚼着、感叹着,仿佛这一瞬间,我和她正不急不慢的徜徉在海莱大道、天真地做着那个如痴如醉的小女孩儿…
西安很祥和,宛若一个知天命的中年男人,含蓄而有品味。到达第一站的目的地时,我们似乎都还聊得不够尽兴,拎包下车后依然顾不得看周遭的美景。挺好,古城是座历史,我们的故事同样是历史。当历史邂逅历史,故事就比原本要精彩的多。还有多少段青春是值得这么回忆的?任性这一次吧……
她还是她,依然自信爽朗跟傻哈哈一样。看着她腻着老公的样子我除了满眼的羡慕就是满心的祝福。时光带走了我们的无谓、童趣、勇敢......时光也赋予了我们感恩、责任和良善......再见面是什么时候呢?我执意在微信中请她来北京做客,她却一直推辞着说:“北京太忙,打扰了你的工作就不好了。”你与我之间就像很多至亲至爱的人一样,其实无所谓打扰和麻烦。因为那些逝去的青春和情谊,比任何其它物质都难得——那是一个人的、无法换取的、灵魂积累和生命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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