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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火遍全球的暖心三部曲《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外婆的道歉信》《清单人生》之后,瑞典作家弗雷德理克·巴克曼推出了超越自我的新作《熊镇》。
熊镇是一个小镇,它偏远、落寞、冬天漫长,夏天短暂。它没有旅游业、没有自然资源、只有年年升高的失业率,越来越短的商业街。
但是熊镇的居民依然坚守在这里,不仅因为这里是故乡,更因为他们还有希望,这希望就是冰球。只要镇上的青少年代表队夺下全国联赛的总冠军,小镇就能得到议会的关注,兴建新的高中,新的冰球馆,接着获得商家投资,创造就业机会,迎来新的春天。
小镇的人们对冰球寄予厚望,“球队利益至上”在所有人潜意识中达成共识,赢得比赛的唯一目标深深地烙在每个人心里。
冰球队的王牌是一个叫凯文的17岁少年,他既有天赋又刻苦努力,是球队取胜的保障。
在半决赛,凯文带领球队顽强取胜,整个熊镇沸腾了,小镇居民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小镇的复兴,看到了新的会议大楼和购物中心。
意外发生在半决赛结束的晚上,凯文强暴了球队总监的女儿玛雅,小镇和小镇上人们的命运开始偏离预设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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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的玛雅热爱吉他,有一个当球队总监的父亲和一个精明强干的律师母亲。
在噩梦般的一夜过去后,玛雅经过一周的心理斗争,才把事情告诉父母。痛不欲生的父母认为自己没能保护女儿,最终决定在决赛前夕报警,于是凯文在总决赛的赛场上被警察带走,熊镇复兴的希望破灭了。
一边是背负着全镇希望的“英雄”,一边是夺走全镇未来的受辱少女,形形色色的人们站在自己的利益之上,开始了一场舆论的战争。
球队的利益高于一切,所以牺牲一个人保全球队是理所应当的。和多数人的利益比起来,一个女孩受到的伤害不值一提。
小镇居民们开始把脏水泼向玛雅和她的家人,揣测玛雅抱有不堪的目的,痛骂她为婊子,辱骂这一家人是害群之马,甚至有人用写有“贱婊子“的石头砸她家的玻璃。
雪上加霜的是,由于报警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所有对凯文不利的证据都不复存在。最后,警方因证据不足宣布性侵不成立,凯文被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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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读者会萌生出熟悉的感觉,这和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件没什么不同,都是伤心欲绝的女孩、冷酷无情的大众和身心疲惫的受害者家人。罪犯伤害了女孩一次,社会伤害了女孩千百次。
谴责受害者的人们总是陷入两个误区,“完美受害者误区”和“公平世界误区”。
“完美受害者误区”是指大众放大受害者自身的瑕疵,认为是这些瑕疵导致了受害者遭遇不幸。这种思想淡化了犯罪者的主要责任,反过来对受害人挑肥拣瘦,企图将犯罪事件的发生归因于个人,是对受害人的二次伤害。在涉及到性的犯罪事件中,这种事后对受害女性的精神伤害最为常见。
如果受害人穷,那一定是想要钱;如果是女性被非礼,那一定是她自己行为不检;如果受害人情绪激动,那一定是想敲诈;如果受害人表现理智,那一定是有预谋想蹭热点。
和“完美受害者误区”相辅相成的是“公平世界误区”。这种思想认为,世界是公平完美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灾难从不无故降临到人们头上,因此遭受不幸一定是自己行为不当,是受害人本身有错。这种思想害怕承认灾难可能降临在每一个人头上,实质上是对未来不确定性和自我渺小无助的回避。
于是,在玛雅事件中,熊镇的人们愿意相信女孩和她的家人为了一己私利陷害了“英雄”,毁了镇子的未来,至于真相如何,又有谁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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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小镇居民的恶意,玛雅坚强的安抚家人,私下不断练习枪法,决心让凯文付出代价。
终于,黑夜里玛雅用一管猎枪指向凯文,枪声响起,凯文被吓得瘫软在地上。
玛雅没有放子弹,她用自己的方式让凯文终身恐惧,十年后,在人群中偶遇时,凯文还会吓得全身颤抖。
熊镇依然冰冷,依然被大雪覆盖,不知在夜深人静时,人们会不会拷问自己的灵魂,听到良心的遣责?
不得不说,小说这样的结尾带有作者对美好的憧憬,现实却可能更为冰冷。读完全书,不禁自问,如果事件发生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会怎样做?我们会冷眼旁观还是主持公道?我们有站出来和众人为敌的勇气吗?
这是一个沉重的社会现状,要改变它需要漫长的过程,需要毅力和勇气,但是我们依然要坚持,就像《熊镇》封面上背着吉他独自直面整个小镇的女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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