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李寿墓乐舞壁画（残）
说道唐人爱红装，在《簪花仕女图》中已有提及，现《长生殿》亦可例证。《长生殿》是明末清初剧作家洪升作品，取材长恨歌，描写唐明皇与杨贵妃的钗盒之情。洪升对原本故事做了较多删改，对两人的爱情，采取了尽量世俗化、平民化的处理，尽量抛开他们之间的身份与后宫的争权夺利，意在写一个更为爱情的爱情故事。其中霓裳羽衣舞起着装点贵妃才貌的重要作用，却只以白衣红裙道出。
唐乐舞
极尽奢华的霓裳羽衣舞
《说文解字》解释霓，屈虹青赤或白色阴气也。裳为下裙，亦即霓裳应为青红色或青白色下裙。不过对于霓裳羽衣的颜色、服制，也有不同的说法。《楚辞·九歌·东君》:“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取霓裳羽衣为白云青天的颜色，与云雾腾绕的白色仙境、驾鹤而去的仙人形象相关联。《唐语林》：“其曲有霓裳者，率皆执幡节，被羽服，飘然有翔云飞鹤之势。”由此可以想象白衣舞者舞姿轻盈飘然，如同不谙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郑嵎《津阳门诗》自注：“又令宫妓梳九骑仙髻，衣孔雀翠衣，佩七宝璎珞，为霓裳羽衣之类。曲终，珠翠可扫。”白居易《霓裳羽衣歌（和微之）》：“……舞者颜如玉，不着人家俗衣服，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服饰更为艳丽夺目，下裙为虹一般的颜色，上身为孔雀翠衣，取羽衣之名，以霞帔为饰，珠翠满身，同样是不俗仙女打扮，不过偏向于展现华丽的气质。
以简取胜的白衣红裙
那么《长生殿》中又如何处理霓裳羽衣的形象呢？不过白衣红裙而已。
《闻乐》中《霓裳羽衣舞》初次出场，仙女装扮：“你看一群仙女，素衣红裳，从桂树下奏乐而来，好不美听。（贴）此乃《霓裳羽衣》之曲也。（杂扮仙女四人、六人或八人，白衣、红裙、锦云肩、缨络、飘带……）”洪升在《例言》中便强调，“是书义取崇雅，情在写真。近唱演家改换有必不可从者……至于《舞盘》及末折演舞，原名《霓裳羽衣》，只须白袄红裙，便自当行本色。细绎曲中舞节，当一二自具。今有贵妃舞盘学《浣纱舞》，而末折仙女或舞灯、舞汗巾者，俱属荒唐，全无是处。”可见洪升对《霓裳羽衣》取其字面意思，衣裳分开，上白下红，化繁为简，同时也是符合他写情真意切而弃繁复无关的东西的本意。
唐代舞女服饰
但是霓既是青红色，为什么又变成了红裙呢？也许，白色与红色皆是古代正色。《礼记·玉藻》：“衣正色，裳间色。”孔颖达疏引南朝梁皇侃云：“正谓青、赤、黄、白、黑，五方正色也。不正，谓五方间色也，绿、红、碧、紫、黄是也。”（赤，正红。红，古指浅红色，后泛指红色。）《论语》中有“恶紫之夺朱也”，明朝以朱为正色，弃紫不用，明朝贵妇多穿红色以示身份。无论是杨贵妃还是月宫仙子，都是尊贵的，因此以红色点出她们的气质，既简单又不失华丽。
唐代宫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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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杨荫浏，《<霓裳羽衣曲>考》
钱叶春，《论<霓裳羽衣>盛世爱情的内涵性质》
王宁宁、江东、杜晓青，《中国舞蹈史》，文化艺术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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