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姥爷的年纪也大了,姥姥今年八十四岁,姥爷九十二岁,是高寿老人。姥姥之前听说我要回来,便打电话给妈妈,让等我回来一定告诉她,她想看看我。
姥姥的腿脚早已不利索了,十几年前因为被意外砸伤,后一直靠拄拐行动,勉强料理自己的生活。好在她老人家头脑清晰,作为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老太太,会使用手机,能经常和子女们保持联系。其实,姥姥的村子就在我家东边不足五公里的草原上,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老人家跑一趟。
于是我决定前往姥姥家,奶奶得知后,也想去看看几十年没有见面的老姐妹。我们午休后四点多才出发,村东的草滩还有一段最后的土路,坑坑洼洼得不太好走。尽管今年雨水丰沛,我还是看到车窗外的草原有些干渴,草丛下的土皮干得开裂,发灰。路边的芨芨草和马莲一墩墩地格外显眼,但是陈年的枯枝还在,那些童年记忆里盛放的紫色马莲花,究竟怎么啦?村东的小河早已干涸,只剩下两边风蚀已久的河床。都是地下水源被滥采惹的祸!
姥姥的村子本是大片的草原,一直与我们村东的相连,沿路有很多湿地和沼泽,有成片的马莲花,如今那浪漫的紫色花已不复存在,放眼望去,道路两边都是碧绿如青纱帐一般的玉米地。村子旁边的牧场,正在被原来几十倍规模的现代化建筑围墙圈占起来,这让我联想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圈地运动。铁路,高速公路和高速服务区的建成,让这个曾经寂静的村庄不再寂静。
回乡记六我们的车在姥姥的院门口停下,两个老人跌跌撞撞地出来迎接。八年多没见面,我几乎已经认不出姥姥了,姥爷的变化好像还不是太大,只是腰弯得更厉害了些。姥姥拄着拐杖,她的后背完全直不起来了,整个身体都支在拐杖上,也就一米多高。她肤色黝黑,气短得厉害,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姥姥亲切地抓住我的胳膊,由于脱离了拐杖的支撑,她只能勉强靠一条腿一蹦一蹦地前行,像个跳跳蛙一样,真让人心酸难受。都说人的声音是不会变的,我发现,姥爷的嗓音好像只剩下频段最高的那一部分了,说话像是从仅有的气息中挤出来的一样,变调了。哎!都老了。
姥姥的房子是几年前新建的,装修也不错,是我的四舅出资的,屋里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炕沿底下放着一个小板凳,姥姥需要踩着它才能爬上炕,姥姥和奶奶两个老姐妹手拉手坐在炕上,他们一边唏嘘着我的病情,一边唠着家常,感叹岁月的无情飞逝。姥爷一个人在外屋抽纸烟,他的状态不错,面色红润,看起来似乎没太大变化。听姥姥说,姥爷一年除了能抽掉子女们送的几十条香烟外,还要自己种烟叶,晒干后卷烟,每年都要消耗好几麻袋烟叶。从我记事起,姥爷几乎就是烟嘴不离手的,看来有时候,长寿和抽烟与否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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