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我面前,嘴角时不时微微上扬,我心里也笑了,真是和梦里一样好看的人。
忽然,她对着我笑了一下,心里那个很小的花骨朵,嗖的一瞬间,变大了,花瓣一片片涨开来,然后枝上冒出了一个又一个花骨朵,花骨朵儿全都绽放开来,我的心里堆了满满的花。红的、黄的、白的,一溜烟儿,花瓣上好似都是她的笑脸。
我也对着她轻轻的笑了,怕克制不住,又怕情不自禁,只敢微微抿嘴。
课上到一半,让她们做题,她低着头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正好对着我的桌子上,那个小小的脑袋也正好对着我的眼睛,头发半扎着,一小撮刘海顺着耳朵滑落下来,眼睫毛忽闪着。
她忽地一抬眼,我来不及转过头,竟被她硬生生的瞧过去了。对着她那两只乌黑的大眼睛,脸立刻红了,我赶紧撇过脸去,胡乱瞧着旁边的人。
她似乎又笑了。我斜着眼睛又偷偷瞧着她,一道题的功夫里,没再敢正眼瞧她。
偷看可真是个累人的活计,脸红也是个令人烦恼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有学生在底下窸窸窣窣弄出声响,我知道题目应该都做完了。然后正着声说道:“题目都做完了吧,那下面谁来说一下自己的答案。”
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都低着脑袋。我瞧着她,两只眼睛盯着桌上的教案,仿佛眼睛就按在了桌子上一样。
“你说一下答案吧。”我对她努努嘴,她尴尬的笑了一下。
又是笑,她总在笑。我上课讲笑话的时候,其他同学故意搞笑的时候,好像一丁点事情她都会嘴角向上一扬,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看着她只是偷偷的笑了,我猜到她应该不会。然后对其他人说,那我们等一等她的答案,好吗?
又笑了,唇角像是开了一朵妖艳的花,爱笑的女孩真好。
“老师,老师,你怎么睡着了?”几声温温的声音传来,我艰难的睁开眼睛。
“是她?怎么从梦里跑出来了?”按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紧抬起头。
“有什么事找我吗,李一同学?”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您借本书而已。”瓮声瓮气的声音像雨滴声,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楼道里的日光灯很亮,靠近楼道的我的小小的卡座,此时就算关着灯,也依稀有白色的光影照进来。那歪着头倚在门口的少女,遮挡了一大片光影,我依然能透过微光看见她的脖颈,下颌线以及黑色的瞳孔。
“哦,哪本书?”我连忙收回视线,生怕她看见我微微泛红的脸颊。
“喏,就是那本《挪威的森林》。”
我突然意识到,好像我就是看着这本书慢慢睡着了,果然《挪威的森林》摊在桌上,有几页被压皱了,像个脱了一半衣服的舞娘。
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正准备打开卡座的灯的时候,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又传来了。
“老师,不用开灯,这样挺好的。”
“嗯?会看不清的。”
“不用,我看得见,你刚睡醒,强光会对眼睛不好。”
我没说话,赶紧将桌子上摊着的书合上,还来不及将那压皱的书角整理好,手上的书就被人抢走了。
“谢谢老师了,你接着睡吧。”传进我耳朵里的还是那瓮声瓮气的声音。
少女拿着书转身退出了房间,楼道里的日光灯将她瘦长的身影拉的斜长斜长。门框上似乎还有余热,我盯着那一团影子,耳朵里回响着瓮声瓮气的声音,还有那个似乎真实而又不真实的梦,从开始到现在,心里已经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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