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一个loser(11)

我这样一个loser(11)

1、

苏妙是第四次见到这个小男孩了。

他还在找他那只猫，一只黑白相间长得像奶牛一样的母猫！

他一个人坐在他家门口的阶梯上，两条小短腿晃来晃去，尽管阳光不算猛烈，但夏日的热气逼下来，他的小脸早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额、鼻子和脖子处，皆长了红通通的热疹。

“路路，你怎么坐这里？这里热！”苏妙俯下身子，好奇地望着他。

小男孩叫秦路雨，5岁，大眼萌娃一个，每次见到苏妙都“姐姐”、“姐姐”的叫，嘴巴甜得很，听得苏妙心头大悦，对这孩子是实实在在的喜欢上了。

“在这里等我的猫猫呀，姐姐！”小脸仰起，一本正经地回答，柔软的发丝微微翘着。

“还没找到么？”

“还没，奶奶说都快一个月了，估计不会回来了！”奶声奶气的嗓音突然有了哭腔，“姐姐，你说它还会回来么？”

苏妙也坐下来，为难地道：“这很难说，猫不像狗，猫养不亲，不管你之前怎么对它好，它走了，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话才出口，苏妙就忐忑，对方仅仅是一个小孩，这话，残忍了点！

果然，路路小脑袋垂了下去，声音低低的，“也跟妈妈一样么？”

苏妙一愣，“妈妈？”

“妈妈那天走了，也没回来过！”

“是这样吗？路路……我以为那天陪你一起找猫猫的那两个人是你妈妈和奶奶！”苏妙歉然道，想起那张年轻的恬静无害的脸！

“不是哦，那是阿姨，妈妈走了，阿姨就来了！”

“哦！”苏妙只得笑笑，摸了摸他的脸颊！

“姐姐，妈妈走的那天我咬了她的手，还用我的搅拌车打了猫猫，所以她们都走了，不肯回来了，是吗？”

苍白日光打在汗湿红透的侧脸上，投下重重的影，不安和害怕，如入侵四肢百骸，如影随形！

苏妙拿纸巾帮他擦了擦汗，轻轻抱了抱他，“猫猫我不知道，但你妈妈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姐姐，是真的吗？”

“真的！我妈小时候也走了，但最后又回来，她说走到哪，好像都有我的影子，逃也没用，干脆就不逃了！”

“那太好咯，我好开心喔！”小家伙的快乐也简单，一下就雀跃了不少！

“来，介绍我的小伙伴给你认识！”苏妙拉过早在身边蹦哒的苏兜兜，“这是苏兜兜，很调皮，不过你跟它混熟之后，它很听你话的！”

“真的？”小家伙眼睛亮了，一抹之前的愁眉苦脸。

“苏兜兜，不能扑路路！跟路路打个招呼，再坐好！”苏妙轻斥，苏兜兜立刻停止它欢闹的动作，温柔地朝路路“汪汪”了两声，然后乖乖蹲坐好！

“它好乖！姐姐，我能和它做朋友么？”路路摸摸它滑溜溜的毛，越看越喜欢！

“当然可以。”苏妙看着他萌得让人想捏一把的小脸，微微笑开。

苏妙和路路玩了好一会，才告别，刚回屋便接到简老板的电话。

是关于定制机的计划，通过了，接下来的工作双管齐下：工厂生产以及运营推广同步进行！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苏妙想着邹皓下决定的表情，就觉好笑。

“好险，我差点以为泡汤了！不管如何，还是得有所表示表示，我想攒个局，约邹总和李副总，但……”

“被拒绝了？”苏妙丝毫没意外。

“不是，是他约了我们！明天下午！”

啊？苏妙有些疑惑，但旋即懂了。

我这样一个loser(11)

2、

邹皓的意图并不难猜，无非是，给资源，施压。

“我看了你们近一年的运营数据！”邹皓两手十指交叉，撑着下巴摩挲着，意味深长地瞅了苏妙一眼，“就我判断，合格！”

苏妙皱皱鼻子，腹诽，2个月数据就想看出一家店铺的运营能力？那天合着就是想敷衍我？没门！

“所以，事已至此，我们谁也别想敷衍谁！”邹皓嘴角扯出一丝笑，视线在2人间来回扫，“这一万台，10个月，要销完！”

“另外，你店里正在推的新品，加大推广力度……”

“可以大到什么程度？”苏妙突然打断他！

“你问我？”邹皓冷冷地瞥她。

“理论上问你没用，但实际上嘛，谁都希望推广的过程能畅通无阻！”苏妙不惧他的眼光，直迎上去。

“我保证不了一路畅通无阻，但我知道，所有事情的运作，无非就四个字，见招拆招！”

苏妙蓦然笑了，“嗯，有邹总这句话，我有信心多了。”

“我什么也没说！”邹皓也笑。

“那是自然！”

“能做到一个搜索关键词下的豆腐块，都是你们店的产品么？”他又指指屏幕里网购平台的搜索页面下的前三位置。

“这个，当然没问题！”

“好，我的要求就是，要最快出成绩，另外，你们店铺今年的销售额，务必要进到电商渠道的前三位！”邹皓定定盯着他们，颇具压迫力。

“邹总下军令状，理当赴汤蹈火！”苏妙挺腰直背，仪容严肃，就差敬礼宣示了。

邹皓倒被她这副样子弄得想发笑。

简老板两眼骨碌碌地在两人身上转，饶是再迟钝，也能看出两人关系匪浅，当下既惊且喜，有了苏妙，搭上邹皓这条线，总算柳暗花明，总算有机会将上海那边打压打压了，被挤压了一年多，总算解气！

几人离开时已是夜幕降临，而外面早下起大雨。

邹皓昨晚喝了酒，宿醉了一夜，早上并没开车过来，他蹙着眉，拒绝了两人的晚餐邀请。

简老板人精似的，吩咐苏妙当司机，送邹总一程，自己则飞也似地开车绝尘而去。

“为什么最后又帮我了？我记得有人说过，再没情分帮我了！”苏妙瞥了眼身边沉着一张脸的男人，找着话题。

“你不一打工的么？我帮你什么了？”邹皓一手支在车窗上，撑着头，淡淡道。

苏妙“噗嗤”笑，“是呀，是呀，我替我老板感谢您！”

邹皓“呵”了声，想了想，指指前方，“在前面第二个红绿灯放我下吧。谢谢！”

苏妙诧异，“你不是住城北？我送你回去没问题的，这雨天不好打车，再说，我奉老板之命！”

“那……麻烦了，”邹皓看着车外的，雨势越来越大，语气难掩焦急：“还是要在前面停一下，我接个人！”

十分钟后，邹皓带了一个男孩从一广场出来，后面跟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女人。

滂沱大雨倾泻，雨幕中，路灯下，风把树枝雨珠摇曳成支离破碎的模样，这一切，倒把雨中其他景致，凸显得特感人肺腑。

邹皓的伞大半移到了男孩这边，他的半个身子几乎湿掉，没走几步，干脆抱了起来，徐徐走来，高大的身体，被怀里的小身子紧紧攀爬住，有股令人仰望的力量。

苏妙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耳边竟是风夹着雨，呼啸而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盼盼，这是苏阿姨！你上次见过，还记得么？”上了车，邹皓指着她跟后面的小人儿说。

“记得，苏阿姨好！”盼盼差不多和路路一样高，但可能因为上次见面的印象太差，盼盼对这个把他吓哭了的阿姨，无形的抗拒着，说话、姿势都透着股别扭劲。

苏妙开了车内灯，眼睛在孩子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上次没认真看，现在细看之下，盼盼的眼睛是细长单眼皮，圆脸，和邹皓深深的脸部轮廓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他离开5年，他5岁左右，怎么着，都站不住脚。

何况邹皓小时候的照片她是见过的。

盼盼的再次出声，印证了她的推测，“叔叔，为什么妈妈没来接我？”

然而，这个发现没给她带来任何的惊或喜，反是更迷茫，比外面雨雾缠绕看不清前路，更让她无所适从。

“你妈妈她加班，对不起，我下班也晚了点！”邹皓向他解释，却是看着苏妙，对她茫茫然的模样，皱了皱眉。

“没关系！”小家伙有礼貌回道。

我这样一个loser(11)

3、

车开出前，她接到了王南的视频请求，这货挤眉弄眼的，惹得她忍俊不禁，随即关了。

从帝都回来后，两人便不咸不淡的联系着。

都只是城市里孤独的红男绿女，你不可能指望一夜醒来，即能改变什么。

或者说，怯了。

心动是一瞬间的事，而要郑重地去开始一段感情，仿佛成了世纪难题！

“恋爱了？”邹皓突然问。

“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样说？”

邹皓咧嘴笑了笑。

他的笑刺到苏妙，“你笑什么？”

“我，看到那张照片了！那天早上的朋友圈！”

啊？苏妙愣了一下才想起那天那张秒删的照片。

“这……”她有点不自然，着实不知如何解释她跟王南之间诡异又复杂的关系。

“好事啊！”邹皓依然温醇的笑，目光深深，微微垂了头。

“呵……嗯！”她点头，突然没了说下去的兴致。

“你也应该找个合适的人……”

他这句话无端惹到她了，冷冷扫他一眼，“现在连你也来操心我下半辈子的那点破幸福了么？”

他有点被噎住，头往后靠了靠，良久，像叹了口气，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苏妙，你的幸福不是破幸福，你一直都在找的，我知道……”

“多谢邹总关心了！你放心，”苏妙的语气极是清冷，“如你所愿，，我即使过得多水深火热，在你面前，也一定会是一副幸福满满的样子，绝不负你所望！”

气氛一下僵了下去。

苏妙恼怒自己的情绪又被他带动，黑着脸不愿吭声了。

直到到了一个高档小区前。

他们的家到了！

这时的雨小了点，邹皓叫醒睡着了的盼盼。

“谢谢了！”邹皓叫着盼盼一起客气道谢。

“不客气！其实是我的荣幸！”苏妙恢复笑脸，也脑子回路，这位邹总现在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自己，还是太意气用事！

但当她瞥到他，以他一贯的耐性，温声细语地哄着闹情绪的小家伙时，她心里又恍惚起来！

“做爸爸的感觉如何？尤其是，一名慈父！”她的声音突兀又生硬地插进来，邹皓一震，停下手里的动作，瞪圆双眼，吃人般瞪着她，企图从中窥出她的意图。

苏妙却像从他的反应中找到乐子般，全身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哈，我没其他意思，这不还没为人父母，没机会做妈妈么？特别好奇而已！”

他依然抿紧嘴，与她瞪视着，不吱声。

她也不躲，迎上他的目光，饶有兴味的，想要窥向他灵魂深处，“看得出，你真的是个好爸爸呢！我想，如果是你亲生的孩子，一定是舍了命的去护着爱着了！”

说到最后，苏妙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笑意，“我没说错吧！”

邹皓却无端的呼吸急促，眼色几变，由恼，渐渐地积聚了怒意，最后颓然！

“叔叔？Eric？”盼盼的声音终止了两人的对峙。

“谢谢！关于你的好奇心，你爸比我还懂吧，”邹皓呼了口气，神色渐渐恢复，把盼盼拉下车，再低头，话里听着多了份颤音， “毕竟，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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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蒋小雅一回来，便觉察到，邹皓的异常。

“妈妈，Eric还不来跟我说Good night kiss!”盼盼嘟着嘴，不大高兴。

蒋小雅也诧异，无论多忙，邹皓都会顾及到盼盼，晚上只要孩子没睡下，必然会陪他玩一会。

像今晚这样，回来一头便扎进书房里的，为数不多。

“盼盼要睡了哦！”打开门，她朝在电脑前噼噼啪啪敲着机械键盘的人说。

没有回应！

她走近，无形中竟感到一股煞气，以他为圆心，直径1米以内的空间内，这种氛围越发浓烈！

细看，原来他正打DOTA打得起劲。

他玩游戏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一向以为他不爱这些。

“邹皓？邹皓……”一连叫了好几声。

邹皓蓦地一拍键盘，抬头，满眼通红，声音粗重，“啊？怎么了？什么事？”

蒋小雅吓了一跳，被他凶戾的眼神骇得有点怂，“邹皓，你……”

在她战战兢兢而又担心的注视下，邹皓脸上的荫翳一点一点地褪去！

“Oh，sorry!我一时打游戏打得兴致正浓，所以……”邹皓扔下耳塞，勉强笑了笑，解释！

只是那颓然之势，瞒不了人！

蒋小雅忧心，但也未吭声，只柔声抚慰，她有信心，邹皓会给他一个解释，他，一向令她安心。

但她这次似乎错了。

她安顿好盼盼，重新回到书房时，邹皓已然开始新一轮战斗。

蒋小雅也不急，从容地坐在他身后，痴痴地看着他，待他终于回头，方微笑道：“很少见你玩这个！”

邹皓尽管无精打采，但说起游戏，眼睛瞬间亮了亮， “DOTA刚进中国我就玩了，我和昌叔他们应该是第一批玩家！”不过很快语调一转，有了落寞，“不过现在早跟不上了，打着累，对DOTA2也缺少情怀！”

“很遗憾没认识以前的你！”蒋小雅上前倚着他，低低道，“我时时在想，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呢？”

“放心，你不会想认识那时的我的！”邹皓笑着抓过她的手，轻轻揉着。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很不好吧！”

邹皓眼神放空地看着屏幕，幻象顿现，熟悉又陌生了的游戏界面，渐渐地，画面斑驳，那些久远又动荡的镜头时空交错般，凸显在眼前！

镜头里，大多是一张愤怒、担忧、责骂、落泪的脸，浮着笑容的日子很少很少！

如果一个人，跟着你，快乐遍寻不获，那是不是从另一方面说明，你真的很糟糕！

哪像眼前的这张脸，仿佛没有冬天似的，像枝桠间射下来的耀眼的阳光，看着她，没有负担，没有愧疚，没有喘不过气的沮丧和失落！

与这样的人，过一生，平安喜乐，是可求的吧！

镜头里的画面继续在挪动着，蓦然间，他看到了那个影子，模糊，无从看清真实原貌，却像是惊天雷般，将他炸开来！

“啊”他受到惊吓般，恐惧地蹲了下来。

“邹皓？”蒋小雅也吓了一跳，拉起他，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邹皓自觉失态，愣愣地坐下来，调匀呼吸，摇摇头，笑笑，“没事！”

蒋小雅稍放心，但很快又发觉他的眼神越来越空荡，游移，似乎不知道将飘向何方，暗暗心惊又不安！

“邹皓？我很担心你！”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嗯？”邹皓视线渐转向蒋小雅，她的媚态，让他有一瞬的错愕，而后，眼内升腾起一小摄火苗，像憋着某些隐藏已久，无从见天日的情绪得不到消化一样，迸发而出！

他用力揉搓着蒋小雅滑溜溜的脸颊，那滑腻的触感，以及她忍痛蹙眉的模样，竟让他有种痛快淋漓的快感，蓦地，他扣住她的脑袋，张嘴含住她唇瓣，长驱直入，辗转吮吸！

蒋小雅像是认识了一个新的邹皓一样，从没见过的，勃发。他把她的衣裙撕开，一路从上往下，用唇齿膜拜每一寸肌肤，手早放进去，兴风作浪！

蒋小雅身体像是被狠狠地劈开两半，一半是不适，令她忍不住抗议，“轻点，轻点呀！”她呜咽叫着，抓打他的背，偏又被他的狠劲弄得差点发疯，下身被他撩拔得软弱无力，唯有软软绵绵地贴在他身上，眼里满是哀求，邹皓哪顾得上，体内潜藏的灼热早如巨兽般，吞噬他所有的伪装和意识，他将她翻过身，让她抵在桌上，从后挺入，一下一下狠狠地撞击，似乎这样，便能将潜伏已久的魔鬼撞掉，便能将挥之不去的噩梦撞碎……

夜静如诗，月未圆，清风盈袖。

蒋小雅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眨地，盯着身旁，早已入睡，呼吸均匀的人。

良久，她伸手，在他眉眼处，鼻子唇上，细细地勾画出，它们原本应有的样子；然后，轻轻地圈住，这副蜷曲着的像是受伤了的身体！

唉，她叹气，应该是自己多虑，否则，很多事就无法解释了！

她想起回国前，早已交恶的父母兄弟，依然恶言恶语；而到了上个周末，她终于鼓起勇气，带着盼盼，回家，一路忐忑，岂料，预想中的滔天责骂并没来，妈妈搂着她，直抹泪，而头发已全白的爸爸，黯然长叹。

这一切，皆是邹皓这2个多月来努力的结果！

邹皓爱她，她毋庸置疑，不然，他不会如此宠着她和她的儿子，不会放弃在德国不错的工作，跟她回来！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