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罗家红黑两路开 葛亮入户挨黑棍
县驻村海选工作组为鼓动村民不缺席,提前两天便一遍一遍的在村委广播室下达通知:定于10月13日上午8点召开村民选举大会,会场在村中心戏台,望全体村民互告周知,不得缺席。
如此以来,无形之下为罗思毅所策化的拉票步骤提供了良机,红黑两道赤膊上阵,红道收买选民人心,黑道拨钉子、除障碍,各个击破。以村民选举委员会名也正言也顺组成的红道,采取了付之恩惠的办法,对每投罗思毅一票的人,补助现金一百元,巧立名曰误工费;对出门在外打工者回村投他一票的,承担往返路费并另付二百元误工费。
这法子在即墨村村民中相当灵验,小民意识加蝇头小利的诱因起了大作用。村民们想:历来是掌权的人说了算,你张三李四谁个上了台,因为我的不支持不得给小鞋穿?多数人都投你罗思毅,看来他的村官是当定了,我还不得蟹子过河随大流?况且还赚钱,不赚白不赚,赚了不白赚,赚了总比不赚好;个别不买帐的村民,被黑道小哥一恐吓,只有屈服于人家了。
10月11日从早晨到深夜罗家干将们马不停蹄,便把贿选任务利利索索地完成了,村民们几乎处于一边倒局面。
本来信心十足的王葛亮一见这阵势,大吃一惊,脸上写满了万般失意,他自言自语“太不可思议了,你罗思毅多年从政,身为党的支部书记,竟采取这般无耻手段,你这么做与旧时代的买官有什么两样?……”
“你才知道哇?你起初就是不信我对海选形势分析,现在晓得天下没有不黑的乌鸦了吧?兴许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才是九牛一毛呢。不知你听说过没有,蒲西村竞选村官时,两个竞选人之间相互哄抬票价,村民们何乐而不为呢?改一次选就可获取一份金额可观的意外之财,村民们谁送就接谁的,要想让我退了张三的,你李四就得出双倍的,张三一张选票出一百,李四就出二百,最终涨价到八百。资金少家底子又溥经不起折腾的就发动父子爷们,长棍子短石头的拚,明拚不出胜负,暗地便打黑枪,最后双方破了头的折了腿的住进了医院,丢了夫人又折兵,谁个也没当上官。亮哥,就目前我村情况而言,比那浦西差不了多少,你就立马作好思想准备吧……”
我的话音未落,王葛亮怒火中烧“请不要没边没岸的说瞎话好吗?!天下是谁的?无论咋说,我们在共产党一统领导之下,法制健全,还能容得任何人无法无天吗?你说,让我模仿那号人去作思想准备吗?”
我沉默,他怒眉大眼紧紧地盯着我。见我不与其争执,语气缓和了下来“春雨小弟,我王葛亮多年以来接受党良好的培养教育,我所坚持堂堂正正做人老老实实做事的信条从来就没有改变过,那种下流无耻之事我坚决不做!你也不要把咱即墨村民看得那么无知,他们对谁好谁孬心中有数,只是现在还稍有迷茫,原因是多年来的村官从政不力、白拿政府薪金,村民们穷则思变的心意没有如愿使其丧失信心,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唤醒沉沦的村民们,让大家看到光明的前途所在,具备致富信心……”
我十个也犟不过他,认输,依从“好吧,你快说说下步如何操作。”
“你去找宫丛林大伯,你二人一组,我呢?就与张守伦叔叔,咱们兵分两路深入每家每户与村民促膝谈心,尤其是让宫大伯多多从自身看法说服村民,以防你说多了人家认为咱是亲戚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注意,重点阐述我王葛亮为什么要竞选村官,反复强调我们的致富方案,讲透彻了,人家何去何从那是自身权力,不能强求人家的选择。”他说毕,我们确定了两组活动区划。
10月12日我约了宫丛林大伯,他十分给予协同的在村南街地段走门串户,他以自身看法赞成王葛亮的文化拨尖与致富有方,博得村民点头认可,不少村民表示:放心吧,投他的票。
晚上,我们两组在亮哥家开了个短时碰头会,总结了一天的入户动员工作,有不少人家门上挂锁不在家,进度不容乐观,两组总共走访了187户,亮哥分析“即使所到人家都投票也无济于事的,明天就要召开选举大会,时间紧迫,大家吃点累晚上继续入户动员好吗?”
“葛亮,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时间不等人,我们快行动吧。”宫大伯起身欲走。
“大伯,您慢点。”亮哥五指搓着头皮“我看再这样两人一组一定走访不完了,不如我们各走各的兵分四路,对了,叫董超也去。”
加上董超形成了五个活动单元,我第一个领到自己的入户名单,匆忙地奔下岭来。还好,工作比较顺畅,至晚上10点35分迈出了最后一户的家门。
根据晚上碰头会工作结束后再到亮哥家一聚的意思,我大步流星地往后赶。适巧,我听到了亮哥“请留步”的声音。噢,那是与送他的人打招呼,亮哥安排五人的入户名单,出发得相对晚些也就没走访结束的,我多了一个心眼:寻得一根树棍子,尾随其后盯稍,保证他的安全。
开始几户人家没发现有啥动静,工作还算顺利。11点20分许,亮哥来到西北边人烟不算密集胡家湾旁的鸡屎胡同,在走访完村民胡义顺家时,湾崖边闪过几个手持棍棒的影子,我顿觉事情不妙,正准备跑上去告诉亮哥,几个大汉已堵在了胡同囗,我竭力吆喝着“亮哥!躲避!……”
但是,王葛亮他没有躲过这致命的一劫,几条大汉三下五除二,棍起棍落放倒了亮哥,几条大汉霎时消失在夜色中。我三步并两步跑到亮哥身边叫着他的名字,他疼得大呼小叫。
夜深人静的,我的呼救声格外扩音,吵醒了进入梦乡的村民,邻舍百家出来了人,驻村工作组也来了,当人们看到亮哥身边还留有敲断了的一节木棒,听到亮哥低沉的呻吟时,义愤、惋惜,捶胸顿足,良知瞬间被唤起,同情与内疚写满了一张张曾经麻木不仁的脸庞。
幸好,经县医院急诊室大夫确诊,心脑内脏各部无碍,除几处软组织伤外,右大腿粉碎性骨折。
我安慰他说“亮哥,安心治疗养伤吧,养好伤回家继续走咱自家的致富路,这村官咱不当了……”
“说什么?这棍子敲在我的腿上越发让我的心硬朗了,这村官我定当不误!你代我向村民们转达我的意向,你这就给我快回去,即墨村的致富不能再耽搁了,一耽搁就是三年啊!……”
亮哥作了骨伤钢板固定手术,为圆他心愿不能怠慢,天蒙蒙亮我便回村准备参加村民选举大会去了。
村民们依先前通知精神,八点前便聚集在了戏台边,跷首期盼着主席台上的动静。一直待8点40分了,才见一位上次主持初选会议时的县驻村海选工作组领导走上台来,他向台下村民行了个弯腰大礼说:村民同志们大家好!实在对不起各位了,由于发生了对本届选举未曾预料的阻碍现象,我们工作组征得县委县政府领导同意,作出了取消今天选举大会的决定,推迟村民选举大会。届时,我们将适时通知大家另定的选举时间。
台下的村民们并没有当即散开,议论着亮哥挨黑棍子的事情。我看准了那异常沸腾的场面,听清了人们说亮哥的如何如何好,知道了啥叫异口同声,啥叫满腔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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