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赵莉莉放下电话,听筒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赵莉莉并不在意,这已经是第四十七次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规劝了。
二十几年前,赵莉莉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和同辈人一样,赵莉莉在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时,总是会有选择恐惧症。其实说白了,就是没钱。而今,她可以独自一人躺在宽阔的居室,看着窗外的阳台以及整面墙壁的衣服,可是她的心中却像是破了一个洞,再多的物欲都堵不上。
赵莉莉的父母一个是小学教师,一个则是工厂的工人,有着安定无忧的生活。按理说,赵莉莉应该是个继承了父母秉性的乖巧女孩,更应该像父母一样安安稳稳的在出生的地方过上一辈子才对。
可是,生命中意外才是主角。考上大学的赵莉莉,在面对同龄人华丽的外在后,渐渐地滋生出了强烈的虚荣心。为了买衣服,买化妆品,买所谓的面子,赵莉莉一步步地走向堕落,一步步地打破她自己镌刻了二十来年的价值观。
她记得第一次在灯光暧昧的房间接到三千元钱的感受,那种灼热的烫伤像是在煎熬她的内心,她悔恨,却又抵挡不住内心深处升起的欲望。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的父母一辈子忙忙碌碌还不是为了挣钱,只有有了钱才能够算成功,道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已经渐渐从她的世界消失。
赵莉莉从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回过了神。“我不出去工作,你能养起我啊?”她对着电话吼完,突然蹲下身笑了起来,笑声一起一伏的像是被逼迫到绝境的人最后的歌声,瘆人却又带着麻木。
周峰挂了电话,从茶水间走出来,迎面就碰到了同事小张。“怎么了,又和女朋友吵架了?”小张看到周峰脸色蜡白,关切的问道。“没有,就是突然起身,头有点晕。”说完,低着头就走到了工位。
周峰,是和赵莉莉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因为父母单位一样,从小在一个小区长大,自然关系更好一些。毕竟,赵莉莉现在称得上朋友的恐怕也只有周峰一人了。
周峰是唯一知道赵莉莉现在情况的人,也是最希望她悬崖勒马的人,虽然她对于现在的赵莉莉已经没有太大迷恋,但是作为朋友他还是想拉她一把。
忙完工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周峰收拾好东西,就驱车来到了赵莉莉租住的公寓。因为赵莉莉经常需要夜不归宿,所以给了周峰一把钥匙,让他没事过来帮忙打扫一下,两人顺便也能唠唠嗑。
周峰打开公寓的门,看到屋内到处都散落着乱七八糟的衣服,衣服被酒精浸泡过的味道充斥着周峰的鼻腔,刺激的他直打喷嚏。他掂着脚走进了卧室,发现赵莉莉并没有在家,只有桌子上摆放的半杯红酒说明她回来过。
打扫完房间,周峰总是会买一束玫瑰花放到赵莉莉的屋里,这次也不例外。
赵莉莉在接到周峰电话后,就按照客户的要求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豪华酒店。她要去的是顶楼,这对于赵莉莉来说算是单大生意,可这次的她却不知为什么一点劲也提不起来。看着电梯一次次的跳动,赵莉莉来到了顶楼,敲开门,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开了门。简单的交谈了几句,赵莉莉就进屋洗漱起来。
不一会裹着浴巾出来了,男人像是饿狼扑食一样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战斗,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旁边扔着一堆钞票,示意赵莉莉拿走。
赵莉莉并没有多问,拿起钞票放到挎包就准备离开。心想,遇到一个不要其他服务还这么爽快的有素质客户还真是不容易,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起来。
出了酒店,赵莉莉回到家发现屋内的玫瑰花,迫不及待的拿起来闻,却发现一张纸片掉了出来。“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我不能一直守护你,所以希望你照顾好自己”。落款是周峰。
赵莉莉拿着纸片,像是被风化的沙雕一动不动的站着,心中闪过万千念头,却也只有短短几分钟而已。放下纸片,赵莉莉端起酒杯,眼神空洞的抿着酒,回想自己这些年的生活,虽然有些心中膈应,却也不以为意,躺在床上就睡了起来。
周峰回到家中一直没见赵莉莉回消息,心中辗转反侧,几次想要去说明,却又止步。之后的几天,周峰正常的上下班,再也没有联系过赵莉莉,直到警察局打来电话说赵莉莉死在了自己的公寓。
周峰看着这个满身都是伤痕的女人,心中疑惑不解。警察便讲述了死亡的原因,是虐待致死,而施虐者俨然就是那日在豪华酒店的男子。
只是周峰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倒对于这样的结局了然于胸,毕竟死亡或许是终结赵莉莉欲望最有效的方法吧!
出了警察局,周峰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好像谁都没有错,又好像是一个很大的玩笑。毕竟,意外才是生命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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