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

韩国大田

01

妈妈第三次整理随身的小包，虽然里面的内容一眼就能看完。

“快走吧！”姥姥不停地催促着。

登登在姥姥怀里，一双大眼骨碌碌乱转，诺大的飞机场让他眼花缭乱。

“登登，和妈妈再见！”妈妈不舍地摸摸登登的小脸。

登登条件反射般地扬起手随意地摆了几下，他的眼睛依然在四处乱转。每天早上都要和妈妈再见，他还不明白在机场再见和在家门口再见的区别。

妈妈强行亲了小家伙一口，狠狠心大踏步进了安检口。登登还在笑嘻嘻地看着妈妈。

奇怪，今天怎么人这么少？一会就进了安检的小门，登登就从妈妈的视线消失了。

02

19个月朝夕相处的日子，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的别离，由于工作原因妈妈要离开两周。

离别前的晚上妈妈一直失眠。

大概夜晚会放大不安的情绪，妈妈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种登登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吓得浑身冒汗。

忽然，妈妈猛地起身，摇醒熟睡的爸爸：“我放弃，我不去出差了！”

爸爸大半夜被吓醒，看着不可理喻的妈妈摇摇头，原来不管多理智的女人有了孩子也会变成神经质。

白天工作的时候妈妈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出差，晚上看着躺在身边的登登又决定放弃此次出差。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挨过去，妈妈简直要精神分裂了。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不管妈妈怎么纠结，有些事总是不以妈妈的意愿为转移。

03

妈妈躺在空荡荡的酒店里，这曾经是妈妈的奢望，享受一天一个人的时光。

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墙壁，洁白的浴室。一切都这么干净整洁。然而妈妈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在家的时候登登会一刻不停地围着妈妈，妈妈不理他了，他就撅着嘴抱住妈妈的大腿，像个小树袋熊一样，直到妈妈抱起他。睡前他会把一边的脸凑过来让妈妈亲一下，如果妈妈忘记亲另一边了，他就会生气地噘嘴。

一个小男孩这么会撒娇，妈妈也是有些想不通。

点滴的回忆占满妈妈的大脑。妈妈不自觉地微笑，思念从未如此深刻。

拿起手机打开视频软件，姥姥就很快就接了电话。

传开孩子欢呼的声音，登登和一群小伙伴在广场上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你就放心吧，登登玩得可好啦！”

这家伙，老娘想你想得肝疼，你倒玩得挺开心啊。

妈妈还不死心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要我？”

“一点也没哭闹，喝完奶五分钟就睡了！”

好吧，妈妈投降了。这孩子的适应性也太好了吧。

此刻，妈妈终于明白了，并不是孩子离不开妈妈，而是妈妈离不开孩子。

04

曾经看过一句话，母爱是一场得体的退出，妈妈算是有些体会了。

刚生下来的小人整天趴在妈妈的乳房上，喝奶和打仗一样；会坐后就慢慢离开妈妈的怀抱；爬行走路后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一开始还要牵妈妈的手，后来跑起来妈妈都追不上。

以后还有上幼儿园，上小学，上大学，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妈妈离开登登的日子很有限，而登登离开妈妈的日子将越来越多。

此刻登登表现得很棒，以后妈妈的表现呢？会不会抓住登登的手不放？

每一个看着孩子远行的背影的母亲，那是怎样的心情？

是不是心酸无奈，又或是骄傲满足？

也许当年姥爷姥爷也是带着这样的心情看着妈妈一次次的离家，越走越远。

所谓的父女母子，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旅程。

视频中的登登终于看见妈妈了，他兴奋地叫着妈妈，用他非常有限的词汇向妈妈描述他眼里的新鲜事，隔着屏幕，小人儿那么近又那么远......

妈妈微笑着听他含糊不清的说话，仿佛这就是她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