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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父与子》屠格涅夫(下)

读书笔记:《父与子》屠格涅夫(下)

作者: 漫游在云海的鲸鱼 | 来源:发表于2021-02-01 00:34 被阅读0次

    【原创】求知若渴,虚心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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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文见上篇:读书笔记:《父与子》屠格涅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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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霞》
    •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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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霞》

    我漫无目的,毫无计划地各处游玩着;在任何喜欢的地方停留下来,只要想瞧瞧新的面孔(我是指面孔),便马上又出发了。只有人才会引起我的兴趣;我讨厌那些有趣新奇的古迹和出色的收藏,向导的千篇一律只能引起我的烦闷和厌恶;

    我深受大自然的感染,可我并不欣赏它那些所谓的美景、奇山、悬崖和瀑布;我不喜欢它强加于我的东西,不喜欢它来打搅我。可是那些面孔,生动的面孔——人们的谈吐、举止和笑声——是我生活中须臾不可缺少的。在人丛中我总是感到特别轻松和兴奋;我喜欢到人多的地方,别人喧哗,我也跟着叫喊,同时还喜欢观察别人是如何叫喊的。这使我很开心……我甚至并不只是观察,我还高兴地、好奇而贪心地仔细端详他们。

    当月儿爬上那古老房屋的尖顶,路面的小石子被静静的月光勾勒得清清楚楚时,她们中的一些人还不愿意回家。我喜欢这时候在城里漫步;月儿仿佛从明净的天空凝视着小城;小城也似乎感到了这种眼神,在月光中敏感而宁静地矗立着,这宁静的月光在人们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葡萄藤从石头围墙内神秘地舒展出它那卷曲的枝蔓;什么东西从三角广场古井旁阴影里跑了过去,守夜人那慵懒的口哨声突然响了起来,一条温良的狗低声吠着,空气轻拂着你的脸,椴树散发出甜蜜的芬芳,沁人心脾。

    我常常走近那条庄严雄伟的河,在那棵孤单的大腀树下有一条石凳,我长久地坐在那儿,思忖着那口蜜腹剑的寡妇。一座小小的圣母雕像透过树枝悒悒望着远方,她有着孩童般的面容,胸口上一把剑刺穿了红心。

    几只小帆船悄无声息地驶过,那帆被风吹得微微鼓起;绿波窃窃私语着,泛起微微涟漪,从船边流过。突然飘来音乐声;我侧耳倾听着。勒城正在演奏着华尔兹;大提琴时断时续地低吟,小提琴婉转地唱着,声音不大清晰,只有长笛流畅而响亮。


    【我的书评】
    这篇文章像极了朱自清先生的散文《浆声灯影里的淮河》。


    【原文】
    旅店和花园的上空旗帜飞扬,修剪过的椴树下的桌旁围坐着大学生们,一只大虎头狗躺在桌下;旁边常春藤编成的凉亭里,乐手们在卖力地演奏,时而喝点啤酒提神。矮矮的花园围墙外,聚集了一大群人:善良的勒城人不肯错过这种看热闹的机会。我也钻进这群看客里。很快活地看着这些大学生的面孔,看他们的拥抱,听他们的惊叹,看他们青春期天真的矫揉造作,那热烈的眼神,那毫无缘由的笑——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笑声——这种年轻鲜活生命喜悦的悸动,这股子勇往直前的劲头——不管冲向哪儿,只要向前——这种毫无羁绊的放纵使我感动,令我燃烧。

    那种自高自大、鄙视、轻蔑常常还颐指气使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小心、胆怯……他们突然整个人都戒备起来,双眼不安地滴溜溜乱转……“我的老天,我是不是在瞎扯?他们是不是在嘲笑我?”这种警觉的眼神仿佛道出了这一点……过不一会儿——又恢复了肃穆的面容,偶尔又变得愚钝地不知所措。

    可我立即就喜欢上了哈金,世上有这样一些幸福的脸庞:任何人都爱看它,就好像它能温暖你,爱抚你。哈金就长着这样一张脸,可爱而温存,柔和的大眼睛,软软的鬈发。你甚至不看他的脸,仅凭他说话时的声音,便能感受到他的微笑。

    那个被他称为妹妹的少女,第一眼给我的印象是长得非常可爱。有着一张微黑的圆脸,挺秀的小鼻子,带着稚气的双颊,亮晶晶的黑眸,那张脸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她婀娜多姿,不过好像还未完全发育。

    景色确实美妙非凡。两岸一片郁郁葱葱,银色的莱茵河躺在我们的脚底;落日余晖映红了河水,泛起点点碎金。位于岸边的小城袒露出它所有的房屋和街道;大片的丘陵和田野绵延不断。脚下的风景很美,天上的景色更美:明净、深邃的天空,透明闪亮的空气,令我心旷神怡。清凉、轻盈的空气徐徐吹拂着,波浪般荡漾着,仿佛在高空它更飘逸自在。

    近处听华尔兹毫无趣味——俗气、声响粗糙,——可远远听来,就太美妙了!你所有浪漫的心弦都被拨响了。

    阿霞摘了帽子,她梳了个男式发型,浓密黑亮的鬈发落在脖子和耳边。

    常常古怪地笑着:好像她并不是因为听到什么,而是因为各种纷乱的想法而发笑。她的一双星眸大大的,直率、大胆地盯着你,有时又微微眯着,这时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邃而柔和。

    我们闲聊了约两个小时。白昼已逝,暮色起初是一片红彤彤,然后变得明亮绯红,后来又转为淡而朦胧,这时已静静地融入了黑夜,我们依然絮絮地聊着,和睦而安宁,一如我们四周的空气。哈金吩咐拿瓶莱茵葡萄酒来,我们一口口地品着,音乐声依然飘到我们耳际,声音好像更温柔甜蜜了;城里已到了掌灯时分,河上也一片灯火。

    末了月亮爬上来,莱茵河在月色下闪着粼粼波光,周围的一切明明暗暗,变幻不定,甚至我们棱面玻璃杯里的葡萄酒也闪着神秘的光泽。风住了,仿佛收起了翅膀,归于沉寂,从地里升腾起一股夜的温馨。“该回去了!”我叫道,“否则连摆渡人都找不到了。”

    花园里大学生们点的最后几盏灯似灭非灭地闪烁,映着树叶,给叶儿平添一种节日的欢乐和奇妙。

    船儿靠了岸。我跳上岸回头望去,对岸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了。月光给河面架起一座金桥。好像是为了道别,响起了兰纳的一支华尔兹老舞曲。哈金是对的,我觉得,我的心弦和着那甜腻腻的乐曲在颤动。我穿过黑黑的原野回家,慢慢呼吸着那沁人心脾的气息,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整个人变得慵懒,有一种空洞的、无尽期待的、甜甜的寂寞。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可又为什么呢?我什么也不希望,什么也不想……我是幸福的。

    内心充盈着兴奋和快乐,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我倒在床上,合上双眼,可忽然想起今天一整晚我一点也没忆起我那心狠的美人……“这表示什么?”我自问,“难道我恋爱了?”可给自己提过这个问题后,我马上就入了梦乡,宛如孩子在摇篮里一般。


    他那一头卷曲的亮发,露出的脖子,白里透红的双颊,处处使他亦如清晨般清新。

    他想全心投入绘画,只是后悔这么迟才想到这点,虚度了许多光阴,我也跟他提起了我的设想,顺口说了我的秘密——那桩不幸的爱情。他宽厚地听我说着,但我发现我的激情并未引起他多大的共鸣。出于礼貌他陪我叹息了两三声。

    当你幻想工作时,如鹰般翱翔,你仿佛能震天撼地;可一旦着手工作,马上就松弛疲惫了。

    “要是我足够耐心的话,会成点气候,”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如果耐心不足,就只是个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


    他有着典型的俄罗斯灵魂,正直、公正、朴实,遗憾的是,有点萎靡不振,干事无常性,内心缺乏火一般的热情。在他身上青春并未如泉般喷涌,而是如静静的光笼罩着他。他很讨人喜欢,又很有智慧,我想象不出,当他完全成熟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成为艺术家?……不经过长期艰苦卓绝的工作,是成不了艺术家的……看着他那柔柔的面容,听着他那不徐不疾的言谈,我想,“不,您是不会埋头工作的,您聚不拢自己的力量。”

    整个宅子都刻满了古旧的花纹,楼下有两根粗柱子,那尖尖的瓦屋顶,阁楼上鸟喙般凸出部分,都使这栋屋子看上去像只弓背的大鸟。


    她生来害羞又胆小,可又懊恼自己的拘谨,因此强迫自己表现得舒展大胆,而又往往做不到这一点。

    “你,就你一个人!”她再三地说着,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哭着,紧偎在他的胸口。“好了,好了。”他再三说着,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我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猛地一震。“去他们那儿吗?……绝不!”这想法在我脑海里一掠而过。我疾步走到围墙旁,跳回路上,几乎跑着回到家。我笑笑,搓搓手,这个突然使我的猜想变为确凿的事件还是让我大吃一惊(我从未怀疑过我的猜想),我心里很苦涩。


    【我的书评】
    我只是一个相当平凡的人,很难开启思考模式的大脑里只是拥有一些琐碎的念头,何德何能拥有大家的关注和信赖呢?我一直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不辜负大家的期待。我也很羡慕那些在文科领域拥有众多奇思妙想的人,在理科领域对着一大堆的数据纵横捭阖,驰骋逻辑思维的人,但是天赋所限,我只是拥有着再平常不过的能力,不是那些参天的大树,甚至不是那些正在茁壮成长的树苗,只是大树荫蔽下的一颗小草,默默地守护着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对于他们那些天之娇子们,我真的非常羡慕,羡慕他们能脚踏逻辑,临空而起,而我却还需要靠着阶梯一步一步缓慢且艰难地爬上去,当我好不容易爬到了他们的位置的时候,抬头一望却发现他们早已经登顶了,也许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

    羡慕他们可以凭借着各种优质资源在人生中最闪耀的年纪以世界为战场任意驰骋,见识到我可能一辈子都未曾耳闻过的新奇东西,而我却还在自己的一亩三寸地里苦苦挣扎,为无聊幼稚的琐碎之事而发愁,天真地以为身边的一切就是整个世界。宇宙如此浩瀚无垠,地球如此辽阔无边,作为一个鲜活的能够自由活动的生命,我竟匆匆走上一遭,从未欣赏过它的壮美,感受到生命的价值,便已悄然离去,未免充满了遗憾。未生如夏花般绚烂夺目,便已死如秋叶般寂静,未免太过感伤与无奈。


    【原文】
    我睡得不安稳,第二天一大早便起来,对房东太太说晚上不必等我,便背了个小旅行背囊,步行进山了,我沿着流经兹城的那条河的上游走着。那些山是一座名为“狗背”山脉的支脉,地质学上认为它们是很有意思的,这里尤其以玄武岩岩层的规则和纯正而著称,可我没心思进行那些地质学上的探测。我自己也解释不清,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一种感觉很明晰:不想再见到哈金他们。我说服自己,突然对他们产生恶感的唯一原因就是对他们滑头虚伪的恼怒。是谁迫使他们装成亲属?不过我尽量不想他们,不慌不忙地在群山和谷地闲逛,在乡村小酒馆一坐就是好半天,和酒馆的主人、客人们融洽地闲聊,或躺在晒热的平石上望着天空,望着云儿如何飘过,好在天气出奇地妙。

    我完全陷入到这种静静的游戏里,从中时而捕捉到各种印象,它们缓缓地变化着,从我心底淌过,最后留下一个总的感受,它蕴含了我这三天来所见所闻、所感受到的一切:森林中树脂的清香,啄木鸟的叫声和啄击声,清清的小溪絮絮私语,潺潺流过,斑斓的河鳟在铺满砂石的溪底嬉戏,群山的轮廓朦胧可辨,幽暗的峭壁,清洁的小村,非常古老的教堂和树木,草地上的鹳,安适的磨坊里急速飞旋的轮子,村民殷勤好客的笑容,他们穿的蓝坎肩和灰袜子,由肥马(偶尔是母牛)驾辕的大车吱吱作响,缓慢行进,长头发的青年徒步旅行者,沿着栽满苹果树和梨树的干净大道走着……

    甚至至今每当我回想起那时的感受,依然惬意。向你致意,德国土地上那个朴素的角落,你有着质朴的富足,勤劳的双手无处不在,人们耐心从容地工作着,处处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可阿霞,仿佛是有意,一见到我便毫无缘由地哈哈大笑,和平日一样马上便跑走了。哈金露出一点窘态,冲着她的背影嘟哝说她简直疯了,请我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不得不承认,阿霞使我很不快。我本来就有点不高兴,这做作的笑声和古怪的忸怩作态则更令我扫兴。可我还得装出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和哈金详细地谈起了这次短途旅行的见闻。

    开始我们随便聊了几句,然后望着明净清澈的河水,都缄默不语了。

    大伯对我父亲说,我这样年龄的男孩在一个完全孤单的环境里有害,只和父亲这样一位总是沮丧悒郁、沉默寡言的老师待在一起,我一定会落后于那些同龄孩子,而且性格也会扭曲。父亲一直听不进大伯的规劝,直到最后才让步。我哭着和父亲分别,我爱他,虽然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一丝笑容……

    他已经五十开外了,可看上去依然很年轻。所以你可以想象得出我当时是多么惊骇:突然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收到管家的一封信,上面禀告我父亲病危,说如果我还想见他一面的话就要赶紧回去。我拼命赶回家,父亲还活着,可已是奄奄一息了。见到我他格外高兴,用枯瘦的双臂拥抱着我,久久凝望着我的眼睛,那眼神既似审视,又似祈求,在我答应一定完成他最后的请求时,他吩咐老仆带阿霞进来。老人把她带了进来:她全身颤抖着,几乎站不住了。“‘这儿,’父亲使出最后一点劲说,‘我把我女儿——你妹妹交付给你。

    我记得她亭亭玉立的身姿,漂亮、端庄、聪慧的面容,还有那双黑黑的大眼睛。她被公认为高傲、难以接近。

    她至今也忘不了第一次穿上丝绸衣裙,手给人吻的情景。母亲在世时,对她管教非常严格;而在父亲这儿她享有彻底的自由。他是她的老师,除他之外,别的男人她一个也没见过。他并不娇纵她,也就是说并不溺爱她,他强烈地爱着她。从不禁止她干任何事,他从心底里对她有种负疚感。阿霞很快便明白,她是家里的头号人物,主人是她父亲。可她很快也知道了作为私生女的尴尬处境,自尊和怀疑在她内心膨胀着,滋生了不良习惯,也失去了质朴。她想(有次她自己向我承认这点)让全世界都忘掉她的出身,她既为母亲感到羞愧,又因此而自卑,同时又为母亲骄傲。您瞧,她知道许多,同时现在还在了解不该在她这个年龄知道的事情……可难道这是她的错吗?青春的力量在她内心澎湃,血在沸腾,而旁边又没有一个人指点纠正她。她在一切方面都完全自己做主!可难道这是很容易承受的吗?她不想落后于其他贵族小姐,于是便扑向书本。可这些毫不中用!始于错误的生命,其形成便是一个错误,但她的心灵并未扭曲,也依然那么聪明。

    “这样,我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便得抚养这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了!父亲刚过世的那几天,一听到我的声音,她就发抖,我的怜爱反而引起她的愁思,她渐渐地习惯我了。确实,后来当她确信,我的确承认她是我的妹妹,像对妹妹般地爱她时,她便热烈地仰慕我,她的任何感情都是全身心投入的。

    阿霞有很强的领悟力,学习很出色,比谁都强,可她怎么也不肯和一般人一样,脾气犟,又孤僻……我不能太责怪她,处于她那个地位,她要么巴结,以讨欢心;要么害羞,怕见生人。在同学中,她只和一个不漂亮、怯懦、贫穷的姑娘要好。其他一起上学的姑娘,大部分是名门闺秀,她们不喜欢她,尽可能地嘲弄她,挖苦她,阿霞丝毫也不让步。一次神学课上,老师说起恶德。‘阿谀奉承和胆怯懦弱——是最大的恶德。’阿霞大声说。总之,她继续走自己的路,只是她的举止好一些了,尽管在这方面她的进步也不大。

    我希望,您对她不要太苛刻了,虽然她佯装什么也不在乎——其实她珍视每个人的意见。

    我没搭腔,哈金会心地笑了,我们又返回勒城。见到熟悉的葡萄园和山顶白白的小屋,我感到一种甜蜜——心底的甜蜜,蜜确实悄悄地流进了我的心田。听了哈金的述说,我感到一块石头落了地。


    阿霞在门口迎接我们。我又等着她笑呢,可她朝我们走来时,脸上毫无血色,默默无语,低垂着眼帘。

    阿霞用一种探询的神情望着我。我先伸出手,这一次紧紧地握着她那冰凉的小手指。我非常怜惜她。以前她那些把我弄得糊里糊涂的事,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她内心的躁动,不会把握自己,希望显示自己——这些我都明白了。我看透了这颗灵魂:一种隐藏的压抑一直是她的负担,那个毫无经验的自尊心惶恐不安地挣扎着,乱作一团,但她整个人都追求着真实和正义。我明白为什么这个古怪的少女吸引了我,并不仅仅因为她那纤弱身躯里散发出的近乎野性的美,我还喜欢她那颗心。

    “真想去某个远方祈祷,建立些很难完成的功勋,”她接着说,“否则日子一天天溜走,生命一天天逝去,可我们做了些什么?”“您对荣誉看得很重,”我说,“您不想白白地活着,您要在身后留下足迹……”“难道这是不可能的吗?”“不可能。”我几乎脱口而出……可我望着她那双明亮的黑眸,只是说:“您试试吧。”

    【我的书评】
    这个时候男孩子说的真美是指的眼前这个女孩在我面前闪闪发光,熠熠生辉,简直美到了窒息的地步,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叹。但是女孩们还以为对方是在称赞周围宁静祥和的景色呢……女孩在爱的人面前本身就是一副充满魅力的风景画。


    【原文】
    我望着她,她全身笼罩着明媚的阳光,娴静而温柔。周围的一切——包括脚下和头顶上的——天空,土地和水都快乐地熠熠生辉,甚至空气也似乎充满了光泽。“看,多美!”我情不自禁压低了嗓门。“是的,太美了!”她并没看我,同样轻轻地答道,“如果我们是鸟儿——我们会如何冲入云霄,展翅高翔啊……我们会如何融入这片蔚蓝里啊!……可惜我们不是鸟。”

    过了一会儿,我们便在甜美的兰纳舞曲的伴奏下,在那窄窄的房间里飞旋起来。阿霞的华尔兹跳得非常棒,而且很陶醉。一种温柔的女性神采突然透过那少女端庄的仪容显露出来。很久以后,我的手臂仿佛还留有她那娇嫩的身躯的余温;很久以后,我仿佛还听到她那近在咫尺的急促呼吸,很久以后,我依稀还见到她那张没有血色但又精神饱满的脸,鬈发活泼地披下来,一双几乎闭上,没有转动的黑眼眸。


    【我的书评】
    屠格涅夫的作品里充满了大量对宁静祥和的自然风光的描写,在这些优美景致的烘托下,人物的性格也充满了一种独特的美感,每一个人的心性都是朴实善良且单纯的,都是一群的可爱的人,他们聚在一起,像《夏目友人帐》一样向你道来一个个娓娓动听又温暖感人的故事,将你的浮躁的心绪过滤得如湖水一般平静。


    【原文】
    这一天过得十分惬意。我们如孩童般玩耍着。阿霞非常讨人喜欢,又很质朴。哈金望着她很高兴。这天我回家回得很晚。当船驶到莱茵河中央时,我请船夫让船顺流而下。老船夫收起桨——于是这壮观的河流便载着我们向前奔流。环顾四周,我倾听着,回忆着,突然感到心底有一种隐秘的骚动……我抬眼望星空——那夜空也并不安宁:繁星点点,夜空一直在微微抖动着,旋转着,摇晃着;我俯身望着河水……在那儿——那幽暗又冰凉的深处,星星也在摇曳、颤动;我感到到处都蕴含着不安的兴奋——那种不安在我心底也扎根发芽了。我倚在舷边……风儿的窃窃私语拂过我的耳际,船尾那淙淙水声刺激着我,浪涛清新的气息也没能使我冷静下来,岸边的夜莺唱起来了,那歌声中甜蜜的毒素感染了我。我不禁热泪盈眶,可这并不是盲目欣喜的泪水。不久前我心灵坦荡,灵魂也在歌唱,觉得它什么都了解,什么都爱,那时我感受到的是一种朦胧的,无所不包的渴望,可现在这种感觉已经逝去……不,我心中燃烧着对幸福的热望。我还说不清——可这是幸福,这已是彻底的幸福——这正是我想要的,使我备受折磨的幸福……船儿依然顺水飘着,老船夫坐着,倚着桨打起盹来。


    十一

    【我的书评】
    少女总有一种独特的美感。之前的女友都是18 19岁,在和他们的交往中,我体会到了美感,那是一种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的魅力,她们可能是一些带着孩子气的行为,比如我女友经常牵着我的书包走路,在分享给我一首她喜欢的歌曲的时候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喜欢那些毛绒绒的小玩偶,在零食店面前撒娇不走,生气了哇哇大哭。少女的脸蛋儿无需任何修饰品,也不需要将头发染成稀奇古怪的颜色,一切即使保持最原始的状态,那也充满了一种纯朴自然的美感,像纯牛奶一样柔软,少女真是太美了。


    【原文】
    当她最终向我敞开心扉时,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多么迷人的光环中,她这个形象对我是多么新鲜,她羞答答地散发出一种多么神秘的魅力……

    当我走进房间时,阿霞的脸上泛起两朵桃云。我发现,她又是盛装华服,而她的神情和服饰并不和谐:她有些悒悒寡欢。可我是多么愉快!我甚至觉得她又要像往日一样跑开,可又勉为其难地待了下来。哈金处于艺术家那种情绪高涨、狂躁的特别心态中,如那帮艺术的初入门者,当他们认为(如他们自己所述的)成功地“抓住了大自然的尾巴”时,就会有这种心态的爆发。哈金头发乱蓬蓬的,全身沾满了油彩,站在画布前,狂放地挥着画笔,他向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退后一点,眯缝着双眼,又扑到了画布上。我便不再打搅他,坐在了阿霞身边。她那双乌黑的眼眸慢慢转向我。

    “我聪慧吗?”她幼稚好奇地问道,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可她甚至连一丝微笑都不挂。

    “请告诉我,我该读什么?请告诉我,我该干什么?您告诉我干什么,我就全都照办。”她带着稚气的神情,信赖地转向我,又说。
    我一下子不知如何作答。“您和我一起,不会觉得枯燥无聊吧?”“怎么会呢?”我开口道。“唔,谢谢!”阿霞说,“我还以为,您会觉得无聊呢。”她那热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我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在她那发白的面容上,在她那犹豫不决、迟缓的动作中,我找到了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魅力

    在那儿待了一整天,可只匆匆看了一眼阿霞。她不舒服,头疼。她下楼只待了几分钟,前额敷着东西,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人瘦瘦的,眼睛几乎闭着。她虚弱地笑笑,说,“会过去的,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是不是?”说完便走了。我觉得寂寞无聊,还有点愁闷,心里空空荡荡的;可我依然不想离开,又待了好久,也没再见到她,回到家已很晚了。

    什么也不明白,尽力安慰她……她号啕大哭得更厉害了……突然透过这哭声我听出来……嗯,一句话,我听出来她爱上了您。您和我都是很明智的人,我向您保证,我们不可能想象得出,她有着多么深的感情,这些感情以多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她身上体现出来,如同电闪雷鸣,在她身上爆发得多么出其不意,多么不可避免。您非常可爱


    十五

    我看了看她,她缩在角落里,一手托腮,珠泪涟涟,顺着手指滚落下来。有人要啤酒,她便端给他一杯,然后又回到那个老地方。她的忧伤影响了我。我想起那迫在眉睫的约会,可我的思虑既不安,又不快。我心情有些沉重地去赴约,等待我的并非由于彼此爱慕而引发的幸福的陶醉,而是去完成一个诺言,履行一次艰难的义务。

    三天前在那顺流而下的小船上,对幸福的渴望不是正煎熬着我吗?当幸福降临时——我却动摇了,我疏远它,我必须得疏远它……它突然的降临使我犹豫不决。阿霞,她那火一般的个性,她的身世,她所受的教育,这个迷人而又怪异的姑娘——我得承认,她使我却步。这些感觉在我内心挣扎了好久。

    她突然整个身子坐直了,想看看我——却没做到。我抓住她的手,把那冰凉的死人般的手握在我的掌心。“我希望……”阿霞开口说,她努力想绽开笑容,可惨白的双唇不听使唤,“我希望……不,我不能。”她说着便默然不语了。确实,她说话一字一顿地。

    一片寂静。我依然握着她的手,望着她。她依然瑟缩着,喘着粗气,轻轻咬着下唇,以免哭出声来,不让盈盈的泪珠滚落下来……我望着她:她怯生生地静坐在那儿,显出一种楚楚动人的无助模样,仿佛她由于很疲惫,刚挪到椅子前,便颓然倒在上面了。我的心融化了……

    她缓缓抬眼望着我……啊,恋爱中的女人的眼神——有谁向你描述过?它们在祈求、在探询,表示出一种信赖,一种顺从……我无法抗拒它们的魅力。一股细细的火苗如炽热的钢针穿透了我全身,我弯下腰吻着她的手……

    响起一个颤颤的声音,宛如若断若续的叹息,一只软弱无力,如风中摇曳的树叶般的手轻轻触摸着我的头发。我抬头看着她的脸。她的容貌突然改变得如此厉害!恐惧的表情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她的目光变得悠远朦胧,我也不由得给吸引了过去,她的双唇微启,前额惨白得如大理石,一头鬈发如临风中,向后披散着。我忘记了一切,把她拉向自己——她的手温顺地服从着,整个身子也顺势被拉了过去,披肩从肩头滑落,她的头轻轻地贴在我的胸口,贴在我炽热的双唇下……

    我偷偷望了一眼阿霞……她的双颊一下子变得绯红。我感到,她既羞怯又害怕。我自己在房间徘徊着,激昂地说,“您不让刚开始成熟的感觉再发展发展,您自己扯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您不信任我,对我产生怀疑……


    十九

    女人的身影不时落入我眼帘,可依然没看见阿霞。这时已不是懊丧啮咬着我——而是一种隐隐的恐惧在折磨我,我感到的不仅是恐惧……不,还有懊丧,还有万分的后悔,还有爱情——是的!最温柔的爱情。我搓着手,在愈来愈浓的夜色中呼唤阿霞,开始声音很低,后来越来越大;我千百遍重复着说我爱她,发誓和她永不分离;只要能再握着她那冰冰凉的小手,听到她那低柔的嗓音,再看见她,我愿抛开世上的一切……她曾和我那么近,那么坚决地来到我身边,带着一颗那么纯洁天真的心灵和感情,捧给我的是她那纯贞的青春……我却没有把它紧紧贴在胸口,我使自己失去了那无上的幸福——看见她那可爱的脸绽放出既欣喜又宁静的表情……这些想法令我疯狂。

    我几乎想敲敲那扇窗了。当时就想告诉哈金,我要向他妹妹求婚。可是这么求亲,在这么个时间……“明天吧,”我想,“明天我就幸福了……”明天我就幸福了!可幸福没有明天,它也没有昨天;它既不记得过去,也不幻想未来;它只有现在——而且也不是一整天,只是一瞬间。

    【我的书评】
    失去只是一瞬间,只是一瞬间的犹豫酿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原文】
    在一张小小的纸片上,是用铅笔急急忙忙写下的几句:再见了,我们再也不会重逢了。我不是因为高傲而离开——不,我别无选择。昨天我在您面前痛哭的时候,如果您对我说一个字,哪怕就一个字——我就会留下来。您却没说出这个字。看来这样更好……永别了!

    一个字……噢,我真是个疯子!这个字……昨晚我噙着泪重复了多少遍,我临风白白地诵了多少回。在空旷的原野我呼喊过多少次……可我没对她说出这个字,没对她说,我爱她……那时我连这个字的音都发不出来。我在那决定命运的小房间和她相见的时候,还没有明晰地意识到我的爱情;当我和她哥哥茫然难堪地默然相对而坐时,爱情在我心底还未醒来……几分钟后,当我被可能发生的不幸而吓住时,当我开始寻觅她,呼唤她时,爱情才以无法遏止的力量爆发了……可为时晚矣。“可这是不可能的!”有人会对我这样说,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可能的——可我知道这是事实。如果阿霞身上有一丝卖弄风情的影子,如果她的处境不是那么尴尬的话,她是不会离开的。她不能忍受任何别的女孩所能承受的,这一点我没明白。在那灯光已灭的窗前我最后一次见到哈金时,我的魔鬼阻止我说出已到唇边的表白,我本可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便从手中滑脱了。


    二十二

    【我的书评】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为什么在我生命中最该成为过客的那个你,却在我未来的记忆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迹?


    【原文】
    几年之后,有一次我在国外,瞥见车厢里一个女人的面容,她的脸使我鲜活地忆起那不可磨灭的容颜……可我大概是被偶然的相似欺骗了。阿霞在我记忆中依然是个少女,一个在我风华正茂时认识的少女,依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的样子,斜靠在低低的木椅椅背上。

    【我的书评】
    你以为一切都是没选好,
    得到的和想要的对不上号,
    你以为时间可以重来,
    换个人当主角,
    爱情就会天荒地老,
    你不知世界上谁对你好,
    为了你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不管你混得好不好,
    是否给她荣耀,
    她都愿意为你操劳,
    陪你到老,
    有个爱你的人不容易,
    你怎能如此伤她的心,
    你为何不去好好珍惜,
    当错过了失去了忏悔的你,
    是否还能换回那颗善良的心。


    【原文】
    不过,我也应当承认,我并不曾为她而伤感好久;我甚至以为,命运没有让我和阿霞结合,是一个好的安排;我安慰自己,可能我和这样一个妻子生活也不见得会美满。那时我还年轻——将来,短暂如流水的将来,对我而言似乎是无限的。“难道过去了的一切就不会再来,不会更好,更美妙吗?……”我想。我认识了其他一些女人——可被阿霞唤起的那些感觉,那炽热、细腻、深沉的感觉已经不复再来了。不!没有一双眼眸可以替代那对曾深情款款望着我的眼睛,没有一颗贴在我胸口的心,使我的心那么快乐,那么甜蜜得发慌!我注定要无家可归,孤苦伶仃,过着无聊寂寞的日子,可我像保存圣物一般,收藏着她那些小纸条和一朵枯萎的天竺葵——就是她那次从窗口扔给我的那朵。这朵花至今仍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可那只抛花于我的手,那只我仅此一次紧紧贴在双唇的手呢,也许早就在坟墓里腐烂了吧……我自己呢——我自己又怎么样呢?我留下了什么?那些怡然幸福和忧虑不安的日子,那些自由奔放的理想和追求又留给我什么?那枝小小的草花散发出的淡淡馨香比人的所有喜悦和哀伤存在得更久——也比人本身存在得更久。


    《父与子》

    序言

    我幻想着一个阴沉、粗野、高大、一半脱离了蛮性、坚强有力、凶狠而又直爽,但无论如何注定要灭亡的人——因为他无论如何是站在未来的门口

    帕维尔穿戴考究,派头十足。年轻时他是社交界的风流人物,有名的花花公子。为了追逐P公爵夫人,不惜辞掉军职,一直追到国外。十年的光阴被虚掷在情场上,失恋后一蹶不振,落得孑然一身,只得住到尼古拉的庄园里。即使在穷乡僻壤,他也不愿意降低自己的身份,生活是按英国方式安排的,他仍然保持着绅士的派头,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高贵”的香味,不过他的灵魂极端空虚,除了回忆,没有剩下任何东西,无异于行尸走肉。可是巴扎罗夫却完全相反,他穿着随便,不修边幅,朴实无华,不拘礼节。当他作为阿尔卡季的客人来到玛丽茵诺,第一次出现在读者面前时,只见他身材高大,前额宽阔,脸孔又长又瘦,鼻子上扁下尖,一脸沙土色的络腮胡子,穿着一件带穗子的又长又大的外衣,酷似《欧洲导报》带着鄙夷的态度描绘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穿着农民衣服”的“客人”。在他身上只有自信和智慧,绝无丝毫贵族气息,而且他的基本形象自始至终保持不变。
    然而,作为平民知识分子和“子”的代表的巴扎罗夫跟作为贵族的“父”的代表的帕维尔最根本的对立是思想观点的对立。帕维尔是个贵族自由主义者,他宣称自己“具有自由思想和热爱进步”。较之一般的贵族,他的确具有进步的一面:他多少读过几本书;在参加选举时,还“偶尔用他那自由主义的狂言逗弄和吓唬那些旧式的地主”。他跟果戈理笔下的泼留希金是不同的,有人说他像莱蒙托夫笔下的毕巧林。总之,他是“凝乳”,而不是一般的牛奶。也就是说,他是贵族中的精华。不过他在世界上最尊敬的只有贵族和贵族作风,认为贵族作风是一种原则,宣称“在我们的时代,只有不道德的人或者空虚无聊的人才能够不要原则地活着”。他特别推崇英国的贵族,认为“贵族把自由给了英国,并且支撑着英国”。他还把贵族的两种感情——个人的尊严感和自尊心看成社会的福利和社会结构稳固的基础,显而易见,帕维尔是贵族制度的一个忠实的维护者。然而巴扎罗夫却截然相反。他是个“用批评的观点看待一切的人”。在跟帕维尔的几次交锋中,他公开地、明确地宣布,他不信仰任何原则,鄙视贵族作风,对作为贵族制度基础的村社以及上层建筑进行了嘲笑和抨击,并且在否定贵族原则的基础上,提出了否定一切的主张和改造社会的任务,指出把社会改造好了,精神上的疾病自然可以得到医治。巴扎罗夫的到来,极大地震撼了基尔萨诺夫兄弟,动摇了他们的信念。尼古拉不得不承认自己成了“落后分子”,贵族的“黄金时代过去了”;帕维尔在跟巴扎罗夫的决斗中不仅大腿上挨了一枪,而且精神上受到沉重的一击,他也不得不承认,“巴扎罗夫指责我有贵族派头的话并没有错”,后来索性出国了。对于基尔萨诺夫兄弟来说,对于贵族制度来说,巴扎罗夫的确是个“类似普加乔夫”的人物。

    当然,巴扎罗夫也是个自相矛盾的人物。他的“否定一切”的虚无主义固然充满了革命精神,但无疑带有严重的偏激情绪;他跟下层群众固然有某种天然的联系,但毕竟跟他们还有相当的距离;他对奥金佐娃的爱情固然可以找到某种共同的思想基础,但毕竟是不现实的;他对科学实验固然非常重视,但却在一次尸体解剖中疏忽大意,感染身亡。不过这些矛盾都可以从形象本身和作家本身找到原因,得到合理的解释。从形象本身来说,这是一个成长中的平民知识分子,是一个“过渡的典型”,甚至是个“奇怪人物”,因此这一切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从作家本身来说,屠格涅夫在政治上是个渐进主义者。尽管这部小说是“反对把贵族作为进步阶级的”,但他并不赞成革命民主主义者的“农夫民主制”。他认为自己的主人公“站在未来的门口”,是“注定要灭亡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巴扎罗夫身上的矛盾是作家本身矛盾的反映。

    《父与子》发表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虚无主义者”一词变得尽人皆知,甚至成了“革命者”的代名词。1862年俄历5月作家回到彼得堡时,适逢阿普拉克辛商场发生火灾,一个熟人对作家说:“请看您的虚无主义者干的好事!放火烧彼得堡!”两个对立的阵营内部都存在着两种针锋相对的意见。反动阵营有人对作者大肆攻击,而特务机关“第三厅”却在1862年的奏章中说:“为公平起见,必须提及:名作家伊万·屠格涅夫所著《父与子》一书,于世道人心确有其良好影响……屠格涅夫通过此一著作……以含义刻薄之名词‘虚无主义者’,对我国一般少不更事的叛乱分子痛下针砭,使唯物主义谬说及其代表人物同受震撼。”进步阵营有人认为小说是对革命民主主义者杜勃罗留波夫的歪曲和攻击,而革命民主主义批评家皮萨烈夫却对小说做了比较公正的评价:“巴扎罗夫是我们年轻一代的代表;他身上集合了那些零零碎碎地散布在群众中的特点,因此,这个人物形象能够鲜明清晰地浮现在读者的想象之中。屠格涅夫对巴扎罗夫的典型作过深入的思考,他对它的了解之正确,是我国任何一个年轻的现实主义作家所不及的。”

    正文

    他花白的头发理得很短,闪闪发亮;面色虽不好,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五官端正得就像一件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岁月的沧桑依然遮盖不住它主人早年惊人的英俊:那双黑亮的眼睛尤其漂亮。阿尔卡季伯父的外表既有贵族的高雅,又有年轻人的挺拔,还透出一种成年人少有的潇洒飘逸的神情。

    阿尔卡季的话音开初还有些发颤:讲这番话时,他觉得自己心胸宽阔,又多少有些像对父亲说教。一个人有时也被自己的声音强烈地感染,越往后阿尔卡季的声调渐渐坚决,到最后简直是绘声绘色。

    这是个约23岁的少妇,她肌肤白皙,秀发浓黑,长着乌亮的眼睛和柔嫩的纤纤玉手,红润的嘴唇孩子气地略略上翘。她身穿整洁的花布连衣裙,圆润的肩头披了条浅蓝色的新三角头巾。她端来一大杯可可茶,摆放在帕维尔·彼得罗维奇面前,由于羞怯,她细嫩的靓脸上浮现一团红云。她低垂着眼帘立在桌边,双手的指尖稍稍触着桌面,那神情似乎告诉人们她很不好意思,不该到场,同时又像是在申明:她有权来这儿。

    【我的书评】
    巴扎罗夫只是作者迷惘的产物,屠格涅夫知道旧有的一切已经维持不住了,但是他又觉得新的事态只能变得更糟糕,因而他塑造了一个巴扎罗夫。


    【原文】
    用过于彬彬有礼的口吻问道。其实他内心正感到愤愤不平。巴扎罗夫的满不在乎伤害了他的贵族气质。这个医生的儿子毫不怯场,搭腔时一副大大咧咧的神情,口气粗野,甚至有点放肆。

    人们处处捧着他,他也开始放纵自己,甚至有时胡闹,出洋相,干出一些个蠢事来,这倒也符合他的个性。女人们简直被他迷住了,男人骂他是纨绔子弟,却又暗中嫉妒他。

    面容瘦小,还常常显得有几分忧郁。长了一双又黑又小的眼睛和一头稀疏的软发;他爱念书,也比较懒散,尤其不善交际。

    在人们眼中,她轻浮、爱卖弄风情,热衷于每一项娱乐,跳舞要跳到精疲力竭才算罢休,喜欢和年轻人尽情笑闹

    每当夜深人静,她便又是哭,又是祷告,片刻不得安宁,往往痛苦地绞着双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直到天亮,或者脸色苍白,浑身发颤地坐着念《圣诗选集》。可一到白天,她又变成了那位风度优雅的贵夫人,出门做客,谈笑风生,参与到一切能够带给她一丝消遣的活动中去。她婀娜多姿,发辫像金子般沉甸甸地垂到膝下,不过,她还算不上是个绝代佳人。她的面容中,只有一双眼睛算是出众,那还不是眼睛本身——它们并不大,呈灰色,而是指她的眼神——敏锐而深邃,这目光能够表达肆无忌惮的随意和忧郁的沉思,真是谜一样的眼神。即便她在谈论着最无趣的话题时,眸子里也能闪现异样的光彩。

    她好像受着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的支配,它们肆意地玩弄她,她有限的聪明才智尚不足以应付它们刁钻古怪的要求,她的行为里就有了种种荒谬。

    当和她的意中人在一起时,她既不笑,也不闹,只是带着疑惑静静地望着他,听他说话。有时候,往往来得很突然,这疑惑变成了冰冷的、死一般的恐惧。她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女仆将耳朵贴近锁孔,能听见她低低的啜泣声。

    他嫉妒、痛苦,不让她有片刻的清静,四处追逐她,终于,她厌倦了,去了国外。他听不进朋友们的苦劝和长官的告诫,执意辞去军职,一直追她到国外。他在异国他乡逗留了大约四年,这一个时期里,他时而追她,时而故意避她。他也为自己的意志薄弱生气过、害羞过……可到头来还是毫无办法。她的面容,那个令人难以琢磨而又毫无意义的、动人的面容已经深深地烙进了他的心中。

    他俩又重归于好,而且她对他的爱似乎比以往更加热烈……可仅仅维持了一个月,一切就结束了,就像火焰迸发出最后一朵火花,便归于永寂一样。

    他又回到俄国,想重回过去的生活轨道,却发现再也找不到往日的位置了。他像掉了魂似的,四处游逛,依然保留着上流社会人物的一切习惯,照旧交际应酬。他炫耀过情场上的两三次新成功,可实际上,对自己和对别人都没抱什么指望,他终日无所事事。就这样渐渐地老了,头发也渐渐地白了。每晚坐在俱乐部里,苦闷地打发光阴,在独身者的圈子里冷冷地争辩,这些就成了他每天的功课——我们知道,这是个十分糟糕的信号。自然,他从不曾想过要去结婚。就这样过了十年,苍白的毫无收获的十年光阴呐,就这么白白流走了,真是岁月如梭啊。

    彼得罗维奇眼瞅着儿子在一天天地长大,就有一种不虚此生的充实感。而帕维尔恰恰相反,仍是孑然一身,正在步入人生旅途中的暗淡黄昏,这是个希望与懊悔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的时期,这个时期老年未现端倪,而青春已消失殆尽。

    他在会场也很少发言,偶尔发表的自由主义观点却令保守的旧式地主们惊恐不安、气急败坏,但他也不和新派人物接近。新旧两派的人都认为他非常傲慢,但两派又都很尊敬他。因为他有一种优雅的贵族气质,还因为他在情场上的屡屡胜利。因为他衣着讲究,住的总是上等旅馆的豪华间,食也不乏美味佳肴,竟有一回在菲利普的宫中与惠灵顿同桌就餐。

    【我的书评】
    正如这里所评论的那样,帕威尔是个无用之人,把自己的才华和一辈子的生命消磨在了一段似是而非的爱情上面,毫无建树。然而,巴扎罗夫的狂暴和“什么都没意义”的宣言难道有任何作用吗?


    【原文】
    “谁蔑视他了?”巴扎罗夫反驳道,“可话得说回来,一个人把自己的一生都押在同女人的‘爱情’这张牌上,一旦输了就一蹶不振,到头来一事无成,这种人就不能算是个男子汉。你说他不幸福,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不过是他脑袋里的糊涂东西还没有被完全除掉。

    前不久田产的运营采用了新的方法,但实行起来就像没上油的车轱辘,总在嘎吱嘎吱作响,又好比是湿木头制成的家具,不断发出震裂声。

    “我自己向来优柔寡断,又一直住在穷乡僻壤,”他说道,“你见多识广,和各种人都打过交道,熟谙人心,目光简直像鹰一般的犀利。”

    【我的书评】
    谁能抵挡住活泼灵动的少女气息呢?那可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之一了。


    【原文】
    她那纯洁、娇嫩又略带羞涩的面容时常闪现在他的眼前;捧过她柔软的秀发的手一直感到滑腻腻的,那天真的樱唇微微张开,珍珠般的皓齿在阳光下亮晶晶地闪光,这幅图画映入了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你父亲的家产我看遍了,”巴扎罗夫又道,“牲口长得不好,马使唤得过度了。房屋盖得也差,工人们都懒懒散散的。而那个管家嘛,是骗子还是傻瓜,一时难定。”

    【我的书评】
    顾名思义,《父与子》的主题是"父与子"两代人的关系,这是屠格涅夫在文学创作中探讨的又一个哲学命题,同时,这也是俄国19世纪所面临的-个重大的社会问题。


    【原文】
    “看来你我,”这天午饭后,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在书房里对哥哥说,“都落伍了,咱们的好时光已经过去了。唉,也许巴扎罗夫是对的;我承认,有件事真叫我很伤心:我现在一心想和阿尔卡季亲密相处,可他走到了我前面,我落后了,甚至就连彼此沟通都做不到。”

    “不,我不会轻易认输的,”他哥哥喃喃地说,“我要和那个郎中干上一仗,我有这个预感。”这天晚茶时果然干起仗来。帕维尔·彼得罗维奇走进客厅时就做好了战斗准备,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伺机寻找借口向敌人进攻;可半天都没找到。每当“基尔萨诺夫家的老头儿们”(他这么称这俩兄弟)在场时,巴扎罗夫就很少发言,加上这天晚上心情又不好,于是坐在那儿一杯一杯地喝着闷茶。帕维尔·彼得罗维奇等得火冒三丈。终于机会来了。

    “逻辑又有什么用?没它我们不也一样过。”“怎么能这样?”“当然可以,您想啦,当您肚子饿了,总不会用逻辑来帮您往嘴里塞片面包吧。那么,这些抽象的字眼哪用得着!

    【我的书评】
    屠格涅夫在丑化子辈们身上那种虚无主义和否定一切的极端思想的同时,却又高度称赞他们祟尚科学和勇往直前的创新精神。


    【原文】
    “您否定一切,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破坏一切……可同时还需要建设呀。”

    【我的书评】
    为什么会有巴扎罗夫这样一个形象呢?因为屠格涅夫本质上是一个和托尔斯泰一样,以自上而下或者居高临下的怜悯来面对下层大众的人。他不理解到底在发生什么,也不乐于去理解在发生什么,因而他生造了一个巴扎罗夫,把他对下层知识分子的想象(既有赞美也有偏见)投射到了这个人物身上,也把自己的怜悯和蔑视投射到了这个人物身上。


    【原文】
    “您和他们交谈的同时又鄙视他们。”“那有什么,如果他们有该鄙视的方面!您干吗老是指责我的倾向,谁告诉过您它是心血来潮得出的,而不是您所赞成的民族精神的产物?”

    【我的书评】
    仔细看帕威尔和巴扎罗夫两个人的辩论,我们会发现,几乎每次巴扎罗夫是以那种玩世不恭、蔑视一切的态度来进行辩论的,因此从一开始,两个人的辩论就只能是鸡同鸭讲。很多教科书式的评论将这种辩论解读为平民阶级的胜利,然而,我个人认为这只能说明这是粗暴对礼节的胜利,除了口头上的便宜(帕威尔这个死抱着贵族体面不放的人是做不到对喷的)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这种近乎于精神错乱的,公开嘶吼要否定一切推倒一切的狂乱,正是屠格涅夫的困惑,也是那一代知识分子的困惑,他们看不到出路,因而想当然地认为虚无才是本质。


    【原文】
    “先生们,先生们,请不要人身攻击!”尼古拉·彼得罗维奇站起来嚷道。帕维尔·彼得罗维奇笑了笑,将手按住弟弟的肩头,示意他坐下。
    “别担心,”他说,“我不会忘乎所以,正是因为我有这位先生……医生先生大大取笑的自尊心。”他又转过身对巴扎罗夫说,“也许您以为您倡导了一门新学说,那就大错特错了。您所鼓吹的唯物主义,先前也流行过,可总是经不起推敲……”“又是外国字眼!”巴扎罗夫打断道。他开始动怒了,脸也变成了紫铜色。

    我们发现我们中的聪明人,那些被称为先进分子或揭露者的人没有用;我们发现我们成天干些无用的事,空谈艺术,什么无意识创作啦、议会制度啦、律师制度啦,还有鬼才知道的什么东西,可此时需要解决的是我们每日糊口的面包;此时愚昧和迷信让我们窒息;此时我们所有的股份公司都垮了台,就因为没那么多老实人;此时政府张罗的解放,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效果,因为农民情愿把自己兜里的钱拿去下酒馆,喝他个酩酊大醉。“那么,”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抢白道,“你们认准这些,便打定主意什么正事也不干啰?”

    【我的书评】
    古老的国家,正如上了年纪的老人,步履蹒跚。许多年轻人看不惯这种保守、封建与积习。这种形势下,凡有志青年,谁不思改革弊病,振兴国家?由此,作为俄国文学史上第一个俄国"新人"--巴扎罗夫应运而出。他率先传达出平民知识分子已成为生活主角的时代信息,以不同凡响的艺术个性给人以鲜明印象。


    【原文】
    “决定什么正事也不干!”巴扎罗夫沉着脸重复道。他忽然觉得懊恼起来,干吗和这位乡绅多费口舌。“只是谩骂?”“只是谩骂。”“这就叫虚无主义?”“这就叫虚无主义。”巴扎罗夫顶了他一句。

    我听说,我们的画家在罗马从不去梵蒂冈。把拉斐尔几乎看成个白痴,据说就因为他是个权威;可他们自己又不中用,什么也画不出来。他们的想象总超不出《泉边少女》!就连少女也画得很糟。

    【我的书评】
    他笔下的父辈主要代表人物巴维尔和尼古拉并非完全是封建保守主义的代言人,而是在贵族血统上沾染有资产阶级的习气,相对于封建农奴主而言在一定程度上是具有进步开明思想的。


    【原文】
    “好!精彩!阿尔卡季,听着……现代年轻人就该有这种口气!想想,他们怎能不跟您跑呢!过去的年轻人不能不念书,他们不能让别人以为他们不学无术,所以不得不好好学习。可现在他们只需道一声:‘世上的一切都是胡扯!’就万事大吉了,年轻人自然乐不可支。事实上,他们原本是蠢货,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虚无主义者了。”


    二十一

    【我的书评】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原文】
    我在想:我躺在这干草垛下……占着这块小地方,和无我的或者与我不相干的空间相比,是多么的渺小啊;我度过的时光,和我出世之前及去世之后的永恒岁月相比,又是多么短暂……

    我的父母,忙忙碌碌,从不关心自身的微不足道,并没因此而难过……可我……我只觉得寂寞和愤怒。

    【我的书评】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龙应台


    【原文】
    马儿扬蹄,铃儿叮当,车轮转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了,直到尘埃落定,季莫费伊奇才弯腰驼背,步履踉跄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只剩下了这一对老人,这宅子也仿佛突然变得破旧衰败,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刚才还在台阶上使劲地挥着手帕,现在跌坐在椅子上,头垂到胸前。“抛下我们,抛下我们了,”他嘟囔道,“抛下了,他和我们在一起很烦闷。现在我们就像一根手指那么孤单!”他重复了好几遍,每次都伸出了一只食指。后来阿林娜·弗拉西耶夫娜靠近他,两位白发老人头靠着头,她说:“有什么办法,瓦夏!儿子是离开了家庭,过惯了独立生活。他就像只鹰:想来就飞来,想走就飞走;而我和你就像一只树洞里长出的两朵菌子,紧靠一起,从不挪窝儿。只有我俩彼此永远眷恋。”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把手从脸上拿下来,拥抱着自己的老伴,抱得那么紧,比青年时代还要紧,悲伤的时候是她抚慰了他。

    【我的书评】
    巴维尔军官,他的作风就是典型的贵族气派。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即使生病时不便行动也要打理自己喷上香水。年轻时是让女生着迷,让男生嫉妒的美男子,可他确偏偏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并在没能与所爱之人厮守终生后从此孤独一人。他也是一定意义上的保守派,接受不了巴扎罗夫的虚无主义,什么都不相信的观念,并为此红着脸争辩了数次,最后负伤在床。


    【原文】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往额头上洒了些香水,闭上双眼。他那英俊清癯的头倚在雪白的枕头上,被明媚的日光照耀着,如同死人一般……的确,他的心已死去。


    点评

    启发点

    当巴扎罗夫激进地尝试摒弃一切属于旧时代的事物,他的两个父辈人物,巴维尔和他自己的亲生父亲瓦西里站在属于旧时代的一边却有着不同的做法。巴维尔以自己身上的旧时代气质为荣,全力守护着自己认为需要守护的旧东西,而瓦西里则接受了儿子更加出色,是出类拔萃的这一点,在他的儿子做研究的时候尽全力不去打搅。而在我们与父辈的交流中又何尝不是如此,作为受教育程度更高,见世面更多的一代人,我们难保不站在自己所经历过那些父辈未曾经历的立场上用更加宏大,也更加高深的观念去嘲讽父辈们的理念,甚至激进地想要否决属于他们的一切,就好像巴扎罗夫宗教般的去否定诗歌和浪漫主义一样。

    有些时候父辈们也会因此与我们唇枪舌战,去守护他们所认同接受了大半辈子的东西,而另外的一些时间,他们则会因我们更加“先进”的思想产生佩服,甚至是一定的疏远感,仿佛我们不再属于他们。然而站在我们的角度,当我们满口说着那些先进的东西,很多时候细细思考起来,却未必真的能时时如我们说的样子那样理想。

    不喜欢的地方

    巴扎罗夫等人全都成为了作者哲学思想和政治理念的代言人,不是一个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作为新时代的第一个新人展示出来而已。故事性极弱,全都是些闲言碎语和毫无意义的情节,即便删去一大片也不影响阅读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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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读书笔记:《父与子》屠格涅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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