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长岗到水井沟
润生五岁时,离开老家长岗,去了水井沟伯父家。
水井沟,长岗翻过一个小山头就到了,两家相隔仅几百步之遥。
润生父亲兄妹四人,大伯住水井沟,润生家就在长岗,三姑嫁到东溪柴坝,四叔家住兴隆湾。
润生的伯母,幼时家境贫寒,十六岁嫁给伯父。她嫁过来,当年冬天就怀孕了。可她没敢说,天寒地冻的,婆婆叫她去池塘边洗一家人的脏衣裳。
天气太冷,伯母洗完衣裳,就受了凉得了重感冒,胎儿没有保住,身体受损严重,也没得到好好调养,从此再无生育。
润生家四个儿女,伯父伯母开口要,父母便把乖巧的润生过继给他们传承香火。
去伯父家前一年的某一天,润生正在长石板摊玩得起劲。伯父家的那个姐姐在旁边割草,她拿了个柑子,招手叫润生跟她去伯父家。
润生看着红红的柑子,忍不住流口水。一步从石板上跨下来,冷不防脚下滑倒,额头撞到石头上,流了好多血。
虽然不是很痛,可看到那么多血,润生吓傻了。从此就不乐意去伯父家,以为只要一去,就会摔个头破血流。
不过,娃儿家记性好忘性大,后来润生还是去了。
那是个良辰吉日,家里热闹异常,亲亲戚戚们进进出出,每个人都笑眯眯的,不晓得乐呵个什么劲儿。
润生见人多,有些害怕,撒着娇非要母亲背着他。
后来,伯母过来了。伯母笑眯眯的一团和气,她轻言细语对润生说,她家鸡蛋很多,可以天天煮给润生吃。
天知道润生有多喜欢吃鸡蛋呀:煮荷包蛋,摊蛋饼,蒸蛋花,烘鸡蛋,先煎再煮鸡蛋汤……
鸡蛋,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呀,还能天天吃?不到五岁的润生,接过伯母递过来的热乎乎的煮鸡蛋,怦然心动了。
家里热闹的差不多了,母亲见润生乐意,果真把他给背到伯父伯母家里了。
在伯父家,同样有许许多多大声喧哗笑闹的客人。润生不再害怕了,从母亲的背上,扑到伯母的怀里,然后伯母也把润生背在背上。
伯母背着润生,满面笑容,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忙碌。
润生趴在伯母温暖宽阔的后背上,一双眼睛巴巴地盯着刚上笼的蒸鸡蛋,使劲儿咽着口水。
2.新的家园
其实,润生的新家水井沟,比长岗也好不到哪里去。
五间土墙茅草屋呈一字排开,中间是堂屋。堂屋左边是厨房,再左是内房,那是润生的住处,他曾一住多年。再左就是另外搭建的猪圈屋。
堂屋右边也是内房,再右边是牛栏屋。
房前是一块土坝子,些许垫着一些石板。土坝子下边是一片陡坡,一直延伸到当湾里去。
屋后也是一片斜斜的坡地,坡地后边就是山林了。
润生的新家,就座落在坐东向西的半山坡上。屋前有条小路,顺着山边的田坎走过去,是一口终年不干的大水井。
这水,喝起来口感尚好,可是做豆腐却要不得。因而这口井远近闻名,连带“水井湾”也名声在外了。
润生从此在此住下了,可他居然不改口叫“爹妈”,依然叫“伯父伯母”。
伯父伯母很宠爱润生,刚开始他跟伯母同睡,伯父睡另一头。可伯父的脚总是从那边伸过来跟润生玩“登船”的游戏,这让润生很快乐。
伯父伯母赶集回来,润生总能吃到香甜可口的小米粑。
白天,伯父伯母干活,润生像小跟班似的跟在后头。
3.一生难忘烤红苕
秋末冬初,家里挖红苕了,红苕藤又细又长,一根苕藤可以拉到很远,润生玩得十分起劲。那年的红苕也是大个大个的,分外喜人!
润生学着大人模样,把他认为最大最好看的红苕连着藤儿小心翼翼抱回家,用苕藤栓起来挂到墙上。等到深冬腊月,摘下蔫蔫乎乎的红苕个个,放到灶塘炭火灰里烧熟。
烧红苕剥开的那一瞬间,润生双眼亮晶晶地,不怕烫地一边使劲拍打灶灰,一边呼呼地吹,直到把红苕放进嘴里。
那种幼年时候的满足,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今天,大街上偶尔飘来的烤苕香气,总能唤醒内心深处沉睡的馋虫……
备注~
本故事来自明叔的回忆录《平凡人生》。明叔是生在旧社会长在新中国的老革命,当过兵,扛过枪,一生做了许许多多有意义的事儿。
后续故事,且听简子细细道来,欢迎你阅读留言。
感恩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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