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丹阳是从小抱养到容家。因为蓉妈妈三十五岁了还不生育,就抱养了丹阳。没想到七年后,蓉妈妈怀孕生了男孩儿,取名容丹青。
容家父母是教师,特别重视两个孩子教育,而且对两个孩子不偏不倚,一样疼爱。
丹阳婚后生了孩子,亲生父母找上门来认亲,她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孩子。
亲生父母是城郊菜农,为了生儿子,把刚满月的丹阳送人了。现在在城里开了两家大型蔬菜水果店,发达了,才想寻找送人的二女儿丹阳。
丹阳养父母很开通,叫来丹阳、丹青,说了当初抱养丹阳的实情。
丹阳、丹青很震惊。
两家人选了个日子,坐在了一起。
丹阳亲父母姓谢,有两个孩子,一女一儿。女儿叫谢俊阳,儿子叫谢超群。女儿是丹阳的姐姐,儿子是丹阳的弟弟。
谢家终于要到了儿子!达成了心愿,却又得陇望蜀,想尽办法,费劲周折的寻二女儿。丹阳这样想。
”有钱烧的,暴发户的嘴脸!”丹阳从心里排斥谢家一众人,但是从小到大的良好教育让她礼貌的客气的疏离。
大姐谢俊阳一把抱住丹阳,流着泪说:”从知道有你那天,我就日夜期盼这一天。你看,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个阳字,命里注定我们是亲姐妹。”
她的父母哭着给她道歉,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弟弟谢超群长的五大三粗,和姐姐都没多少文化,只是在社会上闯荡多年,练就的豁达,他眼里含着泪说:”二姐,今后你的事,就是谢家的头等大事!能办不能办的事,我和大姐都力争给你办到。”
一时乱糟糟的,丹阳不禁皱了眉头。
容家和谢家是两个生活方式。容家是教育世家,说话做事,一直讲究和风细雨、舒缓渗透,以理服人;而谢家,从市场小商贩起家,父母、儿女文化均低(他们头脑聪明,但是,都用在经商上),教育孩子经常爱说:”打你,就是你错了,没时间和你细说,你自己慢慢想吧”。他们说话嗓门洪亮,做事果断利落。
谢家人,能在市里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那也都是精明人,哪里看不出丹阳的心里不快,但是都以为她是怪父母当初抛弃她,情绪不满。所以他们更是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恨不得上天摘星、入海探珠,亲手捧给丹阳,以博得她的欢心。
丹阳心里是千万个怪他们当初狠心抛弃她,一万个不想相认,但是她良好的素养,使她说不出狠话,觉得冷淡着他们,让他们自己拎得清、识趣而退。
谢家和丹阳相识了半年,无论谢家人大包小裹的给丹阳送礼;嘘寒问暖的电话问候;热情洋溢的邀请赴宴,还是谢家父母亲自问候,丹阳一律淡淡的应对。
时间久了,谢家也没了当初的高涨热情,除了年节、丹阳的生日,他们偃旗息鼓了。
丹阳觉得恢复如初的日子很温馨、轻松。
平静、舒缓的日子平稳的向前走着,丹青也结婚了,小两口很甜蜜。
容家父母无牵无挂的开始了各地旅游观光的惬意生活。
丹阳和爱人王石五特恩爱,从来不吵不闹,儿子也很懂事。这就是丹阳想要的生活。她很满足!
然而,世事难料,容家父母出去旅游,发生车祸,容母当场去世,容父撞伤脊椎,行动半自理。
丹青刚结婚没几年,孩子尚小。丹阳和爱人一商量,就把父亲接到了家里。
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多亏了谢家姐弟跑前跑后,帮着处理后事,去南方跑理赔。
丹阳感激不尽。
俊阳说:”丹阳,你这么客气反倒伤了我们的心。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心甘情愿出力。”
虽然说血浓于水,但是丹阳更觉得和丹青是一家人,和谢家总是有着很客气、友善的距离。说感谢话显得外道,不说吧,她又觉得有欠缺。她左右为难,处在尴尬的境地。
谢俊阳姐弟觉得丹阳太过迂腐,客套的累心乏力,想说她几句,又怕伤了她敏感的心,只是无奈的打个哈哈过去了。
自此,两家又频繁的走动了一阵,丹阳凡事都留在心里,深藏不露自己的情绪,谢家啥时候问她,她都说好。
谢俊阳和她说话,有事说事,没事闲聊也没啥话题,只觉得俩人假模假式的花架子敷衍。真是累人!
谢家都是爽快人,真服了丹阳的绵软劲,轻易也不去打扰她。
丹阳是小学老师,每天很忙。王石五在电业局上班,相对清闲一些,所以照顾老人和孩子,他做的就很多,尤其对待岳父,尽心尽力、毫无怨言。丹阳很感动,越发觉得找了个好丈夫。
几年后,丹青的孩子也上学了,就在丹阳的学校。丹青媳妇俞露是中学老师,每天挺忙的,丹青在铁路工作,倒班,接送孩子不方便。
丹阳每天下班都把侄女带回家,辅导作业。俞露下班来接孩子,在大姑姐家吃过晚饭,才带孩子回家。
丹阳比丹青大七岁,比俞露大十岁,自打母亲去世,她觉得有责任照顾弟弟,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丹阳夫妻照顾父亲六年,父亲去世了。父亲后来卧床,不能自理一年多,王石五不嫌脏不嫌累的抱起、放下、洗澡、按摩,背下楼晒太阳,感动了多少老邻旧居。
丹阳不只一次的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的幸福!”
丹阳对他言听计从,喜爱、依赖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的恩爱羡煞了同学、同事。
然而,就是如此美满的婚姻、天造地设的夫妻,竟然突发状况,掀起了惊世骇俗之举。
对丹阳、丹青是突发状况,王石五和俞露勾结在一起多久了,只有两个人知道。
丹阳记得前年姐姐俊阳去她家送东西,她不在家,俞露正巧在家里。俊阳对丹阳说:”你那贼眉鼠眼的弟媳妇在你家呢!”
当时,丹阳生气的冲口而出:”你才贼眉鼠眼呢!你说的什么话?”
俊阳笑着说:”哎呀,你会生气啊?”
两人嘻嘻哈哈的叉过了话题。
俊阳当时肯定只是觉得两人神色不对,以她的性格,发现问题,不可能藏着掖着。难道他们两三年了?那他怎么还会一心一意的侍候岳父?
一想到他的各种好,丹阳心痛、犹豫不决。
她对王石五说:”只要你和她断了,我可以原谅你。”
王石五却是去意已决。既然挑明了,他也没必要遮掩。决绝的离婚!因为自己有错,他选择净身出户。
丹阳一下子崩溃了,她还傻傻的以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人家是弃她而去,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她一直以为两人会白头到老的恩爱,谁出轨,他也不会出轨!他有多爱她,多照顾她,多舍不得她,她一直都是明明白白的。
她糊涂了,”我哪里做错了?顺着他的心,照顾他的父母,顾着他的面子,连他的裤头、袜子都每天手洗。我哪里不好?”
丹阳想破了头,哭累了,睡过去了,醒了,继续哭,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也不明所以。
他对她是真的好,她也是!
她哪里不如俞露?俞露连饭都不会做!对,她挣得多,补半年课,就能挣个楼;她比她年轻十岁,好大的年龄差!她有精致的面容,精致浪漫的生活,一言一笑,都是动感的年轻态。
丹阳走到镜子前,自己蓬头垢面,眼神呆板。四十三岁的自己,不胖,但是也没有了紧致的身材。平时自己中规中矩的打扮,和俞露热情洋溢的装扮,简直就是两代人。
丹阳、丹青单身了,成就了王石五、俞露的婚姻。
很少的人知道他们的原始情况,即使知道,谈论几句、笑几声,各过各的日子,与己何干?
丹阳也不再追根求源的为难自己,不爱就是不爱了,没有对与错的关系。
丹阳没什么牵挂,父母去世了,孩子上大学了(孩子刚上大学,王石五就提出离婚)。唯一的牵挂就是丹青,侄女判给了俞露,俞露送到了父母家。丹青除了上班,渐渐染上了喝酒,一喝就多,一多就吐,身体瘦削,不修边幅,一幅落魄像,家里也凌乱不堪。
丹阳很上火,找丹青的好朋友、同学、同事开导他,又屡次找到丹青单位领导,多次做他的思想工作,不让他闲下来一个人独居,闲班就让他和户外运动的人结伙出行。
半年后,丹青找到了女朋友,结婚了。丹阳心踏实了。
丹阳每天上班、下班,很落寞。有时丹青两口子叫她去吃饭,有时,她去坐坐,有时,找个借口推脱了。
也有人给丹阳介绍对象,丹阳都淡淡的回绝了,她觉得心累了,再没有了那份心思。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两个人不特意约,也不容易遇见。
谢家姐弟忙着做生意,开连锁店,和丹阳匆匆打个照面就分手,多数是电联。只是觉得丹阳瘦了,神色如常的淡淡的,也没过多询问。后来知道她离婚了,也是愣怔了几秒,笑问;”你们这么恩爱,都离婚了,我们这更不保险了。”
丹阳的心沉了沉,半年了,她觉得有承受能力了,然而,一经提起,心还是痛,神经还是慌乱。
她不能触碰它,她需要更多的时间疗伤。
她强笑笑,换了个话题。
俊阳看见她眼底的慌乱和勉强的笑容,心里隐隐觉得差异,但是,丹阳隐忍的性格,肯定不愿提起,俊阳也没深究。
俊阳找人一打听离婚原因,她作窝(瞬间)就炸了,一听说王石五净身出户,她就感觉他肯定是过错方,还算他有良心;可又一听出轨了小舅子媳妇,还马上结婚了!
俊阳可真气得不清,出轨谁,我们认了,出轨丹阳的弟媳,你磕碜谁呢?她一下子想到那年她去丹阳家,看俩人的样子就不舒服,和丹阳说俞露”贼眉鼠眼”,丹阳还不高兴,这个傻瓜,眼皮底下的偷鸡摸狗,她都没发现,高等教育出来个傻瓜,没遗传谢家的精明基因。看这姐弟俩,一对窝囊废!
俊阳心里责骂容家父母,甚至想打电话训斥容丹青:你也配是个男人!
想想,骂他又能怎样?只能痛快痛快嘴,还不如和那对狗男女大干一场,来得更解气!
俊阳气了一夜,来不及跟弟弟超群商量,天一亮,开车,带着她养的大藏獒就去了王石五、俞露的住处。
两人住的是富人区的独立小别墅,俞露这几年补课,非常富有,在这新建的富人区,买的小二楼。这里物业还不完善,俊阳轻易就摸到了两人的住宅。这里环境优雅,带个小庭院。
”真是不错的好地方,住着这两个龌龊男女,真糟践了这个好地方!我会让你们乐逍遥?”俊阳自言自语着,殊不知,她脸上已经带着凶狠的气势。
王石五刚一打开门,俊阳腾腾扑进屋门,藏獒随之窜进。
俞露跟在王石五的身后,两人准备去上班,她只听见王石五的惊叫,还没辨明情况,就被俊阳扑倒在地,蒙圈的状态,脸上就挨了几巴掌。
王石五赶紧去拽俊阳,藏獒呼啸跃起,把王石五扑倒,张着血盆大口奔着他的咽喉而去。
俊阳高喝了一声,藏獒蔫蔫的停下。
俞露借机钻到餐桌底下,抱着桌腿,,任凭俊阳撕扯、踢踹,就是不出来。
俊阳的凶悍,哪里是她抵挡的了的!再照面,容易破相!
俊阳气急,转过身,疯狂的踢打王石五,王石五只要还手,一旁的藏獒就呲牙闷哼,王石五哪敢还手,只能以手臂挡脸,减少损失。
俊阳连打带骂,带摔手边顺手的物件,屋子里一片狼藉。
这时,丹阳闯了进来,制止住了俊阳的疯狂暴力。
原来,俊阳打俞露的时候,王石五偷着给丹阳打电话求救。
俊阳兀自气咻咻的怒骂:”别以为丹阳好欺负,你访一访。她姐是受气的主吗?你们这对狗男女,欺负到我头上了,我岂会和你们善罢干休?咱们没完,你们想要快活,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丹阳打断她说:”别说狠话了,我和他结束了。我就当被狗咬了,难道你还咬狗一口啊?”
俊阳说:”我不能咬狗,我也不能白挨咬!我要打得它没有危险、服帖为止!”
这时,谢超群也来了,丹阳往这赶的时候,就给他打了电话。
谢超群也制止姐姐发狠,并和王石五协商赔偿事宜。
俊阳虽然气难平,但是知道弟弟不是善茬,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打算。她气哼哼的拉着丹阳先走了。
王石五是电业局的小领导,俞露是重点中学的骨干教师,两人怕丢丑,没报警,也没要谢超群的赔偿,两方协商互不追究。
谢超群高价雇了两个私家侦探,一名调查俞露违反教规私下补课;一名调查王石五收受贿赂,并给市里多家餐饮、商店,商服电改民用电,造成电力巨大损失。
俞露被教育局开除,王石五被降职,调派到外县。
两人被迫离开了本市。
谢家姐弟舒了一口气。
丹阳不喜不悲,心灵的创伤不是王石五的荣辱所能治愈的。她怀念的是旧时光,那种快乐的舒心,那种幸福的心态。
然而,一切都失去了,再也找不到了。
即使王石五回心转意,她也不会心动,他在她的心里再没有了美好的形象。
提起话题,她仍然会流泪,可是,只有她知道,她哭的是那丢失的曾经温暖她心灵的恩爱岁月。
俊阳说她矫情也好,优柔也罢,她就是无法走出那段障碍,所以注定她要孤独寂寞,面子上却要假装坚强,告诉你: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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